冬天過去了,春天就回來。這到底是誰說的呢?
霜雪就像是積壓的悲傷,而春風裡飛揚的綠生命則像治癒傷痛的靈仙妙藥。
我大概知道了,原來時光,可以撫平所有的悲傷往事,所有深刻的疼痛,所有念念不忘的執著回憶都會慢慢遺忘,不再深刻。
亦夫人的罪行得以確鑿,她被判下有期徒刑十五年,而林家當年的冤屈也被翻出來徹底洗清,綁架父親的那幾個逃犯在a市邊境的貨運輪船上被全數捉拿,亦氏企業在我們所有人的努力下回歸正軌,亦湛遠重新回到了董事長的位置,年紀輕輕就帶領亦家旗下的各種產業走向輝煌,說道功勞,不得不提亦楚凡和林槁楓,他們在網站上成立了一個背後的收購系統,一旦有人拋出亦氏的股份,便以最快的速度加以分析並制定回收計劃策略,有時候,還會親自外跑義務當面講談。
亦楚凡不喜歡呆在公司,向亦湛遠請求能在我們的藝術院校擔任理事長一職,亦湛遠二話不說便答應了。我笑著調侃他,“你小心把你弟弟寵壞了!”
亦楚凡卻是一眼嚴肅地唬向我,“小亦怎麼還是這麼偏心啊,雖然吧,我是愛玩了點,但我在國外的時候,學的是管理專業,你們學校以後的未來,就放心地交給我好了,哈哈!”
他說話的時候,我就以掩耳不及迅雷的速度談了他一個腦門,“小凡子,我可記仇著呢,上次丟了我那麼多好看的石頭,你賠我!”
上次的事情過後,白霜像是瘋了一般,每天都在說著讓人聽不懂的話,而沐晨時不時會來看望她,他對我很是抱歉,亦家出事的那個時候沒能幫上忙,我搖了搖頭明白他的難處。他每次都會上樓陪白霜說說話,有一次,我看見沐晨的眼淚,他抱著瘋癲的白霜不停地說著對不起,白霜的狀態讓她分辨不清來看望她的人,只是不停地用指甲抓傷沐晨,她的牙齒深深地咬住沐晨的手腕,血流不止,然後呆呆地看著來人,一臉的疑惑與不解。
有時候,她也會很安靜,安靜地穿著白色的衣裙,唱著憂傷無比的歌曲,她高挑的身子在庭院裡悠悠地起舞,美得像是天地間突然而至的白雪,潔白無瑕卻又飄渺哀愁,可是這樣的狀態卻不會持續很久,下一刻她就會又像瘋了一般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似乎在哭泣,似乎在顫抖,我去看她的時候,她只會睜大了眼睛望向我,驚恐地樣子像受了極大的刺激,但她卻喊道,“小亦……”,也只是一瞬間,她又樂顛顛地跑開了。
那一瞬,我的淚一下便流淌下來。
我們曾找過很多的醫生,但每個都是如出一轍,像是商量好了一般,搖搖頭,嘆氣地道,“治不好,治不好的……”
家裡的事慢慢平靜下來,只是父親的離去,亦夫人的被關押,讓這個本來安靜的家變得更加寂寥,更加空曠,只是幸好,陳姨還住在這裡,還是如往常一樣照顧我們的起居。
家裡,變了好多,留下的人有我,有亦湛遠,卻也多了白霜和亦楚凡。之前家丁因爲亦家出的事走了一大半,但如今又招進來很多新人替補上,我和林槁楓也回到了藝術院校正常上課,只是,唯一的遺憾,是我並沒有和白霜的靈魂換回來,我所在的身體還是白霜的,這件事,小薇和曹格後來也知曉了,他們似乎沒有預料般地吃驚,倒像是一件無比高興的事,曹格說,他從前能見鬼,之後見我的時候便有那樣種種的猜測與懷疑,只是沒有被證實。小薇說,無論我是誰,都會接受。因爲靈魂深處的我和她相互珍惜對方,我們是朋友。
我那般地感動與幸運,我的身邊,依舊有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