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瞳孔不斷的放大,看著腳邊的火星不斷地遊移,有些不知所措,我看著極爲爲難的亦湛遠,又看了看依舊坐態(tài)如鐘的亦雯,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太多複雜的情緒一下子就涌上了心口的位置。
可同時在這個時候,我卻驚恐地發(fā)現(xiàn)廢舊油桶的底端不斷地流出**來,大概是地勢高低的原因,亦或是憑著風的力量不斷地往裡吹,在揮揚的塵埃裡我卻瞪大了眼睛看著這股**不停的朝我靠近,靠近,慢慢地接近火星的位置,我嗚嗚地發(fā)出聲音,拼命地搖著頭,又憑著腳上的力道想要移動,可是卻沒有引起綁匪的注意。
這個時刻,亦湛遠猛地擡起頭來,但隨著哄的一聲,他說話的聲音卻瞬間隱蓋在這突來的巨大聲響裡,我朝著頭上望去,卻像是電路里燒起來的聲音,而角落裡的油桶又一下子倒了下來,更多的廢油順著我們的方向蜿蜒而至,微小的火星遇上廢棄的油,就像是乾涸的田地得到雨露的滋潤,得到了巨大的力道,而它燃燒的速度就像是飛馳的箭嗖的一下,之間躥到了我的周圍,腳下突然燒了起來,火勢也越滋越旺。
綁匪突然便急了,“老大,戲裡面沒這出啊?”
“搞什麼,還不快逃!”
“可是老大,我們的錢還沒拿到啊!”
“還拿錢?你個豬頭,還不快走,逃命重要,這火可要燒死人的!”
漫漫的火勢裡,我周身的溫度急劇地升高,像是一個巨大的烤爐包圍著我,我的眼前像是突然便呈現(xiàn)出一片漆黑我感受到自己身體每一個毛孔都在顫抖,眼淚不斷的流下來,怎麼也抑制不了,黑暗,還有這可怕的房間,這樣洶涌的火勢,我覺得害怕,更是恐懼……
我的腦海裡不斷地浮現(xiàn)著多年之前的場景,宛如噩夢重現(xiàn)。
十六歲那年,比這裡更小的黑屋子,沒有一點人的氣息,我的身子被粗壯的繩子勒得發(fā)疼,那一張張可怕而又猥瑣的臉不斷地向我靠近,他們晃著手裡的刀子,……那不斷燒起的大火,我不停地叫喊哭泣,黑漆漆的眼眸裡卻只是遭來一個個巴掌,那時候,從來沒有受過任何的委屈,我就像是在無比干涸又煎熬的地獄,甚至下一刻死神就會帶她離開。我的眼淚不停地不停地掉在叫囂的大火裡,卻只是像飛蛾一般,微不足道……
我的眼前出現(xiàn)一個人影,他不顧一切地衝進了火裡,那是個身姿峻拔的男子,他有著好看的濃眉,深邃迷人的雙眸,他黑色的風衣不停地擋著面前的大火,將我緊緊地護在懷裡,他的額頭不停地滲出細密的汗珠,可是他的眼神卻無比地堅定以及狠絕。
亦湛遠的聲音一直在我的耳際,他快速地鬆開反綁的繩索,動作利落,我的眼神早已空洞一片,抓住亦湛遠的那一刻,全身近乎顫抖地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亦湛遠親了親我溼膩的額角,“別怕……”
而在亦湛遠衝進火裡的那一刻,另一個上了樓的男子也朝著亦雯那邊奔去,他同樣快速地解開繩子,朝著亦湛遠看了一眼,點了點頭,兩人像是心有靈犀一般,衝了出去。
那個男子,是沐晨。
亦雯手上的繩子被解開了,可是,她卻甩開了沐晨的手,她的眸子投射到我和亦湛遠那邊,眼裡包含太多,似乎憤怒,似乎悲傷絕望,似乎無奈,她的眼裡有淡淡的淚。
沐晨央求著她,說著一些我聽不到的話,他拉著亦雯的手,還是走了出去。
當我回過神來的時候,亦湛遠抱著我到達了樓下荒涼的空地。
空地上有一些黑衣人,他們圍著將綁匪帶到我和亦湛遠面前。
黑衣的男子對著亦湛遠恭恭敬敬並稱他爲大哥的時候我才知道那是他暗中培養(yǎng)的手下,綁匪們一下子就慌了全都跪在地上,抱著拳頭求饒,“大哥,我……我們不知道您原來是黑白通吃的啊……”
綁匪們所說的那些炸彈並沒有在火堆裡爆咋,但他們也只是說,背後的指使人只跟他們通電話做交易,並不知道是誰,亦湛遠皺了皺眉,揮手讓黑衣人將他們交至警察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