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院的日子,時常有人探望,再加上白霜偶爾陪伴,倒也不是難熬,只是仍然不太適應自己成爲白霜的事實。
白霜告訴我,以靈魂的狀態飄蕩在人間估計是違背世間正常運作的,她時常感覺很累,所以睡眠的時間比我這個病人還多上許多。在這段日子裡,也漸漸熟悉白霜身邊的人,影響深刻的是她的姑媽,也是她大學的老師,對她關照挺大的。那是一個挺年輕的女子,眉目溫婉,眼裡滿是寵溺,待她也真如親女兒般好,這幾日,我真的感覺挺幸福的,還有小薇也時常來看我,只是感嘆白霜能有這樣的知己很是幸運,但想到自己遺失的記憶還有未來的日子不禁迷茫了起來……
我擺弄著窗前的仙人球,用掌心試探觸碰著尖銳卻不失毛絨的刺,隨意而又無聊,想著一些事不禁入了迷。背後有輕微的腳步聲,我悠悠地轉過身,卻觸不及防地跌進一雙極爲溫柔的雙眸裡,他的瞳孔裡泛著微褐色的光芒,給人一種親近感,硬朗的臉部線條,高大的身軀加上完美的比例,是個很漂亮的男孩。估計是見我盯著他發呆,只見男生撓了撓頭,微微有些拘束,兩條劍眉微微皺了皺,嘴角卻掩不住彎起了弧度。
他愣了幾秒纔將手中的花束遞給我,臉上卻浮起了紅暈。他的樣子甚是好玩,我不禁‘噗嗤’笑了出來,“你……”其實我的腦海裡並沒蒐羅出來眼前羞澀的男子,不過好在他先脫口而出了“小霜你,……你感覺怎麼樣……”說話的同時,他順便拉了把椅子在我牀邊坐下了。其實我後來又一次努力嘗試在白霜的腦海裡搜出關於眼前這個男生的信息,不過就像電腦自動屏蔽信息一樣,空白一片。
我只是依舊睜著大眼睛看他,他被看得不好意思了,舉著一隻手在我面前晃了晃,語氣裡似乎有點焦急“小霜,你……怎麼了,沒事吧,是不是頭疼啊,……”他想摸我的額頭,卻又好像觸電般收回來,喃喃的聲音在我的耳朵裡聽得格外真切“我是沐晨啊,小霜,你……不是忘了我吧,……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歡我,但是不管怎樣,我還是希望你能好起來,……”
此刻的沐晨像個受了氣的媳婦,饒是皺眉的樣子都十分可愛。
我笑了笑,“嗯,我沒事了,沐晨。”很高興認識你。
沐晨的好看的眸子裡閃著一股難以置信,繼而又突地站起,不小心便撞上一旁的桿子,齜著牙皺著眉吸了一口冷氣,他捂著腿忍著痛,但看向我的眼裡卻溢著滿足的笑意。
沐晨一下午都在陪著我說話,但大多時候總是他在講,我在聽,他說著學校裡各種有趣的事,說著各種好玩的地方,好看的風景……偶爾我會發發呆,醒過來的時候看著他笑笑,他倒也沒事,繼續有說有笑到五點多才離開。
一直到幾天後,去醫院頂樓的時候才見到白霜,她像是剛睡醒的樣子,懨懨不振,我不禁好笑,“你怎麼好像一點也不擔心自己的身體狀態啊……”
她打著哈欠,“擔心也沒辦法啊,我也回不去……”
“對了,沐晨是什麼人啊,你幹嘛會討厭他啊?”我實在想不通眉目清朗,這麼好看的男生也會有人討厭。
“反正我不喜歡他就是了……”
“好好,反正他就是替代不了你那位林槁楓,是吧!”我笑著調侃道。
“嗯,他是世上最完美的男生!”
白霜說起林槁楓的時候總是帶著最燦爛的笑容,像是那樣得讓自己驕傲,如數家珍般向我不厭其煩地娓娓而談。
白霜的描述裡,林槁楓是學生會主席,是個很有畫畫天賦的男生,陽光帥氣,健康又有魅力,他們的相遇是在開學的時候,白霜要交的畫稿不小心弄丟了,是林槁楓找到的。這裡的過程白霜並沒有同我細說,只是看著她臉上滿足而又幸福的表情,我知道那裡肯定是個美麗的故事。白霜皎若白雪的凝膚在月色裡越發美麗,我卻對林槁楓有了想見的好奇。
每個女孩都會命定般地選擇愛上那些最先給予我們生命溫暖的男生,哪怕後來的時光我們遇到對我們再好的人都會變得虛妄,變得無濟於事,但或許這就是愛情,無關先後,只是你來了,所以我愛了。
我微笑地看著遠方的天空,此刻我身在這裡卻還是那般恍如隔世,我不知道等待我的命運,我更不知道會經歷怎樣的悲傷連同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