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仁杰皺了皺眉,腦子飛塊地轉動著:看皇兄的神情,似是有點不悅?人人都說君心難測,但是上官仁政對自己的兄妹倒還是一向親厚的,今天這樣對著上官仁杰這般冷凝的神色也是難得一見的。
思索了半晌,上官仁杰心裡好像有些明白了--皇兄如此表情面對自己,想來這些事情應該是與自己有關的,而且,應該還是爲了一件他不高興的事情--自從楊妃出事,他一直窩在王府內哪裡都不去,也什麼事都不惹,就連跟南宮越之間的關係也比以前緩和多了,兩個人後來基本沒有在朝堂上再做過以前那樣的爭執了,想來自己也就是昨天晚上去了一趟南宮府罷了!
那麼,皇兄說的應該就是自己昨天夜訪南宮府之事了?難道皇兄也知道那大鬧南宮府的女子就是楊依依了?畢竟自己也知道了這件事,皇兄作爲皇上向來都是有自己的消息渠道的,楊依依明目張膽地在南宮府門前罵街,皇兄不可能不知道罷?
猶疑不定了一陣子,上官仁杰終於還是開口試探地問道,“皇兄說的莫不是昨日臣弟夜訪南宮府之事?”
上官仁政看上官仁杰如此坦然的承認了這件事,一雙帶著壓迫的眸子緊緊地盯著自己的兄弟--上官仁杰。
作爲帝王,一向是極爲注重權利制衡的,所以他將朝中勢力分爲兩股,一股文,一股武,互相制約,而上官仁杰--便是自己特意培養出來的文將帶頭人,當初爲他與劉素素賜婚也是有著這一層的考量的。
他一直都重視親情,尤其是身在皇家,在這個親情淡泊的皇宮裡,上官仁政更是尤爲珍惜,所以他一向都是十分信任和仰仗上官仁杰的,而且上官仁杰的表現也沒有讓他失望過。
但是自從楊依依從被雪藏的角落裡迸了出來,上官仁杰的表現卻開始讓上官仁政覺得不確定了起來:在上官仁政的眼裡,上官仁杰一向是能分輕重緩急的,所以當初即便明知和劉素素是政治聯姻也因爲出於江山的考量毫無猶豫的答應了。
但是,在楊依依這件事情上,上官仁杰卻與南宮越起了正面的爭執!這不是一向冷靜理智的上官仁杰會做的事情。
自古以來,皇帝最忌諱的便是文武大臣串通一氣,至少他上官仁政認爲只有權利制衡,江山方纔穩定。如果文武兩頭大臣,團結一致,那麼,一旦他們聯合一起起了異心,他的大好江山就危險了!
所以,當上官仁政得到了上官仁杰夜訪南宮府的消息之後,心裡就開始煩躁不安了起來--他還是習慣看著他們兩個互相不讓步的樣子,雖然明著吵得不可開交,卻也不礙大事,這樣的局面才能讓他十分地安心。
他和上官仁杰自小親近,他也一直認爲上官仁杰會一直輔佐自己統領這大好河山。
但是,人心難測!自古以來,爲了皇權地位,兄弟反目之事在皇家極爲常見。他上官仁政不能確定上官仁杰就沒有這個心思!
御書房裡一片沉靜,上官仁杰偷偷的擡起頭想要偷瞄一下上位的上官仁政,卻不期然的撞上了上官仁政晦暗不明,猶如一片深潭的黑色眼眸裡。
上官仁杰立馬跪下,“臣弟惶恐!”
“唉--“上座的上官仁政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皇弟,起來罷!”
上官仁杰誠惶誠恐的依言站起了身子,上官仁政看著兄弟二人居然變成了今天這副相處模式,心裡小小地悽然了一番,卻還是開口問道,”皇弟--昨日夜訪南宮府所爲何事?”
上官仁杰是多麼心思剔透的人啊,心思一轉便明白了上官仁政心中的顧慮。不禁心裡也感到難受,又想到昨天晚上和上官欣寧見面,發現昔日單純天真的小妹今天已然變成了一個驕縱的蛇蠍美人,今日他們兄弟二人也幾乎猶如陌路之人一般互相揣測,曾經存在於他們之間的親情溫暖呢--已經不知所蹤了罷?
思及此,上官仁杰心裡更覺壓抑:楊依依離開王府進入南宮府中的苦悶,兄妹間驟然變質的親情……一下子都涌了出來。
上官仁杰一仰頭,卻還是流下了一行清淚。
上位的上官仁政看著自己的弟弟如此悲慟的神情,自覺心頭也是一番苦澀:“皇弟--”上官仁政低低地喚了一聲。
上官仁杰堅強地仰著頭,待臉上的淚被風乾才又低頭斂目地恭敬地站在了上官仁政的面前。
清了清自己的嗓子,上官仁杰平靜的聲音仿若什麼都沒發生一般,敘述著自己夜訪南宮府的一切。
“臣弟夜訪南宮府,一是去看看欣寧,怕她被南宮越欺負了去。二是看看那南宮將軍府裡新進府的女人。”上官仁政注意到了上官仁杰在提到那個女人的時候明顯的一頓,卻在這種敏感的時刻也不願多問--反正侍衛也會查報給自己的。
“你如此關心欣寧甚好?!鄙瞎偃收犃松瞎偃式艿慕忉?,不安了一夜的心稍微定了一定,又看了看上官仁杰那木然的表情,上官仁政知道自己剛纔的猜疑不安怕是都無一遺留地落入了他的眼裡,讓他看了分明瞭。
他這個皇弟一向聰慧,他是知道的。也因此,纔會在聽聞他在沒有知會自己的情況下夜訪南宮府如此緊張。
上官仁政雖然知道南宮越和上官仁杰因爲政見不合所以一直針鋒相對,但是正是因爲這樣,上官仁杰突如其來的就去了南宮府更讓上官仁政猜忌。
唉,帝王多疑,卻是最不自覺的易傷人心。
看著上位糾結的上官仁政,上官仁杰心裡劃過一聲長長的哀嘆,悽然地告訴自己:早在他當上皇帝的那一天,你就應該明白的,上官仁杰--他從那一天起,心裡裝的就不再只是皇室親情,更重的是那江山,是那天下!
他此刻還能因爲曾經的親情,曾經你們手足的情分而糾結猶疑,他還能夠親自單獨坦白的問你--你應該知足了,上官仁杰!
閉了閉眼,沉澱自己心裡的千思萬緒,上官仁杰復又跪下,“仁杰只有這一個妹妹,自是掛心。仁杰也只有皇兄一個哥哥,自然也會全心全意的輔佐左右,只要皇兄不嫌棄,臣弟願意輔佐皇兄一輩子!”
這一跪,算是上官仁杰正式的表示了自己的忠心耿耿,決無二心。
看到上官仁杰此舉,上官仁政的一顆心終於是安定了下來。
他走下那至高無上的龍椅,親自扶起了上官仁杰,“你起來罷,朕自然是相信皇弟的?!?
上官仁政面色和緩,一副如釋重負的模樣--上官仁杰看在眼裡,卻傷在心裡:猜忌所造成的傷痕,仍舊在隱隱作痛,以往的親密,無話不談,都已成浮雲。
兄弟二人之間的問題終於解決,上官仁政心裡的大石頭落下了地,也有心情和上官仁杰聊天了。
他坐回了高高的龍椅之上,問出了自己的疑惑,“仁杰你去看欣寧,朕尚能理解,但是你突然地關注起了南宮府新進的女人--卻又是爲了什麼?難不成這回換你看上了南宮越的小妾?”他想用幾句玩笑話把剛纔緊張的氣氛給鬆一鬆,卻沒想到這話一點都不好笑,反倒惹得上官仁政一陣難過。
上官仁杰想起了昨天夜裡,小院中,那道冷漠決絕的聲音:你是聽不懂人話嗎?我是不可能跟你
回去的!
他猶豫了一下,終是決定向上官仁政坦白--如果自己日後想要重新迎回楊依依,那麼必然少不了上官仁政的首肯,今天先告訴他這件事情,算是爲以後的事情打個招呼、做個鋪墊了。
再說上官仁政纔剛對自己解除了疑慮,再撒謊顯然是不明智的--以上官仁政的勢力,有什麼事情是真的能瞞得住他的?
楊依依--皇兄也是見過的,自己要回自己的女人,有了皇兄的幫助,會更加方便。
想到這些,上官仁杰說出了事實,“皇兄,那個女人--就是楊妃?!?
“什麼?!”上官仁政被他的話嚇了一跳,竟然直直的從龍椅上站了起來,“你是說,依依沒死?!”
皇兄的反應似乎有些過於激動了?而且,他嘴裡迸出來的居然是依依--而不是楊妃。上官仁杰不及思索那麼多爲什麼,彎腰答道,“是的,她沒有死。”像是又想到了南宮越昨天晚上在院子外樹立的身影,上官仁杰咬咬牙接著說道,“她就是南宮越府裡新迎進去的女人!”
上官仁政聽了這話,似乎一時無法消化接受。僵硬的又坐進了龍椅之中,那個美麗聰慧的女子居然沒有死,她還活著!
想來,南宮越花名在外那麼多年,雖然據說被他採摘過的如花女子不知其數,但從來沒有看到過他有像這樣地把女人迎進府裡、安排住在府上的,如果這個女人真的是楊依依,南宮越這次的反常舉動並能得到最好的回答了。
上官仁政說不清此時心裡的感受,聽說她還活著,無疑他是開心的,但是--楊依依沒有死,就說明有一個男人爲她解毒了,她已不是清白之身,那天橫屍在衆人面前的男人,顯然應該不會是解毒之人!那江湖郎中說只有處男才能解其毒,南宮越也不可能做得到這一點,這深宮中還能有誰做到這一點?要不然就是還有另一個可能:江湖郎中在說謊!
是了,那江湖郎中也是南宮越弄進宮裡來的,這一切,並都與南宮越脫不了關係了。
現在楊依依已經衆目睽睽地進了南宮府,名正言順地成了南宮越的女人!他不可能爲了這個女人跟靈宵國的戰神去翻臉要人吧?就算退一步,她楊依依也是皇弟上官仁杰名正言順,三媒六聘娶回去的側妃,與自己沒有絲毫的男女關係!那樣美麗的人兒,沒死,多好!可是卻不是屬於自己的!
上官仁杰的心裡當然也想到了上官仁政悟到的邏輯,只是他並不知道自家兄弟心裡的那些暗濤洶涌,尤自咬牙切齒的說道,“南宮越那天抱著楊依依出了宮,想來就是他製造了依依假死的局面!爲的不過是從臣弟手裡搶走依依!還請皇兄爲臣弟主持公道!”
楊依依的假死,上官仁杰一股腦兒的全部都推到了南宮越的身上--只要上官仁杰成功說服了上官仁政相信這一點,那麼就可以治南宮越一個欺君之罪而不牽扯至楊依依,還可以成功地從他手裡搶回自己的女人--不得不說,這個計謀很是巧妙。
當初楊依依假死出宮,是南宮越帶走的,也是南宮越瞞天過海,騙過了皇帝和自己,成功帶走了楊依依,所以其實上官仁杰的邏輯也完全說得通:楊依依成功假死如果沒有南宮越的配合是一定不會成功的。
不過,楊依依算得很好:就算有朝一日大家都識破了她的身份,上官仁政和上官仁杰也捨不得傷害她,也不可能就這麼撕破了皇室的顏面,更不可能爲了她把南宮世家給抄了!他們只會配合著自己把這場戲演全套,就當她真的死了,不再糾纏於她。
不過上官仁杰跟南宮越一向和不來,他一廂情願地把欺君罔上之罪治在南宮越身上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他之所以還幻想著說服皇帝把楊依依帶回來,是因爲他堅信一點:以愛的名義偷取他人妃子的南宮越在道德和皇權上都是說不過去的!只要真相大白於天下,也將是世人所不能容的--於情於理,楊依依都勢必要回歸到他身邊來。
上官仁杰算的不可謂滴水不漏,但是他獨獨算漏了這個事件中起著最重要因素的人--皇帝上官仁政,更算不到上官仁政對楊依依的特殊情感。
上官仁政心裡的盤算卻是:如今,雖然楊依依已經入了南宮府,但是無名無分,不過是一個住在南宮府裡的女人,如果自己幫上官仁杰奪回了楊依依,那楊依依便是名正言順的惠王妃,自己若是再對楊依依存非分之想,那就是兄奪弟婦!是人之不倫!
他堂堂九五之尊,怎能擔得起這般的輿論,怎能在歷史上留下如此敗壞聲名的一筆。
上官仁政的心裡已然明瞭:楊依依不能被帶回惠王府!更不能回到楊依依的身份,藉著她的假死,她成功擺脫了丞相庶女和惠王妃的身份,只要能搶在南宮越將她正式迎娶進門之前將她納入後宮,就算羣臣因爲她出身平民而略有微詞,自己也還是可以平息的。
兩相權衡下,上官仁政的心裡已經有了決定。
“皇弟,南宮越父子爲靈宵國立下過汗馬功勞,咱上官皇室對他封城封地都不算過份,楊依依不過是你惠王府一個不得寵的庶妃,就算送給他又如何?他們爲了顧及你和皇室的臉面費盡心思繞了很多彎路,走了就走了吧,沒必要爲了一個女人再生出事端?!鄙瞎偃收⌒牡拇朕o,不想讓上官仁杰發現自己的心思。
上官仁杰本是志得意滿,就等著皇帝一道聖旨爲他討回楊依依。
可是--他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眼看著上位的,他的哥哥,他從來沒有想過上官仁政會拒絕他的正當請求。
看著下面的上官仁杰難以接受的表情,上官仁政斂了斂眼,又繼續說道,“江山美人,孰輕孰重,朕知道皇弟能分清楚的?!?
不過是一個女人罷了,仁杰現在可能心裡無法割愛,但很快就會好起來的,大不了自己以後多送些美女給他就是了--上官仁政如是安慰著自己。
作爲皇帝,上官仁政要什麼都能得到,沒有人會拒絕,他想要的,就會到手,也一定得到手,無需過多地顧及其他人的感受,即便是自己的親弟弟也不夠格讓自己這個九五之尊讓出喜歡的東西!更何況只是一個上官仁杰自己原先並不寵愛的女人--就算他哪天把楊依依鳳冠霞帔地迎進宮,他也有理有據的。
上官仁杰明顯地感覺到上官仁政真的不再是自己記憶中的哥哥了。
雖然他還會關心自己,但是那般的客套,那般的不能夠溫暖自己的心。
知道多說無益,並單膝跪下,“如此,臣弟告退!”
“下去吧?!鄙瞎偃收麚]了揮手。
上官仁杰落寞地轉身離開了御書房,上官仁政看著自家弟弟的背影,低下頭繼續批閱著奏摺。
兩人終是不歡而散。
上官仁杰走後,御書房旁的柱子後面走出了一道明黃的身影--徳皇后看著上官仁杰離去的背影,狹長的丹鳳眼危險的瞇了一瞇,心裡恨恨地道:“楊依依,你居然還沒死!”
御書房的門再度打開,卻是一身便服的上官仁政走了出來。
徳皇后示意身邊的宮女小翠迎了過去。
那小翠本是跟隨著皇后入宮的陪嫁丫鬟,跟著德皇后早已不是一兩
年的光景,得了徳皇后的示意,點了點頭,便向著皇上的方向過去了。
她快步走至了拐角處,“正好”碰見了皇上,跪拜道,“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起來罷,”上官仁政一瞟眼,卻發現這是徳皇后身邊的貼身宮女小翠,便開口問道,“皇后吩咐你來有什麼事?”
“稟皇上,皇后娘娘差奴婢來問問,今兒個午膳可是在德寧宮享用?娘娘好準備些皇上愛吃的?!睆曰屎竽芊€居皇后之位,無人挑釁,也未曾被上官仁政挑剔,心思自是八面玲瓏的。像今天這樣請自己去享用午膳每月也是都有幾次的,倒也不唐突。再說自己也是有幾天沒去那德寧宮了,此番差了侍女前來暗請也是合乎情理的。
上官仁政也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之處,換作平常,他一定是會去的,但是今天,就在剛纔他聽了皇弟上官仁杰說楊依依還好好的活著,上官仁政的心裡就不可抑制的想著那個女子,那個馬術卓越,卻又聰慧美麗的女子--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她。
可是這徳皇后的午膳之邀--上官仁政心裡掙扎了一番,也罷,拒絕了徳皇后的午飯之邀也無大礙,自己是皇帝還不能決定自己午飯在哪裡吃不成?
上官仁政對小翠招了招手,對她說,“你且回去稟告皇后,朕今日有急事處理,午飯之邀,隔日再聚?!?
說罷,便急急的走了。
小翠恭敬的送離了皇上,擡頭看向了徳皇后的方向,搖了搖頭,然後走了過去。
雖然已經知道答案,徳皇后還是又開口問了,“皇上怎麼說的?”
“稟娘娘,皇上說今日有急事處理,隔日再赴午宴之邀?!毙〈涞拖骂^恭敬地說道,心裡卻七上八下的,生怕德皇后一個不高興地遷怒於自己。
雖然外人都說徳皇后賢淑端莊,但實際上她的手段又有多少人清楚?自己跟著她這些年,在後宮這麼陰暗的地方,明爭暗鬥,沒有一些手段,沒有一絲血腥,又怎麼可能穩做皇后的位置?很多事情,很多人命,她曾經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就那麼無助地隕落在德皇后的鳳輿下--她的心裡對徳皇后的恐懼是很有依據的。
徳皇后斜睨了小翠一眼,雖然什麼都沒說,可小翠看著那眼裡的寒氣卻害怕得瑟瑟發抖。
沒再一眼小翠,徳皇后看著漸行漸遠的上官仁政,眼底醞釀著一股風暴。
上官仁政只帶了幾個貼心貼身的人就急匆匆地出了宮,來到了南宮府門前,示意身後的太監上前喚門,他的臉上的焦急毫不掩飾。
守門的小侍應聲前來開了門,見面前的兩人衣著華貴,上下打量了一番,剛要出聲詢問,就被眼前一張明晃晃的金牌閃亮了眼,待他看清楚那牌子上的“如朕親臨”立馬就跪了下去,也不敢多說什麼--在南宮府這些年,他也明白能有這張令牌的人不是他能夠置喙的人,非富即貴,總之尊敬些是不會錯的。
上官仁政冷冷瞥了一眼地上的小侍,就邁步走了進去。
這南宮府,上官仁政也是來了多次,熟門熟路了--畢竟南宮父子作爲靈霄國執掌軍權第一人,他這個皇帝也還是要多走動多親近的,如此便是他們起了異心也能夠及時發現。
那小侍看著上官仁政直直地進了南宮府也不去攔阻,卻是急急地跑進內院去尋南宮越了。
上官仁政知道,自己來到南宮府勢必會驚動南宮越和上官欣寧,到時候他們一定會跑過來擾了他的好事,並抓緊時間走向上官仁杰描述中楊依依的院子,只求這樣一來能爲他們的獨處多爭取些時間。
院子裡,楊依依一襲紅色衣裙包裹住曼妙的身姿,裙裾拖地,步伐曼妙輕盈,一隻雕花木簪,極致小巧的挽著她的青絲,梨花樹下美人笑,雙蝶翩躚繞肩搖--上官仁政進得院內見到的就是這幅景象。
雖說上官仁政後宮佳麗無數,但是從未對任何人有過這般心動的感覺。
上官仁政不由得微微勾起嘴角,眼裡是難得一見的柔和,可是突然間,他的眼神一冷,像是想到了些什麼:楊依依這個女人,皇弟和南宮越已經爲她爭成了兩虎對峙之勢,之間濃烈的硝煙味一觸即發,他也承認自己有對她的某些不應該有的關注,但是以前還真沒想過要去加入她的豪華情人陣仗,自後來他見到的楊依依經歷的種種,至那天她被下毒,上官仁政似乎明白了:這個女人是不同的,是自己任何一個後宮佳麗都無法媲美的,也是唯一一個能真正打動自己這顆帝王心的女人!現在,他絕對不能再放手--即便是南宮越的阻攔,皇弟的有心爭搶--自己是帝王,是九五之尊,一切的一切都必需是自己的。
上官仁政步入了院子,溫柔地喚了聲,“楊妃!”幻想著以後的每一天都可以幸福地喚她一聲:愛妃!
楊依依被叫了那麼久的楊妃,雖然已經經過假死後成功改變了身份,但聽到有人再叫她楊妃,還是不期然地聞言擡頭,看到來人居然是上官仁政!雖是有些驚訝,卻也不排斥--對於上官仁政,楊依依心裡並無反感:這個男人,第一次相見,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助了自己一臂之力,算起來也應該是個善良的人,是一個有同情心的人,再後來,在得知自己中毒時也有前來探望--對這樣的人,楊依依還是很有些好感的。
“皇上。”楊依依盈盈一拜--她沒有忘記上官仁政的身份。
身爲九五之尊,就算他再怎麼善良,在這皇權至上的古代,自己還是循規蹈矩的小心些的好。
上官仁政皺了皺眉,明明楊依依做的是大家見到自己都會做的動作,可是他就是不喜歡看她這般對著自己行禮--他喜歡她無憂無慮,梨花樹下傾城一笑,不喜歡與他這般生疏、客氣守禮的楊依依。
“起來罷,下次見到朕不必行此大禮了。”上官仁政的聲音裡明顯帶了些寵溺。
楊依依一怔--見到皇上不用行禮,似乎是朝中重臣或是親密妃子纔能有的待遇吧?上官仁政居然這麼對自己?就算自己不瞭解這古代禮儀,也知道見到皇上不用行禮的女子幾乎沒有--除非--
楊依依心裡一驚,一擡頭,撞上了上官仁政那雙溫柔如水的眸子。
她搖搖頭,暗怪自己多想了:他是位尊於天下的帝王,她怎麼能將他想像成那別有心思的平常男人?
再說了,他後宮佳麗三千人,又怎麼會對自己這個曾經的弟媳婦再有什麼心思?
楊依依忘了,這個世界上本就沒有什麼不可能的,只有不敢。
她儘量把自己的禮數行到位:“此等殊榮,民女萬萬是不敢受的?!?
“民--女--?”上官仁政似是咀嚼一般的品味著這民女二字,眼裡最終露出了笑意--不錯,就應該是民女--他差點忘記了,她現在就應該不是惠王府的“楊妃”,不是將軍府的“婦人”,她自稱民女,而非民婦或者其他--這就表示,她是真的擺脫了過往的一切了,自己也能夠有機會了。
“不知聖上親臨,南宮越有失遠迎,還望皇上恕罪?!鄙瞎偃收傁雽钜酪辣戆鬃约旱男嫩E,卻被突然出現的南宮越打斷,不悅在眼底浮現,一時間卻也沒有理由表現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