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欣從賬房處拿了幾錠銀子,又到後院選了匹合適的馬,悄悄的離開趙家。
天空陰沉,十分的昏暗,纔是午時而已,街上許多攤位便開始收拾東西了。
“老伯,你還有多少煎餅?”說著從腰間掏出一小塊銀子丟給他。
“二三十個吧!”
“我全要了,你看錢夠不?”
“夠了,夠了。”
賣燒餅的是一位老者,見是一位貴公子,自然不敢怠慢,急忙用紙包好了餅交給他。
“駕~”
餘欣騎著馬一路向北走著,他必須要在天黑時到長江邊找個地方落腳,不然,在這官道上,他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男人太危險了。
天已經黑了,很冷。餘欣身體單薄,實在走不下去了,便停了下來,但這裡前不著村後不著店,隱隱約約還可以聽到狼嚎聲??柘碌鸟R兒受了驚嚇,直接帶著他狂奔起來,餘欣也害怕,直接俯下身子,抓住馬的脖子,不出幾裡,身體單薄的他便被馬兒就把震了下來。
馬兒漸漸地消失在黑暗中,馬蹄聲也慢慢變得越來越小。周圍傳來了輕微的喘氣聲,感覺有什麼東西在看著他。
“狼。”這個念頭在他的心底裡一閃而過,頓時,後背都冒出了冷汗。但是,想到大哥還在千里之外的地方等他去救,又鼓足勇氣。
黑暗中跳出幾個黑影,直接向他衝了過來。突然,一聲悲鳴的慘叫傳來,緊接著是第二聲,第三聲……幾個黑影直接倒在地上,餘欣吃了一驚,顫抖道:“什麼人?”
“小夥子,這麼晚了不睡覺在這裡瞎逛什麼?”
“我要去救人。”
“哦?!?
餘欣環顧四周,想看一下剛纔幫助自己的人是什麼人,可是始終沒有半個人影。
“前輩,你是什麼人?”
身後徐徐走出一人來,道:“我只是一個四海爲家的劍客罷了。”
“把地上的畜牲撿起來,我們找一個地方吃飯去?!?
“不用,我有煎餅。”餘欣想報答他的恩情。
“叫你撿你就撿,囉嗦什麼!”他說話的口氣和剛纔完全不一樣,讓人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我們要去哪裡?”
兩人離開官道,穿過重重密林,前面的黑暗處隱約有光在閃動,餘欣心底感覺到一絲溫暖,沉重的步伐也變得輕盈起來。
這是一間破廟,很爛,爛到連門都沒有。走進去一看,裡面也是一片荒蕪,雜草叢生。屋子正中間有堆火,一箇中年男子正坐在旁邊烤火,見兩人進來,道:“他是誰?”
“外面撿來的一個朋友?!?
那人仔細的打量著餘欣,道:“小夥子叫什麼名字?”
“趙餘欣?!?
他冷冷的笑了一下,道:“跟我同姓,多大了?”
“二十?!?
“二十歲是一個好年紀,想我二十歲時,也已經是江湖數一數二的劍客了。”
“不像你,一副女人樣。”
餘欣知道他在挖苦他,笑道:“前輩今年貴庚?”
“三十七。”
“還是江湖中數一數二的劍客?”
“正是?!?
“你花了十七年的時間,還是江湖中數一數二的劍客,這很稀奇?。 ?
“你……”那人哭笑不得,沒想到竟然會栽給這小子。
“你體質弱,應該是身體有病吧!”
餘欣驚訝的看著他,藉著火光,見他臉有些消瘦,有著鬍渣,有些已經變白,猜測他應該上了年齡,一雙枯燥的手正在在剝削著狼皮,血不斷的落到地上,露出鮮紅色的肉來。
“你什麼知道我有?。俊?
“這小東西也不過十斤,我們走的路也就不到一里,看你那樣子,是哮喘病吧!”
“我這病是天生的,也看過不少的大夫,可是都沒有用,現在我呢,姑且能活一天算一天吧!”
“真沒出息?!?
餘欣有些不高興的看著說話的那人,“前輩你……”
“我推薦你去一個地方,那裡或許有方法治你的病?!?
“什麼地方?”
“臨安城北,秀雲山莊?!?
“哦,我記下了,等我救出我哥,我就去看看?!?
“你哥?”狼皮已經被剝下,兩個用劍把四條腿全部砍下,直接放在火上面烤著,油不時的滴落到火裡面,不停地劈哩叭啦的響著。
“是啊,他爲了我,去了塞外尋找靈芝,而且一去就是一個多月,我嫂子已經有了身孕,我決不能讓我的侄子侄女一出生就沒有父親。”
兩個人對他的心意有些敬意,但卻沒有任何表示,餘欣也明白,看樣子他們是非要自己上秀雲山莊了。
“兩位前輩,秀雲山莊什麼走?”
兩人也是有些驚訝,道:“先吃東西吧!明天的事明天再說?!?
次日,火已經熄滅,餘欣覺得有點冷,睜開眼睛一看,才發現天已經大亮了。
“前輩,你們在嗎?”餘欣環顧四周,發現沒有半點動靜,想著兩人看樣子已經走了,苦笑,整理衣服,打算往北走去。
“你醒了?!?
餘欣一驚,道:“你們原來在這裡啊!”
“小夥子,先吃點東西再走吧!”
地上堆著一些動物屍體,個頭很小,沒有水,他們依然選擇剝皮吃法。
“這是什麼?”
“野兔,剛纔出去順了幾隻?!?
餘欣坐在一旁看著他們整理兔子,道:“你們是什麼人呢?”
“小夥子,該知道的事,不該知道的事,最好要懂得分寸?!?
“那我不去秀雲山莊了?!?
“愛去不去?!?
按照他們給的提示,餘欣很快就找到了秀雲山莊。山莊周圍種了許多竹子,走進一看,山莊外面有條河流,河道不寬,是應該是附近哪條河的分支。有座浮橋,餘欣走了過去,白色的牆壁,黃色的土,一扇破舊的竹門緊閉著,往裡面看去,有好幾處房子都倒塌了,也沒有人整理過,到處都是雜草。青綠色的瓦片,瓦片下還飄著煙,餘欣估計現在主人正在準備晚飯。
“有人嗎?”餘欣喊道。
餘欣在外面喊了好長一段時間,終於,一位少婦模樣的人終於從裡面出來。道:“你有事?”
“打攪了,我是來莊主求藥的?!?
“這裡沒有藥,請回吧!”少婦直接拒絕道。
“等等。”
少婦停了下來,背對著他,沒有說話。
“你都沒有問我需要什麼藥,什麼就說沒藥了呢?”
“我這裡又不是藥鋪,我上哪去給你拿藥?!?
這話說得讓餘欣有些尷尬,少婦也不再搭理他,直接往裡面走去。
餘欣沒有妥協,直接在門口處坐了下來,突然,身體有些不適,胸口發悶,呼吸突然變得十分困難,想從懷裡掏出藥來,但發現自己竟然變得十分無力,想著自己這回是要完了……
眼前出現一個人,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瓶子,倒出一粒藥來,給他服下,只覺得有股清泉流入體內,讓他感到神清氣爽。
“是你……”餘欣有些驚訝,眼前這個人正是那位少婦。
“你想要的是這個藥吧,拿去,趕緊下山去吧!”
她的神情變得十分嚴肅,看著她的背影,讓他莫名的有種哀傷的感覺。
餘欣跟了進去,少婦發覺到他跟了進來,道:“你跟著進來做什麼?”
“天色不早了,如果下山去的話,我也不知道住哪裡?”
少婦沒有拒絕他,徑直走向廚房。餘欣便在莊內逛了起來,這裡佈局簡約,雖然有很多地方都倒塌了,但從那些遺留下來的痕跡中,還是可以感覺到當初設計時也是一件完美的作品。想到這,餘欣突然感覺到哪裡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