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董事長,這是你的名字?!币貢曋菑埵煜さ哪槪瑲q月在他的臉上刻下了滄桑的痕跡,但是,他的雙眼依舊炯炯有神。失去記憶,對他來說,也許未嘗不是件好事呢?
尹秘書寬慰著自己這麼想,心裡還是有些黯然的,明明知道他已經連自己名字都不記得了,心底竟然還奢望他能對自己有那麼一點點的印象??墒?,照目前的情形來看,他是一點點印象也沒有了。
以往工作的時候,他是雷厲風行,正經嚴肅的,可是當他喝了酒之後,那眼神就變得深邃而又迷離,像是一潭湖水,讓她忍不住想沉進去,沉進去……
尹秘書不由地發呆了,想起以前跟他相處的點點滴滴,她跟喝醉了酒似的。
“尹秘書……”沈涵小心翼翼的聲音,低低的,“郭小姐要來,我沒有辦法。”
尹秘書趕緊站起來,下意識地就去看坐在病牀上的郭敬烜,見他正茫然的看著站在外面的郭佳琪,露出思索的神情。
“爸爸……”郭佳琪快步走進來,開心地說道,“你真的醒過來了,真是太好了?!?
郭敬烜看看尹秘書:“她是我女兒嗎?”
郭佳琪一愣:“尹姐,我爸爸他……怎麼了?”
“郭小姐,董事長他失去了記憶。”尹秘書說,“廖主任跟你說的那個不算很壞的消息就是這個消息。”
郭佳琪抓住郭敬烜的手:“爸爸你仔細看看我,你真的不認識我了嗎?”
郭敬烜的眼睛像是檢測器,不帶任何感情的從上到下檢查了郭佳琪一遍,然後搖搖頭:“我不記得了?!?
“董事長,她叫郭佳琪,是你的大女兒。”尹秘書介紹道,“現在是郭氏集團的總裁?!?
“哦?!惫礋@沒有概念,只是淡淡地應了一聲。
“爸爸,你醒來了就好。”郭佳琪笑道,“醒來了比什麼都好??赡苁且幌伦硬贿m應吧。等時間長了,就會慢慢地記起來的?!?
“是啊,董事長,你別難過。都會記起來的。”尹秘書也跟著附和。
病房裡,自從郭佳琪來了之後,氣氛變得更冷,無論郭佳琪說什麼,都引不起郭敬烜的任何興趣。她說一句,他要麼不說話地看著外面,要麼就是隨意的一聲“哦”,就這麼打發了。他顯得心事重重很難過的樣子。而實際上,他什麼都想不起,也沒有任何心事。
“郭小姐,你身子不好,還是回病房休息?!币貢?,“這裡有我,還有崔紅就好了。”
“那麻煩你了。”郭佳琪又朝著郭敬烜道,“那爸爸我先回去,等一下再來看你?!?
而郭敬烜卻有些冷冷地說道:“別來了,反正我也記不得你?!?
“爸爸……”這樣冰冷的父親,跟以前那個疼愛她的爸爸根本無法重合。
郭佳琪咬了一下脣瓣,對著尹秘書說道:“那先要辛苦你了?!?
她帶著沈涵傷心地走了。而郭敬烜乾脆連看也懶得看了,直接把被子一蒙,躺到了被窩裡:“我想一個人靜一靜,麻煩你也出去,好嗎?”
安康醫院,廖主任的辦公室。
“郭小姐,你看看,這是郭先生的腦部X光片子,這上面顯示他的腦部沒有淤血,血管也是疏通的。”廖醫生又拿起其他的X光片,“郭先
生的身體機能也都是健康的?!?
“廖醫生的意思是,現在我爸爸除了一個失憶,其他已經跟正常人無異了嗎?”
“是的。郭小姐,郭先生墜樓的過程中,身體因爲受到各種羈絆物的牽絆,所以當時他的身體都只是皮外傷。唯一受到重創的就是大腦,而今天他突然出現生命的跡象,經過我們的搶救已經醒過來了。這樣好嗎?再給郭先生留院觀察一週,如果沒有什麼問題,就可以出院了?!?
郭佳琪一喜:“那真是太好了?!?
“只是無緣無故,我爸爸怎麼會呼吸急促?”郭佳琪疑惑地問道。
“哦,這也是我要跟你談的一個問題?!绷沃魅伟压P記本推到她面前,“這是我剛從監控室拿到的監控資料,上面顯示在郭先生出現呼吸異常的那段時間裡,是有一個穿黑衣服的女人來看過他。當她起身的時候,郭先生的情緒就有了波動……”
郭佳琪吃驚地看著屏幕裡的畫面:“是那個女人!”
“你認識她?”廖主任說,“你若是認識她是最好的,我想如果能找到這個黑衣服的女人,可能會對郭先生的記憶有幫助?!?
“我不認識。”郭佳琪沮喪地說,“就是今天,當時我跟她碰了一下。我從來沒有見過她?!?
廖主任也有些失望:“那我們只好慢慢來了。郭先生出院後,最好定期來醫院做複診?!?
“這沒問題。”郭佳琪說完,看著廖主任的眼神裡有些猶豫,再三考慮了似的,她鼓足勇氣說,“廖醫生知道我暈倒的原因嗎?”
廖主任有些愧疚地說:“當時我急著送郭先生去病房,後來一直在考慮郭先生的病情,還沒來得及去問。你是哪裡不舒服嗎?郭小姐,我看你臉色不大好,是不是貧血了?”
“啊,哦對,是貧血,是貧血?!惫宴鲹P起臉,“那謝謝你廖主任,我這就告辭了?!?
沈涵趕緊上前小心翼翼地扶住她。
廖主任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搖搖頭,嘀咕道:“這千金小姐也太嬌貴了吧?貧血而已,走個路還要人扶?真是搞不懂?!?
沈涵已經是很緊張了,可是郭佳琪還不回房,又去找她的主治醫師,她的心一直懸著。終於等到郭佳琪出來,沈涵就嚷開了:“郭小姐,你怎麼能這麼不聽話呢。你不爲自己著想,也該爲肚子裡的寶寶想一下啊?!?
郭佳琪猛然停住腳,一記眼球射過來,嚴肅而又帶著點警示似的,把沈涵可嚇壞了:“郭小姐,你,你,你怎麼了?”
郭佳琪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神色軟了下來:“木子,對不起。我有孕的這件事一定要保密知道嗎?”
沈涵似懂非懂,卻也是點點頭。
“那尹秘書她”沈涵問。
“她不會說出去的。”剛纔出門後不久,父親就把尹秘書趕了出來。郭佳琪問過尹秘書,她還沒有來得及將這件事告訴任何人。
“那醫生說的身體怎麼樣了呀?”
“沒事,稍微休息休息就好了?!惫宴餍牟辉谘傻鼗卮?。
地點,宋家別墅。
清一色的黑西裝,白襯衫,西褲,皮鞋,酷酷的大墨鏡。阿森打頭,站在大廳門口。
“老夫人,程少說過,你哪裡都不能去?!北粩r住的正是那一身黑衣
的瘦高個女人。此刻,她露著一張臉,長髮盤在腦後,挽成一種很古板的髻。狹長的眼精光四射,帶著冷意,兩條吊梢眉,筆挺的鼻樑,薄涼的脣微微地彎著。儘管臉上撲了很多粉,但還是難掩她臉上的灰黃色。
她的整個人就像是從古墓裡爬出來,帶著晦潮的氣息。
此刻,被這麼多人攔著,她的臉上已經有了慍色。
一張口,是尖銳的聲音:“你們都是些什麼東西?敢攔我?”
“對不起,程少吩咐過的?!卑⑸^疼的很。這個老太太竟然偷偷的從F市跑回了A市,回到A市也就罷了,竟然偷偷地跑到了郭敬烜的病房裡去。
她闖了大禍了,郭敬烜醒了,這下要出大事了。
宋錦程都要氣的殺人了,可是這老太太還不知道事態的嚴重性,今天一大早就要往外跑。
“滾開?!笔⒀┓贾苯泳屯怅J。
那些保鏢們形成人肉牆,把她團團圍住。這架勢,陳姐從來沒見過。昨天這老太太一回來,就鬧得雞飛狗跳的,她都怕了她了。那眼神根本就不像是活人的眼神。
今天以爲老太太出去了就完事了,她也可以輕鬆一下。可是沒想到宋先生竟然派了這麼多人過來把她堵在公寓裡。
陳姐感到頭皮發麻,心裡有個感覺:這老太太是忒危險的人物了。
“啪!啪!啪!”老太太往左邊走,左邊有堵著。老太太往右邊走,右邊又有人堵著。老太太真的發飆了,使足了全力的耳光就左一記,右一記地在這些保鏢們臉上開了花。
可是那些人就跟能移動的石雕一樣,紋絲不動,保持著筆挺的姿態,始終包圍著她。
阿森已經從“人牆”中撤出來,給宋錦程打電話。老太太是“恐怖分子”,他們可攔不住。
很快的,大概只有十五分鐘的時間,宋錦程一路飆車而來,車子開足馬力,直衝衝地駛向“人牆”,訓練有素的保鏢們,早在車來之前就已經閃身躲開。只留下盛雪芳一個人直挺挺地站著,她的眼冰冷,漠然地看著車就這麼衝她開過來,動也不動。
車就在離她只有一釐米的地方驟然停了下來,隨即,宋錦程打開車門,站在她面前。
“跪下!”盛雪芳一聲冷喝,宋錦程果然雙膝著地,跪了下來。
“拿根棍子來?!笔⒀┓加掷渎暦愿赖?。
保鏢們面面相覷:這是什麼情況?
而那躲在大廳門後的陳姐都要看傻了,那心肝根本無法承受這巨大的變故。原以爲宋先生回來後會威風的把老太太勸回來,可是,沒有想到卻一頭就跪倒在地上了。
而那老太太嘴裡喊著要拿棍子來。這是要幹嘛?
她懵了。
那邊老太太卻轉身朝她看過來,那冷冷的眼神,都能把她冰死:“就是你,蠢女人,把房間裡最結實的鐵棍拿過來!”
什麼?蠢女人?讓她去拿屋子裡最結實的鐵棍?
這老太太是要用鐵棍打宋先生嗎?他可是她的兒子??!
陳姐不敢動,如果她幫老太太拿出鐵棍,要是宋先生被打殘了或者打成重傷了的話,那她陳姐就是幫兇。那可是要掉腦袋的事。不行,她不能幹。
“你是木樁子啊?”老太太憤怒地喊道,“趕快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