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房頂,白陀與李熙陽互望一眼,幾乎是同時點點頭,倆人在目光中交換了許多想法,眼中都是掩蓋不住的欣喜。
“好了,在打下去就沒有意義了。”白陀轉身踏出一步,一步遠去,瞬間就出現在大戰上空,左手輕輕一擺,血蛟,金狐就不情不願的消散,再一擺就是血霧褪去。李梵天臉色蒼白的盤坐在一邊,頭儘量向上擡,想看一眼來人是誰,卻無奈不爭氣的暈倒在地。
血夜也是渾身顫抖,看到白陀,嘴角微張卻發不出任何聲音,顯然也好不到哪裡去。白陀示意血夜不必多禮,對著下面衆人淡淡說了句“大比結束”便一揮手帶著血夜飛天離開。
在場獸人無一不羨慕萬分,無奈還得等著巨禽來接。李青帶人第一時間上去扶住李梵天,摸了摸還有脈搏,也是鬆了一口氣。
這場戰爭綿延一炷香時間,血蛟,金狐所到之處,一片狼藉。
李梵天,李達,李青,虎濤,王彥斌。
五騎從黑城起,途徑守陽關,一路向西,直達李家族地。 路途遙遠,非一日之程,索性五人就走走停停,做起了風花雪夜的賞景之事。
五人乃是此次大比前五,天字營三人,達字營二人,前往族地受封。李梵天當之無愧奪得魁首,大比中力敵獸王親傳弟子血夜,使得衆人心服口服。再加上上任第一李達,這番真是前無古人的陣容。五人中王彥斌是個純正的黑馬,在達字營中不顯山不漏水,最後公佈前五時,就連李達都不知道這是自己營的弟兄。王彥斌一直沉默寡言,細心觀察著李梵天的言行舉止,一路不是沒有發現蛛絲馬跡,比如似乎是與其身邊的一個胖子有著某種曖昧關係。又比如李梵天鍾愛一些葷段子,經常挑逗身邊的另一個胖子。是的,這次天字營三人除了李梵天就是倆個胖子,如果說有什麼不同,那也就是一個比另一個多胖倆斤的關係。這讓王彥斌有點憋悶,家族這一代高手僅是胖子居多,不由的讓王彥斌有些擔憂。
“要不是李浩將軍被灌醉了,估計我們營還會再加一個吧。”王彥斌想著,不過還是嘆了口氣,爲將者酒後誤事可是大罪,雖說這次沒有耽誤什麼大事,但李浩將軍還是被李達將軍一頓大罵,差點就大打出手了。
“這個小將軍,年紀輕輕的怎麼就學會老生常嘆了。”王彥斌正想的出神,連李梵天什麼時候走來都不知道,聽到話擡頭才知道是李梵天。王彥斌一向靦腆,不善交際。也不知道該回句什麼,只知道臉紅。
“是不是在達字營受氣了,要不來我們天字營,待遇優厚哦。”李梵天又是一陣調戲,王彥斌臉更加紅了。正好被李達聽到,轉頭看了過來。王彥斌手忙腳亂的也不知道該幹什麼,只能把頭埋得更低。王彥斌出身卑微,在參軍之後也是那種籍籍無名的類型,哪裡經過這種場面。
李梵天走的更近一點,擡手拍拍王彥斌肩膀,說道“這可不行,族中的那些老傢伙比我還壞啊,你這樣還不被吃的連骨頭不剩。”
要不是李達看不下去,御馬走過,估計李梵天不知還要說到幾時。
與此同時,李浩就不怎麼愜意了。
自從大比結束之後,獸人當天就已離去,而達字營目前是所屬與白城駐軍,再稍稍整頓之後就開始撤離。
金燁盆地因生長著大量金燁樹而得名,是達字營到達白城必經之地,原先李浩還害怕有獸人設伏,雖說獸山現在已經停戰,但也是不得不防。一連派出數隊偵查兵,才下令快速橫穿盆地。
一千多達字營兵卒安然無恙的穿過金燁盆地,李達站在盆地邊緣地帶的一處高坡上有意無意的看向金燁盆地,似乎是有些沒有遇上獸人的釋然,安全的把這一千袍澤帶回白城他的任務就完成了。自己大比因醉酒誤事,使得達字營被天字營穩壓一頭,心情自然不好。自己不知道從什麼時候就開始和李梵天作對了,記得小時候彼此還在一起玩耍過,自己也成天的跟在李梵天屁股後面一口一個天哥兒,天哥兒的叫著。還有大哥以前也不是這樣冷酷,以前也會因爲褲子被李梵天脫了,大哭著告訴娘,讓娘去給他找場子。慢慢的就都變了,可能這就是長大了吧,有的人註定是要離去的,而自己終究會活成別人喜歡的樣子,或許是自己身不由己,也或許是別人身不由己。
李浩正在神遊天際,忽然聽到一聲沉悶號聲,臉色不由自主變得驚慌,翻身上馬,向前方而去。
不久前達字營前鋒遭到獸人突然襲擊,獸人顯然是預謀已久,將埋伏地點設在離金燁盆地三百米處的平原地帶,正是處於人族警惕降低的時機。雖說達字營的騎兵在開闊地帶是如魚得水,不過勝在打了人族一個出其不意。
李浩驅馬走向前來,就有一排長出列彙報軍情,“報將軍,前方遭遇獸人襲擊,大約六百人以步卒爲主,前鋒張雲垂排長正在組織騎兵衝鋒。”李浩擺擺手示意其退下,策馬緩行至一較高土坡。看著不遠處正在廝殺的人馬,不由有些感慨。經過殘酷的白城守衛戰李浩雖說尚不能成爲獨擋一面的帥才,但也遠遠不是當初的紈絝李浩可以相比得了。自己本身就是家族屈指可數的將種子弟,家中的功法秘籍更是浩如煙海,任其閱讀。再由李元奇做著修煉中的引路人,李浩不比任何人差半點。再加上李達的鞭策,以及與李梵天的莫名攀比,李浩最近修爲也是一路突飛猛進,實力足夠挺近青年一輩前三。再說族地各位紈絝子弟因爲有李梵天、李浩這倆位數一數二的頂尖紈絝帶頭,最近更是颳起了一陣浪子回頭的時尚風,衆多青年才俊更是披甲上陣,殺出了當年父輩的激盪熱血。
李浩在馬上腰板挺直,突然臉色大變。
大地開始震動,這可不是那達字營數百騎兵搞出來的輕微震動。
成羣的野獸,不分種族,成羣結隊,腳下蕩起的灰塵遮天蔽日。向著最前的達字營三百騎兵奔馳而去。稍微疑遲沒有退出戰場的獸人直接就淹沒在了這場洪流當中。
獸潮
李浩還沒有經歷過獸潮,只有在族中書籍上看過幾次記載的獸潮。
獸潮可以說是對人族最大的災害,數以萬計的野獸、兇獸如蝗蟲過境,人畜不留,就算是紫府修士一旦被獸潮圍困也只能力竭身亡,上一次獸潮爆發人族就死了十多位紫府修士。不過獸潮從來都不是自然引發的,而是有獸人大能暗中推動,只不過小小達字營值得獸山大能出手嗎。
這番獸潮雖說只是小規模的金燁盆地周圍野獸組成,但也不是這隻有一千多人的達字營可以抵擋的,在沒有堅固城池的情況下除非在人數上穩壓野獸的重騎兵纔可以勉強一戰。李浩當機立斷,直接揮手撤退到金燁盆地。這同樣意味著那三百前鋒將沒有一兵一卒的援軍,與獸潮死戰到底,有馬者繼續前衝,無馬者下馬結陣,爲達字營爭取更多的撤退時間。古語已經說透“慈不掌兵“,但並不能說”掌兵者不慈。“李浩調轉馬頭,抓著繮繩的左手早已經緊握,”是我李浩欠你們的,只是再也還不了了“。
達字營餘部急忙退守金燁盆地一處峽谷,此處峽谷是一處死衚衕,只有一處入口,呈收束之勢。以往像這種地形向來都是兵家大忌,達字營進入此地也是迫不得已,不論是在森林還是平原都將是獸潮的主場。奇怪的是達字營衆人等了半天也沒有看到本應該到來的獸潮,索性就挖了幾道壕溝,隨便還壘起了幾道簡易土牆,這才終於看到了隨之而來的獸潮,也不知道爲何達字營人馬看到獸潮竟有一種心中石頭落地的感覺,反而久久不來倒是膽戰心驚了。
這回獸潮又是刷新了達字營人馬的世界觀,相比之前這次就顯得有了幾分規矩,野獸竟然有了經緯分明是陣營分別,同類野獸即爲一營,腳步略微還有些整齊。走的不急不緩,到了離峽谷口大約三百米處反倒停了下來。獸潮分出一條小路,一位黑衣男子走上前來望向峽谷口的李浩。
他龍乞兒,獸山大祭司之孫,黑城大比之時與李達大戰交手數次不分勝負。他是十分佩服李達的,獸人向來敬重強者,他龍乞兒也敬重對手李達,不過這位弟弟是什麼樣就不知道了,不過在獸山上的名單排名是不低的,只是爲何在大比中沒有見到這位人族新銳,難道是人族的正真第一高手,不屑出戰?如果龍乞兒知道李浩沒有參加大比是因爲醉酒迷糊走到了黑城城主府耍裡一陣酒瘋,不知是會作何感想。“達字營李浩可敢出城一戰?“龍乞兒想了半天才想出一句自以爲豪氣十足的挑戰話語。
李浩單手持槍,站立於峽谷口,本來已經做好身先士卒的準備,卻等來一句如此言語。一時也不知回答。
龍乞兒見李浩不加理會,還以爲是李浩有所顧及,思想片刻,又補了一句“我聖族向來點到爲止,旁人決不出手“說完還讓身旁士兵略微後退,以示誠意。
李浩不由翻了一個白眼,這位兄弟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啊。不過這樣總比被獸羣來個俯衝好啊,李浩持槍上前,爆發出驚人氣勢,把企圖上前阻攔的各位副將震得後退。
金燁盆地,沙場百里,兩人轉戰半數,一戰整整倆天倆夜,勝負不知,只知龍乞兒回營,獸潮後退數裡,圍而不戰。李浩首次向世人證明達字營將卒死戰不退,之後達字營逢敵必戰,戰必死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