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下班時,她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決定不去許向霆住的地方了,反正他人也不在,再說昨晚沒有休息好,她不想再去那裡感受提心吊膽的滋味,所以下班後她直接回了自己住的地方。
雖然搬去了一部分日常用品,但大部分的東西都在,她給自己泡了包面,便解決了民生問題。她很喜歡吃泡麪,有的時候怕麻煩了,就用泡麪來解決,今天放個荷包蛋,明天放些小菜或者香腸,吃一個星期都不覺得厭。
以前許向霆一看見她吃這東西就皺眉頭,說是老吃這些沒營養的東西,已經面黃肌瘦的了,還不知道補充補充營養,淨吃這些垃圾食品。
“誰說的,你看,我下面藏著好東西。”她獻寶似的把藏在最下面的排骨夾給她看,不敢告訴他這是昨天吃剩下的。
“行了。”他不耐煩的說,一把奪下筷子,就把她往外拉,“沒見過你這種女人,從明天起每天來我家吃,我讓劉媽給你燒點好的。碰上本老爺高興的時候還可以帶你到外面去吃。”小青的話讓他很受用,所以時不時的用本老爺來稱呼自己。
從那以後,她成了許家的座上賓,劉媽總說她太瘦了,每天變著花樣給她燒好吃的。只是不管怎麼吃,總是吃不胖。許向霆每次吃飯總是看她一眼,然後把各種菜都夾給她,直到碗裡放不下爲止。他也常拉住她出去。常常是前一天出去吃到什麼好吃的,第二天就把她拉去了。有時是哪家酒店新開業了,或者是哪裡有新燒烤的地方了,他就會帶她去嚐鮮。
那個時候小曼在寄宿學校讀書,平時不回家,一個月四個雙休,其中一個在她媽媽那裡,另外三個回許家。
她和小曼相差十多年,感情相當好,好的許向霆這個當爸的都嫉妒。劉芳非陪著她做作業,帶著她玩,以致後來每次回學校小曼都淚水漣漣。本來她已經和許向霆商量好了,讀完一年級就給小曼轉校,轉成不住校的那種。所以當她從廁所出來,看到被人羣圍在當中的小曼的屍體時,當場就暈過去了。有很長的時間她都想不通,爲什麼她只上了趟衛生間,出來就和小曼生死兩隔了,那是多麼可愛的一個小女孩啊,她把她當妹妹那樣的疼,轉眼卻香消玉殞,更難以承受的是她竟然成了兇手。那是一段她痛苦的回憶,她不敢回憶,一想心就撕心裂肺的痛。
她整理好垃圾,打開電腦,裡面有很多小曼的照片,她顫抖著手把它點擊開,那些純真的笑臉一一出現在眼前了。
一直到躺到牀上,她的眼前還是浮動著小曼的笑臉,她流著淚在黑暗的夜裡重溫著過去一個個溫馨的鏡頭,直到迷迷糊糊的睡去。
“每個孤獨的晚上,就像電影的散場,身邊的人都離開,不知何時有淚光……”她突然被手機吵醒,鈴聲是剛剛下載的。她一邊摸手機,一邊想,下次睡覺一定先得把手機給關了。
“喂。”整個人都沒有清醒,帶著濃重的鼻音,也來不及看來電顯示,就接通了電話。
“你在哪裡?”是許向霆明顯疲憊的聲音。
“在家啊。”她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
“哪個家?”那邊顯然不耐煩了,明顯提高了聲音,她這才突然驚醒。
“馬上過來。”那邊開始命令。
“我已經睡了。”她也不高興了,半夜三更的,發什麼神經。
她不知道的是許向霆此時已經有一天一夜沒有睡覺了。昨天接到電話後,連夜召開董事會議,到天亮又坐飛機去了B市。原來是一臺機器發生了問題,使用的這個單位是他們的大客戶。等問題解決好,已經是晚上了,飛機是趕不上來的,他硬是在那裡弄了倆車子連續開了三個小時的高速趕來的。結果到家把他氣壞了,原來她竟然沒有來,他忍著疲勞連夜趕來,她竟然不見蹤影。
“是我來接你,還是自己過來。”他平靜的問。
她嘆了口氣,這平靜後往往是波濤駭浪,再說自己還有把柄在他手中呢,於是打著哈欠認命的從牀上起來。又在樓下打了的趕了過去。
開門進去,只見許向霆黑著臉坐在沙發上,她望了他一眼,心想:明明黑臉的應該是她,半夜三更的被他從被窩中拉了出來,怎麼他反而擺臉色給自己看,哼。她轉身就往臥室走去。
“站住。”身後傳來許向霆的聲音。
她的身影頓了頓,走了兩步,又停下來了。
“以後不管我在不在,都請你回這個家,好嗎?”他的聲音突然變得低沉,劉芳非心中一軟,差點就要回過頭去,只是生生的剋制住了自己,朝臥室走去。
在她身後,許向霆猛地一拳捶向茶幾,“砰”的一聲,這個聲音在靜夜顯得特別刺耳,他恍若未聞,甚至沒有感覺到手上的疼痛,又是一拳,似乎唯有這樣,才能發泄他心中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