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芳非趕到玫瑰園前,又看了一下自己的這身打扮。
一件黑色的短袖T恤,齊膝的牛仔中褲,下面是今年最流行的涼鞋,露著腳背,包著後跟,怎麼看都跟那些正裝進出的人無法相比。說實在的,她是真的不想到這裡來,奈何電話裡那個人太囂張了:“劉芳菲,我限你半個小時,不,二十分鐘之內趕到玫瑰園,否則,哼哼,咱跟你一刀兩斷。”
就這麼一句話,讓劉芳非在下班的高峰等了近十分鐘的士才趕來了。可是,到了門口,她又猶豫了。
彷彿知道她心理似的,手機及時響起,她摸出電話。
“到哪兒了呢?”李兼東清冷的聲音傳了出來。
“到門口了。” 劉芳非知道今天是躲不掉了,趕緊回答。
“快點,老地方。”李兼東快速地說完,便把電話掛了。 劉芳非不由一愣,今天的李兼東似乎脾氣大得很。
推開包廂門,只見偌大的圓桌邊只坐了李兼東一個人,他趴在桌子上,眼對著門口,看見徐芳非進來也沒有反應。
“你怎麼了?”劉芳非注視著李兼東,感覺很奇怪。只見他的額頭上緊緊地貼著幾根頭髮,雙眼泛紅,領帶也歪掉了,襯衣的袖口一隻捋到了小臂上,一隻貼在手腕上,西裝隨隨便便地搭在椅子背上,那個著裝嚴謹的李兼東到哪裡去了。
“坐。”李兼東揚了揚下巴。
“還有誰?”
“沒了。”
“沒了?” 劉芳非狐疑地提高了聲音, “李兼東,你今天燒了吧?”她走到李兼東旁邊,伸出手在他額頭上探了探, “沒事啊,到底怎麼了?”
李兼東仍是沒有反應,甚至連頭都不轉。
一直等劉芳非坐下,他才輕輕地叫了聲:”芳非。”
芳非一下子愣住了,感覺心底最柔軟的地方被觸動了。李兼東總是連名帶姓的叫她,和她大聲的開著玩笑,一邊喝酒一邊說"哥們,哥們的。”而這聲"芳非"叫得那麼輕柔,輕得如情人間的呢喃。
李兼東是劉芳非兒時的玩伴,只是他中學一畢業就出去闖蕩了。而湊巧的是,芳非那年脫產培訓的城市剛好是李兼東落腳的地方。一年後,芳非培訓結束,回到一醫,過了不久,李兼東也回來了,說是在外面太累了。兩人的聯繫就是從李兼東回來後密切起來的。
那個時候,劉芳非已經和許向霆分手了,確切地說,是因爲和許向霆分手了,小阿姨替她去院長那裡開了個後門,才把劉芳非送了出去。關於那段感情,李兼東雖然沒有親眼所見,但也瞭解不少。在芳非看來,李兼東一直把她當作哥們,他從沒有如今天這般失態,以至於當他突然親暱的叫她時,她甚至有點猝不及防。
“哈哈,我的演技如何?”李兼**然望著她大笑。
一聽這話,劉芳非心頭一鬆,雖然她感覺李兼東的笑有點怪怪的,然而突然鬆懈下來的心讓她顧不上辨別那笑裡面包含的心情了,更顧不上追問他今天爲何如此狼狽。
“來,有你喜歡的。”李兼東遞過一瓶紅酒,“我剛去了法國。”
劉芳非擺擺手,昨晚一夜不眠,再加上白天的忙碌,還有剛纔的緊張,讓她此刻只想好好躺一會兒。
李兼東看著她有點蒼白的臉色,急忙問:“病了?”
劉芳非使勁揉了揉太陽穴,又拍了拍自己的臉,“沒事,有點累。換個地方吧,兩個人在這裡是不是太奢侈了?”
李兼東斜了她一眼:“放心,這點錢還有。”然後開始點菜。
既然他已經這麼說了,劉芳非也不客氣了。一道道菜上來後,她便吃了起來。李兼東在旁邊含笑望著她:“慢點吃,沒人和你搶。”一聽這話,劉芳非一下頓住了筷子。
那個時候,許向霆常帶著她四處找吃的,而劉芳非每每是一邊嚷著要減肥,一邊吃得不亦樂乎。許向霆總是在旁邊揉著她的頭髮,寵溺的說:“慢點吃,別噎著。沒人和你搶。”
李兼東怔怔的望著她,她舉著筷子,眼神迷茫的樣子,看了讓人心疼,很多時候他都有一種衝動,想把她擁到懷裡憐惜個夠。只是他不敢,他怕真的這樣做了,最後連哥們都沒得做了。於是他故意漫不經心的問:“怎麼不吃了,不合胃口?”
“沒,沒。”劉芳非趕緊說,爲了掩飾她往嘴裡塞了很多東西,誰知吃得太急,竟劇烈的咳嗽起來,李兼東趕忙過來敲背。
這頓飯劉芳非吃得很飽,以致到最後她竟然感覺自己幾乎走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