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聲,利刃墜地。曾女士的臂力可怕極了,酷似一個拔山舉鼎的武士!可惡,幾經掙扎我纔好不容易掙脫她的束縛!臂關節卻痠痛得很!
倏爾,趁這頭老妖怪尚未發起第二波攻勢……我一掌擊向她的腕關節!好不容易纔卸下了心頭大患,曾女士卻眼疾手快地掐著我的脖子!露出狡詐得逞的笑容。
“李景!”一旁的李怡靜厲聲驚叫,她難以置信地看著我……別說你了,李怡靜。我自個兒也不相信有生之年竟會遭受此般奇恥大辱!
一個老嫗掐著我的要害也就算了,竟然隻手把我提起!像電影裡的俄國大力士一樣,成何體統?不行,我快喘不過氣來了……感覺舌頭都要吐出來了,兩眼逐漸逐漸發白!
“住嘴,臭娘們,”我欲伸手還擊,不料徒勞無用。這是什麼怪咖啊?不過是輕輕二指捏著我的肩關節,我的右臂就像拔掉了鑰匙的破車。半分勁兒也使不上。
在一片朦朧之下,我還能瞥見曾女士斜視睥睨了一眼倉皇失措的李怡靜。對,曾女士不止是針對我,而是針對在座的所有人,最終不過是她手上的一件廢物、一件垃圾。
她在攻擊我的同時,漸漸地也在摧毀李怡靜的意志。
“你們根本就不是情侶,”曾女士掐著我脖子的指頭髮力不止,很快……我會被掐死的!什麼呼吸道氣管完全派不上用場!
“是不是情侶,我一眼就能看出來,”曾女士怒瞪李怡靜,徹夜不寐的李怡靜怎能抵擋曾女士咄咄逼人的囂張氣焰呢?李怡靜不明白,爲什麼看似和藹可親的曾女士會大發雷霆?
李怡靜開始質疑被打成弱雞的我到底是不是她足以寄託的“5”,曾女士似乎對我們的情形一目瞭然。
“李警官聽見了你的聲音,對嗎?”
李怡靜怔在原地,驚心動魄的情形久久不能平復跌宕起伏的心境。是的,我似乎把她帶到了一個她從未涉獵的“異世界”,在這個“新世界”裡不止高興的、失望的男歡女愛。
也不止親臨的、錯過的一場BIGBANG演唱會那麼簡單,也不是一張修圖的、沒修圖的美顏……而是如臨大敵的生死兩難。
李怡靜鬼使神差地被曾女士的呵斥所降服,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呵呵,李警官,”曾女士旋即轉過頭,笑靨駭人。“我開始有點兒捨不得下手了呢,女人天生的母性真是把我害苦了。對啊,只有像你這樣的人才能傾聽別人的心聲,然後發出聲響去彌補這份孤掌難鳴的痛苦。我開始嫉妒這個華而不實的姑娘了,竟然遇上了你這樣的良人。”
曾女士大發慈悲似的鬆開了指頭,可是我的腳尖剛剛觸地……她卻加大力度地捏緊了!有那麼一刻我會覺得自己像是一塊爆漿雞排,慘死廚房。
“你可以傾聽別人的聲音不假,可是如果我放你一馬,你很快要裁決我了呀!不是嗎?我經歷過太多這樣的情景了!小時候家人的東西不見了,然後不分青紅皁白地去誣陷你。你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最終半推半就地去承認莫須有的罪名,結果呢……白白捱打!李警官呀,你說這是不是傻子的行徑?如果我堅持搖頭,那麼誰能栽贓陷害呢?我以爲全世界就我一個傻子,結果不是的……我遇上的人盡是傻子!你說這些傻子該不該死?嗯哼?你也是傻子,難道不是嗎?你們都在犯傻!”
一片模糊的視線……慢慢要侵蝕我的感官了。我覺得,我很快會眩暈過去!然後,說不定就像廚房裡每一隻難逃魔掌的雞仔一樣死於非命了。
結果,這片視覺裡的不清晰竟然幻化成了一扇霧氣縈繞的窗戶。似乎你只需伸手去輕輕擦拭一樣,或者拿起紙巾,馬上就能透過窗戶看到窗外的景象了呀!
那熟悉的面孔熟悉的模樣,轉而又回來了。這份難得可貴的靈感,隨著罕見的痛苦的瀕死之感……注入了我的眼眶!
我眼前“看”到的一幕不是廚房,而是這兒,失蹤者的家。黃定才的家。只見屋子的主人方纔打開屋門,一臉倦容的新歡依依不捨地從臥室走出,二人相擁,呢喃細語,終須割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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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歡跟我住一塊兒嗎?”黃定才湊過新歡的耳畔,輕聲呵氣。
“喜歡呀……”新歡的顧慮寫在嘴上,一聲嘆息。黃定才聽不到她的心聲,只能妄加揣測。肯定是自己哪兒沒做好呢?要不然,一把年紀的他纔不願拉扯。
“嗯,慢走。”他掩上了房門,似乎一早佈置的滿盤計劃旋即竹籃打水,猶如泄氣皮球一樣鬱郁不得志。
“咚咚咚,”
“誰?”透過貓眼,敲門的人穿著並不乾淨的白色。
“家政公司的保姆,”她還戴著並不乾淨的帽子,天藍色的口罩。
嗯,這樣也好,生活不止情情愛愛的。很多事兒不像感情一樣虛無縹緲,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也許找個賢內助是多麼不容易吧?那麼家政公司的便捷就來了。
推開門,另一塊天藍色的口罩布已經罩在了自己的臉上,他聞到了乙醚的氣味。當他醒來之際,屋子的確已經一白如洗了。他卻被牢牢地困在平常小憩的搖椅上。
除了未退的乙醚氣味兒以外,黃定才還聞到了一股陌生的氣味。就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一樣。搖椅的四角早已被繮繩固定。爲什麼?無冤無仇的彼此,你幹嘛要陷害我呢?
“師父,你難道忘了我嗎?我是‘左耳進、右耳出’,”黃定才恍然大悟,他在遊戲裡的確跟這麼一個暱稱的玩家建交了師徒關係。
這個徒弟奇怪極了,經常文不對題。驢脣不對馬嘴地講話。黃定才甚至覺得這個傢伙的信息是胡謅的,一個女人情商這麼低,這怎麼可能呢?還真是一頭倔驢。
“你想幹嘛?”不管遊戲裡是怎麼樣,你不請自來,還是來者不善。怎能不怕?
“你知道我爲什麼認你做師父嗎?”可怕的保姆往地面堆滿了潔廁靈、洗衣液、肥皂……
還有兩個運貨的蛇皮袋。
爲什麼門窗緊鎖?窗簾只留出一條狹窄的縫隙呢?細微的陽光只能照在他的脖子上,他不停地嚥唾沫。
“爲什麼?”黃定才懵了,她該不會要行兇?
“因爲你有夠自私啊,”保姆循例戴上了與口罩相得益彰的塑膠手套,“你似乎想盡一切辦法,不惜代價地去收徒。收徒的目的,直截了當。就像剛走的姑娘一樣,你要得到她們。先前師父你做得好極了,與一般的網友會面差不多。行就行,不行就不行。這纔是我需要感受到的力量呀,師父。我是從來不允許自己聽進誰的意見的,因爲這會毀掉我的耳朵。可是我不是個聾子也不是個傻子,誰對我好,我就不過問。自從你遇見了蘇婧雯,還有文婷了以後,你就不像最初的自己了。她們不過像你曾經口中所言的寵物狗一樣,邊打邊哄纔對呀!所以,你現在算不算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