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P地址顯示的,是在鳳嶺兒童樂園。”還真是一貫的誘騙手段呀,懵懂無知的小女生哪能拒絕五彩斑斕的世界和緊張刺激的環節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綁架犯致電大人不是要求運送贖金,竟然是讓我以一個長輩的身份,要求小孩子,也就是受害人把錢交出來。這不是很荒謬嗎?他甚至擁有了殺生的念頭。
一般非同小可的電話我都會錄音下來,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反覆傾聽著。我很確信他的恨意他的妒意,是指向她區李佳嘉的。
而不是現在已經擔任金融集團大股的她的媽媽歐夢昊。她沒有備註媽媽的電話嗎?歐夢昊心真大,明明是心頭肉,竟然連女兒的通訊錄都沒有檢查。
是不是準備一門心思經商,然後把髒活累活爛攤子全都交給我啦?
我沒有聽懂他的弦外之音,就像“生命焰火”一直熱血沸騰的小不點,是沒有辦法聽懂近似吸血鬼的楊蕊神神叨叨。但是,他的威脅性已經不言而喻了。
“還有別的消息嗎?”兵貴神速,李哲撐起了信息部的一片天。
“有啊,這個玉榮本來在一家廣告公司做策劃的,後來在高新區的一家手遊開發公司上班。但是上班的時間都沒有超過半年,就辭職了。平時人比較沉默寡言,沒有夜生活,大部分時間跟個死宅似的,也喝不了酒。就是一個平凡的程序員,剛纔李哲致電了他的東家。”
“我們出發,”我知道,像區李佳嘉這樣的準神人,肯定不會遇上非比尋常的綁架案。在我剛剛踏出房門的剎那,我忽然產生了一個念頭。
IT理工男的世界可不像文科生那麼雲裡霧裡的隨性,也不像是讀經貿的那樣斤斤計較的理性。
那麼,他的綁架……他口中所說的貨幣,會不會不是常人所理解的那樣。根本就不是人民幣,而是像比特幣、萊特幣那樣的虛擬貨幣呢?
“李局,我問你個問題,”小不點一如既往地把我的車子當成了自己的移動小家。她時常在副駕駛的座位底下儲備著一雙輪換的單鞋或者Air max,她看我的眼神怪怪的。
忽然,小不點像是一條輕車熟路的薩摩耶似的,靠近我的身側,然後渴望嗅出什麼的樣子。
“你先告訴我,你有什麼要說的嗎?”我暈,她的神情完全像是一個妻管嚴在審訊著夜不歸宿的丈夫。
“沒,”我右轉彎,瞥見她嚥了一口唾沫的樣子,像是嚥了一口釘。暗自下定決心的樣子。
“既然你沒有話說,那麼我就有話要說了。”她看著閃爍的紅綠燈,還有高清攝像頭,莫名其妙的胸有成竹。
“昨天晚上,我們‘朱槿花’成員小聚,我因爲家庭聚餐缺席了。聽說,你喝醉了?”
“沒有,”我暈,我竟然緊張起來。哼,我纔不像那種酒品差的人呢。我就算意識模糊了,我也不會借酒澆愁借題發揮的啊。我一向是喝夠了,就沉默是金了。
“我聽說,昨晚你在洗手間,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呢?”她笑盈盈的樣子,像是掌握了一手不可告人的資訊似的。她連忙把指頭掰得咔咔響,像是恫嚇的樣子!
“纔沒有,”我又回想起那個人,那張臉。她猶如不速之客,闖入了洗手間與我相遇。我們根本就是素昧平生,她卻積極示好。
她那稚嫩的面容穿上校服的清純,完全是天衣無縫的僞裝。她的真面目,就像她出其不意的針扎,讓人措手不及呀。
“是嗎?”我纔不管陰陽怪氣的她,哼,像你這樣的人啊,真是給點陽光就燦爛了。車子轉兩轉,不一會兒就來到了人山人海的兒童樂園。
“既然你不願坦誠相待,那好,我現在以酒駕的名義逮捕你!你有權保持沉默,但是你說的話我將會用紙筆記下,有可能會作爲呈堂證供……嘿嘿,我是目擊者!”
我暈,原來她請我吃薯片吃泡麪喝啤酒的目的還是套路呀!“你敢!”我剛要動氣呢,卻被一輛黑色的雅閣遮住了視野。車主搶走了我本應停靠的車位,就在小不點套路我的剎那。
我還是鬥不過老司機,唯有老老實實倒車。更何況“酒駕”的證據被小不點牢牢握在手上呢?
“曉鈺,待會兒玩完了,今晚想吃點兒什麼呀?”車主下車,關上了車門。那是典型的一家三口的樣子。
“我想吃老爸做的菜,其它都不想吃呢。”女孩下了車,一門心思盼望沉浸在遊樂場的摩天輪裡。
“老爸要抓賊,他可是很忙的呢。要不,叔叔給你做?怎麼樣?叔叔最拿手的一道菜式,就是清蒸鱸魚!”
“鱸魚……好呀!我還要吃泡椒鳳爪、田雞肚、帶子!”
這不是“一家三口”,而是……我們不久前在酒店擦身而過的那對情人!
“曹曉鈺,”活蹦亂跳的小女孩被男子扛在肩上,二人分外融洽的樣子看起來真像是一對父女呀!
小不點認出了小女孩,目光呆滯地看著那“一家三口”的背影,久久不能回過神來。
“你認識她?”我假裝素不相識的樣子,看著小不點驚訝的反應。
“……我,怎麼會不認識呢?曹警官一家三口我都認識,只不過你們之間的專屬暗語我沒有聽出來罷了。”我看著背起曹軒女兒的男子。我的印象裡從未出現過這個人。
他卻吩咐了酒店的服務生,把名片留給了我。名片的四角,仍然固定在我的口袋裡。我憶起了他們所言,在酒店的電梯裡。曹軒的妻子要去接女兒。
就在我們的視線幾乎被完全轉移的時候,綁匪已經迫不及待地打來了電話。
“你們到了,是嗎?”突如其來的綁匪不像是我遇見的任何一個老手,更像是一個戰戰兢兢的膽小鬼。他的投足舉手,總是那麼的戰戰兢兢。
“嗯,”就連他的IP地址都無法隱藏。遊樂場除了供給驚險暢快的項目外,還有幾所頗具規模的網咖。他就在那。
他把區李佳嘉藏在哪兒了呢?我讓小不點電話轉告立案偵查了。很快警車就會把遊樂場包圍了。
“你們朝新太陽網咖來,我在二樓的包間,”他的目的簡潔明瞭。我們不得不照做。小不點打開了導航,然後拽著我沿路走去。
“李局,你看……”小不點指著前方,我忽然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不論我們走到哪兒,是轉彎還是直行,曹軒的妻子總是形單影隻地走在前面。
她彷彿要脫離剛纔那位先生,還有女兒要奔往何處的樣子,路線竟然跟我們如出一轍!她不時半轉身,用餘光掃視著周遭—— 她發現我們“緊隨其後”,這並不困難。
我們現在的身份很尷尬,像是兩個跟蹤狂。又沒有警隊的搜查令。最尷尬的地方是,她畢竟是曹軒的妻子,我兩次目睹了她出現在我的眼前,而非與自己的丈夫。
“媽媽媽媽,看好我的紅嫁衣,不要讓我太早太早死去……”
這是怎麼一回事!當我穿過了幾條小路,已經看到網咖的招牌時曲調音色又響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