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來來,開始選地方吧!”
路平安要配合天師傳人,張羅了起來。
沒人出面協調的話,會有不必要的時間浪費。
在路平安的安排下,包括緝兇組在內的各方,分別選擇一片地方。
有人面對兩邊的石壁,有人騰身而起,有人蹲下身子……
龍騰覺得天師傳人還是有點見識的,知道墓門一旦被強力觸動,墓道里的符文咒文會自動發力爲墓門提供防護,所以要讓大家壓制墓道的符文咒文。
這一步沒錯,但卻太興師動衆了。
龍騰有更好的辦法,不用藉助別人的力量,僅憑自己一人就能打開墓門。
他沒有提出異議,等著看天師傳人接下來的動作。
“諸位開始釋放功力吧!”
面朝墓門的張詠喊了一聲,而後他取出了幾張紙符,將它們貼在了墓門的四角。
龍騰凝眸看了看那幾張紙符,發現它們刻畫的是驅邪符文,不禁又高看了天師傳人三分。
低階修煉者,通常不夠精通符咒之道,能準確畫出精細的驅邪符文的人,在地球上肯定很少,而這位天師傳人就是其中之一。
不過,多看了幾眼後,龍騰發現那幾張紙符上的符文雖然畫得不錯,可符紙和符墨卻相對差勁了許多。
要知道,製作紙符是很講究的,不是說會畫符就能製成有用的紙符,還需符紙、符墨、符筆等制符工具能夠達標才行。
顯然,在龍騰看來,張詠的這幾張紙符有不小的缺陷。
他幫助葉凌韜和程靈素的時候,沒有製作紙符,只是畫了符文,可他畢竟輔以了咒語,符咒之威不算弱。
他正思量之際,咒語聲從墓門方向傳了過來。
自然而然,咒語聲只能是從張詠的口中發出。
別人或許聽不出,可龍騰能聽出,這位天師傳人唸誦的是聚陽咒。
“這傢伙是想聚集衆人身上的陽氣,破除墓門上的陰煞之力!”
龍騰瞬間猜到了張詠的意圖,也明白了剛纔張詠爲何會說,施法過程中,大家會有異樣感受。
“這傢伙打開墓門的法子不僅麻煩,還要讓大家消耗極大,如果不是存心的,就是實在水平有限,不得已而爲之。”
龍騰覺得張詠的法子雖然差了點,但也算可行,所以沒有表達異議。
他單手貼著面前的石壁,默默外放真氣的同時,觀察張詠和墓門。
他初入煉氣期,體內真氣不夠多,自然不會全力消耗。
伴隨著咒語聲的響起,墓門前的衆人皆是感覺有什麼東西透出了身體,卻一時間搞不清到底是什麼東西。
除了有這種感覺外,大家倒是沒有別的不好的感受,再加上張詠之前打過招呼,大家不會提出質疑。
張詠唸誦完一遍聚陽咒,又開始唸誦第二遍。
不過,他不再僅僅只是念咒,還取出了四枚狀如銅錢的法寶。
四枚銅錢法寶經由他的真氣催動,脫手飛出,圍繞著他的身體飛旋。
從衆人身上放出的陽氣,彙集而來,被它們吸收,令它們的光華漸漸熾盛。
足足唸誦了五遍聚陽咒,張詠才停止唸誦,單臂一揮,環繞著他飛旋的四枚銅錢法寶分別落在了石門上的四個不同位置,呈工工整整的正方形。
轟隆隆!
墓門開始猛烈顫動。
墓道的符文咒文隨即開始發威響應。
那些奇形怪狀的符文咒文,流轉出了暗紅色的邪異光芒,瘋狂的向墓門傾注力量。
華夏各方高手的真氣和真元開始發揮作用,不斷的一層層的削弱那些符文咒文的力量。
在此期間,大家都不可避免的接觸到了符文咒文的力量,雖說那些力量絕大部分是衝向墓門的,可小部分的衝擊力也會令煉氣期高手倍感難受,唯有築基期強者才能輕鬆抵擋。
龍騰仍在緊盯著墓門和張詠。
墓門上的四枚銅錢法寶,讓他覺得有點意思,天師傳人確實有些手段,並非浪得虛名。
這個念頭剛剛生出,張詠的下一個動作,令龍騰不禁臉色大變——
面對著劇烈晃動的墓門,以及墓門上交織如網的符咒紋路,還有爆閃不息的邪異兇光,張詠祭出了一件印璽模樣的法寶,使之不斷蓋向墓門。
張詠以自己的鮮血爲印泥,以自己的真氣催動那件印璽,在墓門上留下了一塊塊四方形的印記。
“快停下!”
龍騰沒見過那件印璽法寶,可他能認出它的印記。
那種印記確有不可思議的威能,非常剋制邪煞,可是就這麼發威攻擊墓門,絕不是正確打開墓門的法子。
墓門上刻畫的符文咒文看似和墓道里的差不多,其實並不一樣,用強力猛攻只會適得其反,不僅會令張詠遭受重創,還會讓不斷釋放功力的各方高手受到牽連。
聽到龍騰的喊聲,大家心頭微驚,但沒人停手。
正在施法的張詠不悅的道:“龍騰,不要大驚小怪,有什麼想法,等開了墓門再說。”
“你這麼繼續下去,開個屁的墓門!”
龍騰收回了自己的手掌,很認真且急切的說道:“趕緊停下,你的法子錯了!”
“哼!”
張玄一冷哼說道:“我張家的天師傳人是錯是對,你小子如何知曉其中玄機?”
“打開這扇墓門只能用巧妙之法,蠻力強攻根本行不通!”
龍騰無法在短時間內把一切解釋明白,能做的只有提醒。
“胡說!”
張詠沒有轉身,仍舊面對墓門,他語氣淡漠的說道:“我已研究一年有餘,絕不會出錯!”
“你他孃的確實跟人說的一樣,又拽又傲慢!”
“黃口小兒,休要詆譭我家天師傳人!”
張玄一怒道:“天師傳人的手段豈是你能夠明白的,不要在這裡口出狂言,丟人現眼!”
“行行行!”
龍騰氣極,不再勸說。
他走到了葉凌韜的身邊,說道:“葉老,聽我的,把你們的手挪開!”
“這個……”
葉凌韜顯得有些猶豫,如果自家的四人不再出力,一旦天師傳人把墓門打開了,自家的四人恐怕沒資格進入墓中。
“老爺子,不可聽他瞎說。”
臉盤白胖的葉擎緯瞟了龍騰一眼,接著道:“龍神醫剛纔與張家起了衝突,眼見天師傳人即將打開墓門,心裡有些著急罷了。”
“你是說本座嫉妒這個天師傳人?”
“我可沒這麼說,是你自己說的。”
“隨便你們聽不聽。”
龍騰揮了揮手,又走到了路平安的身邊,問道:“路組長,你信不信我?”
“呃……”
路平安的內心裡是不信的,可龍騰畢竟是緝兇組的人,他不好出聲質疑。
歷代天師傳人都有堪稱通天的本領,龍騰雖也算得上是奇人異士,但相對而言,路平安還是覺得天師傳人更靠譜。
沒有十足的把握,天師傳人不敢這般勞師動衆,讓華夏各方的武道高手陪著冒險。
“龍騰,不要不懂裝懂,無理取鬧!”
曹俊不客氣的開口道:“別把你對張家的私人情緒帶到如此重要的正事裡面,也別太把自己當回事兒,天師傳人何等身份,輪得到你來質疑?”
“好好好,反正本座已經提醒過你們,被害死了可別怪本座沒有提醒你們!”
龍騰感覺自己快要氣炸了,好心被當成驢肝肺,你們這些王八蛋最好統統都去死!
他氣呼呼轉過身,背對著墓門,走了大概五十米才停下來。
“誰如果覺得我家天師傳人的法子有問題,現在停了手,希望一會兒墓門打開後,不要厚著臉皮進入墓中。”
張玄一大聲嚷嚷道。
連葉凌韜和路平安都覺得天師傳人更靠譜,其他人更不可能相信龍騰的話。
龍騰遠遠的看著,臉色仍然又氣又惱。
天師傳人一開始的那些安排和動作,他覺得沒什麼大問題,如果接下來是用某種特殊法子引導墓門上的符咒力量向中間那條細長門縫涌動,配合著那些紙符和銅錢法寶的力量,纔有可能令墓門打開。
可惜,天師傳人的最後一步走錯了!
一步走錯,滿盤皆輸!
龍騰不僅氣惱,更覺惋惜。
嘭!嘭!嘭……
張詠很固執,他堅信自己沒有錯,催動那塊印璽狀法寶,繼續猛攻墓門。
他要的不是砸開墓門,而是藉助於紙符和銅錢法寶的幫助,用自己的印璽法寶擊潰墓門上的符文咒文。
沒有那些符文咒文,墓門即便有萬斤重,也能輕而易舉的將之打開。
因爲之前沒有足夠多的武道高手幫忙,他的這番計劃自然未曾試驗過,可他覺得沒什麼問題,最多是無效,不可能如龍騰方纔所說,會害死大家。
他覺得龍騰就是故意搗亂,危言聳聽!
嘭!
當他的印璽法寶又一次蓋在了墓門上,留下一塊鮮紅的印記,忽然,墓門上的符文咒文一陣急速扭曲。
他以爲它們是承受不住攻擊即將崩潰,臉上剛剛露出幾分笑容,便又在下一刻笑容凝固,眸中泛起了疑竇之色。
呼!
一股強橫無匹的氣勢,裹著一個個由能量凝化成的符文咒文,如驚濤駭浪一般洶涌而出,由墓門席捲向前面的墓道。
這個變故來得實在太過突然,連天師傳人張詠都沒有想到,別人更想不到,所以幾乎所有人都被那股氣勢推著橫飛。
橫飛之際,他們的身體不斷被那些能量凝化的符文咒文擊中,個個口吐鮮血,實力不夠強的人甚至被打穿了身體。
葉凌韜和他的孫子孫女都還好——
這個老傢伙剛纔沒有跟著龍騰停手離開,可心裡卻更加謹慎,時刻防備著,當變故發生的瞬間,他及時外放真元,不僅護住了自己,也護住了身邊的葉長溯和葉靈韻。
他外放的真元光盾,與那些撲向他們的符文咒文同歸於盡,爺孫三人雖然也被掃飛,身體受到了不小的衝擊,但落地時只是受了輕傷。
相比於他們三人,同樣來自於葉家的葉擎緯就很慘了,整條左臂都被打了下來。
剛纔距離墓門最近的張詠,受傷也不重,危急時刻,他的那件印璽法寶自動護主,震開了撲向他的那些符文咒文。
同樣距離墓門很近的張玄一等三位張家人,並沒有自動護主的法寶。
張玄一憑藉築基期的修爲,勉強保住了性命,另外兩位煉氣期的張家高手盡皆身體崩碎,連個完整的殘肢都沒留下。
若不是李乙在關鍵時刻,一把將李梓楓拉到了身後,李梓楓也會丟掉性命。
此時的李梓楓被李乙壓在背後,他身上的李乙也沒死掉,但卻異常狼狽,一身衣衫破爛不堪,身上傷痕累累。
築基期強者尚且如此,煉氣期高手更是大半慘死,僥倖保住性命的也是身負重傷。
見此一幕,就連龍騰都倍感心驚——
他之前料到了會發生變故,卻沒料到變故製造的殺傷竟然如此嚴重。
他料到了可能會死人,沒料到不僅真的死了人,而且死的人不少。
當然,前世是龍族,今生重生爲人,他對人族的感情很淺薄,再加上這些人不聽勸,他自然不會有太多同情。
當那股從墓門涌出的氣勢消失,龍騰站得筆直,默默觀望著前面墓道里的慘況。
因爲死了不少人,他知道這個時候不適合說風涼話。
呸!
路平安吐了一大口血沫子,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破爛衣衫和傷口,又見緝兇組的同事死傷慘重,忍不住往自己臉上狠狠的抽了一巴掌,“叫你不聽勸!”
他很後悔,明明有機會躲過一劫,他卻沒有抓住。
“路組……嚇……嚇死……我了!”
曹俊口中不斷溢血,一手扶著墓道的石壁,掙扎著想要站起來。
“最好嚇死你個王八蛋!”
路平安忍不住爆了粗口,他想到了曹俊剛纔對龍騰的擠兌,要不是這廝影響了自己,自己興許會聽從龍騰的提醒。
“對……對不起!”
曹俊沒能站起身,又一屁股跌坐在地。
“張玄一,你們家的天師傳人是冒牌貨吧?”
“不是說絕對不會出錯的嗎?”
“什麼狗屁天師傳人,沒有金剛鑽就別攬瓷器活兒!”
“丟人現眼!”
“真他孃的操蛋,我們家三個最強的煉氣期高手,一下子全部交代在這裡了!”
華夏各方的強者,肯定沒有一個心情好的,質疑聲和罵聲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