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雙一把抓住我的衣袖,死死地看著我:“你說什麼?”
“我說,你姐姐還有救?!蔽疑焓滞诹送诒亲?,輕輕一彈,笑著回答莫雙。
“真的?你真的有辦法!”話音剛落,莫雙撲通一下跪倒在我面前:“求求你,幫幫我姐姐?!?
“快起來,我沒說不幫忙呀!”我急忙扶起莫雙,對他解釋道:“有是有辦法,不過。”
莫雙聽到我這麼說,一下急了:“不過什麼?你倒是說呀!”
我沒有回答莫雙,而是轉(zhuǎn)過身子對女鬼問道:“你可知你在陽間害了這麼多人命,下去也會受罰?”
女鬼淡淡地回答我:“我知道?!?
我的臉色突然變得很嚴(yán)肅:“那你還願意下去?”
一把攔住想要說話的莫雙,我死死地盯著女鬼,這是一個選擇,如果她害怕承擔(dān)她犯下的罪孽,那麼誰也救不了她,雖然聽莫雙說她是個可憐人,但天底下的可憐人多了去了,我能給的,只是一個選擇,而不是救贖。
“想好了嗎?”半天不見女鬼說話,我才輕輕地開口問道。
“嗯,我想清楚了,我如果逃避了,那我一輩子內(nèi)心都不會好過的?!迸碚f到這裡,擡起頭很堅定的看著我:“我選擇下去贖罪!”
很好,聽到女鬼這個回答,我微微地笑了笑:“那好,馬上送你下去,莫雙,你陪著她說會話吧,一會下去了你就見不到她了。”
說著我走到槍邊將鐵槍撿起,這時候,釋行那小子鬼鬼祟祟的走到我的身邊:“我說,你準(zhǔn)備用什麼方法送她下去?”
我很神秘的笑了笑,貼著釋行耳朵回答他:“送鬼入地!”
“什麼?送鬼入地?”釋行皺著眉頭瞪了我一眼,伸手擦了擦他耳朵上的口水:“這是什麼招數(shù)?我怎麼完全沒有聽說過?”
“等等,你別靠過來!離我耳朵遠(yuǎn)點!”見我嘿嘿一笑,又要靠在釋行耳朵上說話,釋行一下跳了出去:“你站那裡說就行,我能聽到!”
我無奈的搖了搖頭,只好杵著槍對釋行解釋:使用人陣合一併將匕首深深插入地下,這一招叫送鬼入地。
用清微派的理論講,凡法者以至陽治至陰,皆有“入地”之力,大陰盛者,陽即衰滅,然大陽盛者,則置斯於地府,不得超生哉。
意思就是說,如果以極大的陽氣與極大的陰氣對抗,都有把對方徹底制服的威力,如果陽氣不敵陰,則施法者會死亡,而如若陰不敵陽的話,冤孽即被打入地府,在閻羅殿前聽審受罰。
“那你不是很危險?”釋行聽我這麼解釋,很緊張的看著我:“如果你敵不過她的話,你不就完蛋了嗎?”
我伸出手指在釋行面前晃了晃:“不,我從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
釋行瞇著眼睛看著我:“什麼叫不做沒有把握的事?”
我嘿嘿一笑,伸手去褲袋裡面摸煙,拿出煙盒卻發(fā)現(xiàn)裡面一根也沒有了,我吧唧了一下嘴,很鬱悶的對釋行說道:“第一,那女鬼已經(jīng)被我打殘了,現(xiàn)在沒有多少戾氣和我作對;第二,女鬼既然是自願的,我肯定會要求她停止抵抗;第三,就是因爲(wèi)這個陣法很危險,所以前面我纔沒有使用這個陣法要強(qiáng)行送她下去?!?
說完這些,我不理還是一臉迷糊的釋行,轉(zhuǎn)身對著女鬼喊道:“差不多了,你過來,我送你下去?!?
女鬼點了點頭,跟著莫雙一起走到我的面前,我伸出一根手指在女鬼眼前晃了晃:“記住,一會你千萬不能反抗,如果你反抗,不止你下不去,我還會賠上一條性命,知道了嗎?”
女鬼很鄭重的點了點頭:“我知道了,謝謝你?!?
我擺了擺手:“沒事,你先站這裡等一下?!闭f著我抓起鐵槍,用槍頭在地上畫起陣法來。
還好這地面是沙地,我用鐵槍在上面寫陣法不必用上太大的力氣,我先圍著女鬼畫了一個圈,又把圈分成黑白兩極,叫女鬼站到黑色一邊,我又在四周沙地寫上神仙名諱,左邊三清諱,右邊天罡、紫微、金光諱。
做完這一切,我走到陣法中間的白色一邊,將鐵槍頭朝下狠狠地刺進(jìn)太極圖的中間,左手掐著三清指,右手用劍指指著女鬼,嘴裡低聲念道:“逆吾者死,敢有衝當(dāng)!刀插地府,由我真陽!急!”
瞬間我感覺到身體裡面有一股熱氣從我右手的劍指中噴了出去,待熱氣消散以後,我感覺自己渾身發(fā)冷,不免打了一個冷顫。
我對面的女鬼被我的陽氣所包裹,發(fā)出一聲聲悶哼,我見如此,急忙對著她大喊:“千萬不要抵抗!不然我們兩個都完蛋!”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我感覺身體裡面的陽氣越來越少,上下牙齒已經(jīng)情不自禁的打起架來。
“快一點!再快一點!我要堅持不住了!”我在心裡瘋狂的大吼,如果我陽氣泄完之後這女鬼還沒有下去,那麼我也會死!
正當(dāng)我感覺自己意識越來越薄弱的時候,我突然看到女鬼所站地黑色太極圖發(fā)生了變化!
地面就像坍塌了一樣,突然出現(xiàn)了一個黑漆漆的大洞,女鬼沒有反應(yīng)過來,一下掉了下去!
“姐!”一旁的莫雙見到這個樣子,一下?lián)淞诉^來,誰知道等他跑到太極圖時,地面又恢復(fù)了正常,莫雙撲在地上面上瘋狂地刨著沙子,嘴裡不停地喊著:“姐?你去哪了?”
我見女鬼已經(jīng)被送到地下,鬆了一口氣,整個人直接倒在地上,見莫雙這個瘋狂的樣子,我有氣無力的對他說道:“別喊了,你姐已經(jīng)下去了。”
釋行跑過來抱著我,莫雙聽到我這麼說,慢慢地停了下來,整個人跪在地上,呆呆地望著地面。
“莫雙。”身邊的釋行突然開口,我拉了拉他的衣服,對著他搖了搖頭:“你現(xiàn)在不要打擾他了,讓他靜一會。”
我躺在地上呆呆地望著天空,此時烏雲(yún)已經(jīng)散去,月光散在地上,周圍的一切都顯得如此的安靜,一點聲音都沒有,難道老天爺也爲(wèi)這苦命的女人在默哀著嗎?或者是在無聲的嘲笑我這該死的交易?
“喂,釋行?!蔽彝蝗婚_口對釋行說道:“你知道六覺嗎?”
“六覺?”釋行沒想到我會這麼問,他楞了一下:“我知道呀,說、聞、觸、味、看、知,這就是六覺,每個人都有的東西,怎麼了?”
“如果,如果一個人失去了六覺會怎麼樣?”我猶豫了一下,對著釋行問道。
釋行想了想,皺著眉頭對我說道:“如果一個人失去了六覺,那就像一個行屍走肉一般,生不如死?!?
“那如果只是失去知覺呢?”我繼續(xù)追問道。
釋行抓了抓頭:“據(jù)我所知,知覺也可以解釋成感情,或者是痛苦,如果一個人失去了知覺,那麼這個人就不會感受到痛苦吧?!?
“知覺也就是痛覺麼?”我自己對著自己說道,突然我抓起地上的小石子,猛地朝自己左手砸了上去。
“啪!”我左手被石頭砸破了皮,血慢慢地往外沁了出來,令我感覺絕望的是,我完全感受不到任何一丁點疼痛!
“你幹什麼!”正抱著我的釋行見我突然做出這種行爲(wèi),一下吼了起來:“你瘋了?自殘?”
望著手上的傷口,原來這一切都是真的,我現(xiàn)在失去了痛覺,如果再找楊戩幫忙,我會失去更多!怎麼辦?
釋行一耳光打在我的臉上:“你到底怎麼了?”
“我?!蔽艺虢忉?,突然發(fā)現(xiàn)一直蹲在地上的莫雙站了起來,我急忙改口:“回去再告訴你,先看看他怎麼樣了?!?
我在釋行的攙扶之下慢慢地站了起來,兩個人一步一步的走向莫雙,當(dāng)我走到他身後時,我清楚的聽到莫雙對著地上說了一聲:“姐姐,你安息吧?!?
“你沒事吧?”我看著站了起來的莫雙,輕輕地問道。
莫雙轉(zhuǎn)過頭來:“沒事,謝謝你們?!?
“對了,前面你說的故事,只說到那女施主自殺了,那她爲(wèi)什麼會出現(xiàn)在這個學(xué)校?”一旁的釋行突然開口問道。
莫雙點了點頭:“是這樣的,小時候家裡都迷信,說自殺兇死的人不能埋在墳裡,只能埋在亂葬崗,而大姐埋的那個地方,就是現(xiàn)在的這個學(xué)校。”
“我在機(jī)緣巧合之下,投入主的懷抱成爲(wèi)了一個修士,後來聽說這裡修建了學(xué)校,我就經(jīng)常過來講聖經(jīng),希望埋在地下的大姐能聽到?!?
“那你一開始爲(wèi)什麼沒有認(rèn)出她來?”我歪了歪腦袋,皺著眉頭對莫雙問道。
莫雙輕輕地笑了笑:“一開始我的確沒有認(rèn)出來,大姐變化太大了,是後來她被你制服以後,我看到她的眼睛才認(rèn)出來是她的。”
聽到莫雙這麼解釋,我點了點頭,突然我一下睜大了眼睛:“那還有一個小鬼呢?你不是說一屍兩命嗎?難道還在這個學(xué)校?”
“不,那女施主的孩子已經(jīng)在地府?!蹦p還沒說話,扶著我的釋行就開口了:“按照莫雙所說,女施主有了身孕沒多久就自殺了,此時腹中的胎兒尚未成型,應(yīng)該是已經(jīng)下地府輪迴轉(zhuǎn)世去了?!?
原來如此,我鬆了一口氣,現(xiàn)在我們?nèi)齻€都是強(qiáng)弓之末,如果真的跑出來一個小鬼,我不知道我們能不能活著看到明天的太陽。
“說實話,我聽佩服你的,如果不是你幫我擋那幾分鐘,我估計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一個死人了。”我對著莫雙笑了笑,伸出手來:“之前對你說的話我收回,很高興認(rèn)識你?!?
莫雙楞了一下,見我伸出來手,才笑著和我握了握手:“那以後多聯(lián)繫?!?
“好,以後多聯(lián)繫!”我剛說完這話,肚子就“咕咕咕”的叫了起來,莫雙和釋行一起哈哈大笑,莫雙伸手扶了扶眼鏡:“走,我請你們吃宵夜去!”
“好,吃宵夜!”釋行和我笑著答應(yīng)了下來,三個人轉(zhuǎn)身走向?qū)W校大門,臨走的時候,我突然回頭看了看操場,老妹已經(jīng)沒事了,接下來,我一定要加快速度去尋找剩下的三樣?xùn)|西。
我不能讓我像莫雙一樣,失去自己最珍貴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