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抓著小雞的瘋狂地搖晃著，希望藉此能表現(xiàn)出自己內(nèi)心之中的激動。
“你冷靜點！”小雞拼命將自己的身體從我的手裡掙脫，扭了扭自己的脖子，對著我抱怨道：“你就不能溫柔一點？”
“少廢話！”我很猙獰地抓住小雞的衣領(lǐng)：“你說蘇曉月有救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快說！”
“放開他！”師兄從我身後走出來，一臉凝重地看著我：“我知道你有很多疑問，但是現(xiàn)在都不是時間，你現(xiàn)在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把白澤心找出來，然後擠破白澤心，將裡面的汁液滴在她的嘴裡。”
“好！”我猛地鬆開小雞，轉(zhuǎn)身大步跑向自己遺落在水邊的揹包。
“白澤心！白澤心！”我一邊唸叨著白澤心這三個字，一邊瘋狂地在揹包裡翻了起來。
“在哪裡！我記得我明明帶了！”翻了幾下我也沒有找到白澤心，一怒之下我將整個揹包提了起來，講裡面的東西全部倒在了地上。
“在這裡！”地上一堆的雜物之中，我看到了自己裝白澤心的錦盒，急忙一把將盒子抓了起來，轉(zhuǎn)身跑向師兄，一邊跑我還一邊喊：“找到了！我找到了！”
手忙腳亂的跑回蘇曉月的身邊，我顫抖著雙手將錦盒打開，看到裡面的確是乾媽送給自己的白澤心，我一直懸著的心這才放了下來。
“等等！”
當我準備將白澤心捏碎餵給蘇曉月吃的時候，師兄突然伸手擋住了我。
“怎麼了？”我很疑惑地看著師兄：“難道還要其他的東西？”
“不，只要有白澤心就夠了。”師兄對著我搖了搖頭，突然語鋒一變對我問道：“你知不知道白澤心的代價是什麼？”
“代價？”我皺著眉頭看向師兄，突然睜大了眼睛：“什麼代價？難道她活過來就不是人了？”
師兄還是對我搖頭：“不，既然是活過來，那麼她肯定是人，否則也不用說轉(zhuǎn)生死、肉白骨了。”
“那還等什麼！”我對著師兄喊道：“我們再晚上一會，說不定她的魂魄就給鬼差給勾走了！”
“不急！”師兄瞇著眼看著我：“因爲她不屬於壽終正寢，現(xiàn)在下面還沒有記錄，鬼差不會來的這麼快。”
我很煩躁地對著師兄擺了擺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說著我又要捏碎白澤心，突然師兄一把將白澤心從我手裡搶走，對著我問道：“你知不知道白澤心轉(zhuǎn)生死的代價！”
“到底是什麼！”我對著師兄不滿地吼了起來：“你有什麼你就說！我沒有時間和你在這裡廢話！”
師兄看到我這個樣子，嘆了一口氣，突然用一種很深沉地語氣對我說道：“其實這樣也挺好的，至少她記得你，她知道你爲了她做過些什麼，她也明白以前和你的誤會，何必非要讓她活過來呢？”
“你在說些什麼！”我皺眉對師兄吼道：“你有沒有搞錯！蘇曉月就是因爲我才死掉的！現(xiàn)在我要復活她，有什麼不好？”
“我知道！”師兄痛苦地看了我一眼：“你知不知道，這白澤心轉(zhuǎn)生死復活的人，是會忘記一些東西的！”
“忘記一些東西？”我聽到師兄的聲音，心裡突然咯噔了一下，試探性地向師兄問道：“她會忘記些什麼？”
師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猶豫了一下才告訴我：“她會忘記自己的死因。”
“就這樣？”我心裡送了一口氣，只是忘記自己的死因，這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看到師兄前面的樣子，我還以爲是什麼大事呢。
“什麼就這樣！”師兄瞪了我一眼：“這所謂的死因，不僅僅是忘記誰殺了她，更重要的，她會忘記今天晚上的所有人！”
“今天晚上的所有人？”我眼咕嚕轉(zhuǎn)了一下，莫非蘇曉月會忘記我？不可能吧，畢竟她還記得我以前的樣子，最多也就是她依舊誤會我，這並沒有什麼大不了，誤會和人命比起來，我情願選擇後者。
“對。”師兄伸手從口袋裡摸出一包煙，遞了一根給我，自己又點燃一根：“而且今天晚上關(guān)於所有人的一切，她都會忘記。”
我接過師兄遞過來的煙，卻聽到師兄這麼一說，心裡頓時嘀咕了起來翹著眉頭對師兄問道：“你的意思就是，關(guān)於我的一切，她都會忘記？”
“嗯。”師兄點了點頭，猛地吸了一口手中的煙：“包括她對你的記憶。”
說著師兄又狠狠地抽了兩口煙，隨後一把將還很長的菸頭扔了出去：“也就是說，如果她活過來了，今後在她的世界，就不會再有你這號人出現(xiàn)了，或者說她的人脈之中，再也不會有個叫楊戩的人了。”
說完師兄又點燃了一根菸，似乎今天晚上師兄的煙癮很大：“你以前說這東西是你乾媽給你的，你是不是很疑惑爲什麼她不用這東西復活自己？”
“我現(xiàn)在可以明確的告訴你，因爲你乾媽害怕她復活了以後忘記自己的孩子！”師兄對著我吐出一口濃密的煙霧：“對於一個女人來說，最重要的莫過於自己的骨肉，她之所以能在井裡堅持下去，那是因爲她覺得有一天她能在遇到自己的孩子！”
“如果爲了讓自己復活而忘記掉自己的骨肉，她情願選擇自己死掉！”師兄對著我說完這些話，又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平靜了一下心情：“所以我現(xiàn)在才問你，你這個選擇，真的好嗎？”
我聽完師兄的話，一下陷入了沉思。
自己這麼做真的好嗎？乾媽不願意忘記自己的骨肉，所以選擇死亡，那麼蘇曉月呢？
她是否也不願意忘記我，情願選擇死去也不願意忘記我而活下去？
我轉(zhuǎn)頭看向地上的蘇曉月，她的眉頭依舊是緊縮著的，似乎有千萬年的冤仇不願意放下，也可能是因爲擔心某個不成器的傢伙而不能安心離去。
“你捨得嗎？”我似乎看到另外一個自己站在了我的面前，對著我低聲問道：“你捨得用一個愛你的女人換回來一個你愛的女人嗎？”
這個問題真的很難選擇，不管選擇哪一個，我將面臨的都是失去，只是不同的，一個讓愛我的女人死掉，一個讓我愛的女人活過來。
“我知道。”師兄見我陷入了沉思，慢慢地走到我的身邊拍了拍我的肩膀：“這種選擇纔是最讓人痛苦的，你選吧，這個選擇沒有對錯，無論你怎麼選，都是正確的。”
我沒有回答師兄的話，而是呆呆地望著地上的蘇曉月。
人很多時候是自私的，我也不例外，好不容易解釋清楚和蘇曉月之間的誤會了，現(xiàn)在再讓這一切都白費，說實話，我真的很不甘心。
但是僅僅是因爲我的一句不甘心，我就剝奪了蘇曉月活過來的機會，這樣的事情我做不出來。
畢竟蘇曉月的死亡，很大一部分是因爲我的關(guān)係，如果我不把她交給女鬼，如果我在這裡發(fā)現(xiàn)她的第一時間就拉著她離開。
我自嘲的一笑，自己還是太幼稚了，這世界上真的有那麼多的如果，那麼這世上就不會有那麼多的悲歡離合了，如果每個人都有再次選擇的權(quán)利，那麼這個世界將變得無比枯燥。
我呆呆地望著蘇曉月，心裡掙扎了很久，終於我擡起頭看向師兄，伸出手對著他：“我還是不願意看著她就這麼死掉。”
“你！”師兄本來想勸說我什麼，但是當師兄看到我的眼神之後，師兄放棄了自己的勸說，而是低聲向我問道：“你真的想清楚了嗎？”
“嗯。”我對著師兄點了點頭：“我想清楚了，雖然我不能大慈大悲的聖人，但是我不能因爲自己和她的誤會，就否決了她活下去的機會，畢竟她還有她的父母、她的朋友、她的未來。”
“哎。”師兄對著我嘆了一口氣，伸手將白澤心遞給了我。
我接過師兄手中的白澤心，對著師兄點了點頭，轉(zhuǎn)身蹲在蘇曉月的身邊，很溫柔地抱起已經(jīng)十分冰冷的蘇曉月，一把捏碎手中的白澤心，一小股白色的汁液從我的手縫中流出。
我將手靠在蘇曉月的嘴邊，一點一點地將白澤心的汁液喂進了蘇曉月的嘴巴。
等汁液都流進蘇曉月的嘴巴之後，我看到蘇曉月脖子上本來很猙獰的傷口卻突然的癒合了起來，這種速度就像自己再看一部快進的電影。
只是兩分鐘的時間，我看到蘇曉月脖子上的拿到傷疤已經(jīng)消失不見，只是脖子上還有很多鮮血。
我伸手探了探蘇曉月的鼻子，感覺到她的鼻子裡開始有氣息在呼出，我吧唧了一下嘴巴，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是將白澤心剩下的肉餵給了蘇曉月。
“我們現(xiàn)在最好先送她去醫(yī)院。”師兄見到我將白澤心全部喂蘇曉月吃下之後，好心提醒我：“她如果這麼醒過來，一定會感到十分的害怕和恐懼，你也不想讓她後半生活在噩夢之中吧？”
我點了點頭，用力地抱起已經(jīng)開始有溫度的蘇曉月，轉(zhuǎn)身對小雞和大姐說道：“你們先回去，我和師兄送她去醫(yī)院就回來。”
先用水把蘇曉月脖子上的血洗乾淨，再和師兄一起抱著蘇曉月來到了醫(yī)院，看著醫(yī)生疑惑的表情，我撒謊說她是我妹妹，我和她逛街的時候她突然暈倒了，醫(yī)院看了我?guī)籽郏@才招呼人將蘇曉月抱進診斷室。
我把住院費付清以後，看著蘇曉月睡在病房裡面，咬了咬自己的舌頭，隨後摸出自己前面的五雷安鎮(zhèn)符，折成一個小三角，悄悄地放在了蘇曉月的枕頭下面。
走出醫(yī)院大門，我用公用電話給楊廣打了一個電話過去，告訴他通知遊展來醫(yī)院找蘇曉月，當楊廣在電話裡問我是誰的時候，我沒有回答他，而是又唸了一遍蘇曉月的病房號，隨後一把將電話掛斷。
“走吧。”師兄站在我身邊，伸手拍了拍我的背：“我們還要回到響水灘，還有一些善後工作沒有做完。”
我對著師兄點點頭，跟著他一起上了出租車，向響水灘再次駛?cè)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