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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從loser變成winner

在那次事件過後,我因爲(wèi)上班時間喝酒被老闆知道了,又一次被開除。

在和老爸商量以後,我?guī)屠辖愎芾硭哪滩璧辍H兆舆^得不好不壞,每天早上九點去開門,晚上十點關(guān)門。看到那些小情侶一對又一對的從我面前走過,心裡卻沒有以前那種好白菜都被豬拱了的想法,很淡然的看著他們,自己一個人去猜他們的故事,是甜蜜還是苦澀。

以前看過一本書,上面說一個男人總要遇到三個姑娘,才能從loser變成winner。

第一個姑娘該是個愛你的人,出現(xiàn)在你沒法區(qū)分愛和飢渴的時候。那時候你還在青春期的尾巴上,滿腦子的性衝動混合著韓劇愛情幻想。你自尊脆弱而又怯懦無助,隨便抓住哪一根稻草都當(dāng)是救命的靈藥。

她也許相貌平平,但你沒什麼更好的選擇。她也許平庸乏味,但你也沒什麼更好的選擇。這聽上去很殘忍,但是相信我,那時候的你根本意識不到這一點。你誤把飢渴當(dāng)成了愛情。你努力的和她演戲,接吻,愛撫,看電影,吃路邊攤的小吃。

這一切都貼上了荷爾蒙的標(biāo)籤,其實你什麼都不想做,除了互相挑逗和愛撫帶來的快感以外,你感覺不到任何幸福感。你覺得自己跟她始終隔著一層紙,你們都對此心知肚明,所以就更加惶恐的努力演戲,以爲(wèi)總有一天會演成驚天動地的愛情。

然後有一天,你們因爲(wèi)一些事情分開了?;蛘呤谴髮W(xué)異地相隔千里,或者是另一個人插足。你努力維繫的關(guān)係斷裂,但在斷裂之前其實已經(jīng)是苦苦支撐。當(dāng)你對她的身體完全熟悉的時候,性.飢渴緩解之後的你找不到任何新鮮感,你對著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也沒有任何興趣去帶她做些新鮮的事。

兩個人在乏味窒息的環(huán)境裡手足無措,相對無言。分手已經(jīng)是必然。也許關(guān)係斷裂的時候你也會傷心難過,但那種疼痛感並不會讓你多痛苦,那是如釋重負(fù)和悵然若失混合的感覺。你覺得痛苦,那也只是你覺得自己應(yīng)該痛苦。

然後你就遇到了你的第二個姑娘。她是你愛的姑娘。這是第一眼的感覺,你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心就開始怦怦跳,她淺淺一笑你就覺得世界都陽光明媚的開出花兒來。你開始臉紅冒汗手足無措,於是你明白你開始了一場巨大的冒險。

愛情對於每個人而言,都是一場巨大的冒險。這一過程並不如韓劇那般充滿了愚蠢的玫瑰色幻想。它的起點是一場自投羅網(wǎng)式的自我欺騙。你愛上一個人,所以她變成一切完美的化身,她的美貌、魅力、善良和才能都被你無限制的放大,你看不到她的瑕疵,就算你感受到的時候也會欺騙自己這根本不存在。

你陷入迷宮裡,像迷路的人一樣四處亂撞,你覺得自己像個小丑,你的自尊心時時經(jīng)受拷打,因爲(wèi)你正在接受審判,你笨拙的用盡自己的全部力量和熱情,終於拿到一個接受審判的資格。

你做的這一切都是爲(wèi)了等待一個判決結(jié)果:她喜歡我嗎?你將自己最脆弱的部分暴露在心目中的完美化身面前,放棄全部的尊嚴(yán),等待著可能慘遭拒絕的結(jié)果。這一切都需要巨大的勇氣。

也許她答應(yīng),也許不置可否,於是你認(rèn)爲(wèi)這也許就是答應(yīng),你絕望的抓住所有能證明她愛你的證據(jù),同時被另一些反面的暗示折磨的心力交瘁??墒沁@都不能擋住你,在這種時候,懦夫也變成了英雄,巨大的熱情戰(zhàn)勝了羞怯和麪對著一個完美的化身的自慚形穢。

於是熱情轉(zhuǎn)化爲(wèi)手足無措的行動,冷靜、理智和機(jī)靈都消失不見,自我也喪失殆盡,一切行動的指南都變成了“她會喜歡我這樣麼”?

爲(wèi)了滿足自我臆想中她的喜好,你笨拙的改變自己,掩飾真實的自我,如同一個胖子套上一件瘦小的禮服,在宴會過程中害怕?lián)瘟讯Y服丟醜,只好一動不動的坐在椅子上不停的流汗。你害怕做錯事情導(dǎo)致芳心不悅,只好暗自揣度佳人一顰一笑裡透出的好惡,再決定遮掩自己的哪一部分和釋放那一部分。

她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眼神,每一句話和每一段文字都會被反覆的揣摩。乍一看很明確的含義經(jīng)過揣摩之後往往可以同時理解爲(wèi)截然不同的兩種含義,如果你繼續(xù)揣摩的話含義又會變成四種或者更多……複雜的程度連潘神的迷宮也不及萬一。

你陷入了愛情的迷宮裡,以至於你徹底喪失了自己,變成一個絕望的loser。

你覺得你是如此的愛她,你滿心期待的她相同的回饋,可你不敢要求什麼。因爲(wèi)她是你的主宰,高高在上可以一個眼神、一顰一笑就讓你從幸福雲(yún)端跌落到絕望地獄。你不敢祈求她爲(wèi)你做什麼,儘管你期待這一切。

你變得痛苦,無法忍受這種不對等的愛情。但是你太愛她了,這種灼熱的感情讓你寧可燒焦自己也要接近太陽,你爲(wèi)了離她更近一點,爲(wèi)了讓她不離開你而徹底放下自己所有的自尊心,你苦苦哀求你步步後退,你不敢期待她相同的愛,你祈求她在心情好的時候,或者被你感動冰山融化的時候施捨給你一瓢水。

這一瓢水就能讓你繼續(xù)存活很久,繼續(xù)耐著痛苦和灼痛毫無指望的守在她身邊。

終於有一天她厭倦了你的可憐兮兮,厭倦了你的絕望和笨拙醜態(tài)。她討厭自己被負(fù)疚感困擾的內(nèi)心,即使你的守候帶給她巨大的虛榮心滿足,也不能平復(fù)這種負(fù)疚感。於是你連最後一點希望也被剝奪,像孤魂野鬼一樣被深深打入地獄。

你掉在了真正的絕望陰冷的地獄裡。你怨恨她的無情,也怨恨自己的卑微。你的自尊心讓你羞恥萬分。你覺得自己是個無可救藥的蠢貨,而且你還在不知廉恥的希望她會拋一根繩子下來搭救你。每一次你這麼想,就會更加自我痛恨。你在這谷底自我折磨,明明知道毫無希望,卻還是心存幻想。

終於有一天,筋疲力盡的你放棄的掙扎。爬起身來,拍打身上的污垢塵土,洗個澡,換身乾淨(jìng)的衣服。你終於渡過血淋淋的階段,你對愛情從相信變成懷疑,然後變成蔑視。

你不相信以前那些玫瑰色的幻覺,你選擇相信自己,相信唯有意志才能超脫痛苦,只有強(qiáng)大自我才能掌握生活,你選擇自己掌控所有的事情,絕不陷入苦情的卑微境地。你選擇嚴(yán)厲的對待自己,用理智的刀一刀一刀割去自己全部的幻覺,用最嚴(yán)酷理性的態(tài)度來對待自己,也如此對待世界。

你覺得世界變的清晰,人也變得簡單。你高高在上,一眼就看穿人們的卑微和無力,無恥和自我欺騙。你總是對的,因爲(wèi)太陽底下無新事,發(fā)生過的事情總會再發(fā)生。你掌控自己,也說服別人去掌控他們自己的生活。你用鞭子抽打自己,也抽打別人。意志戰(zhàn)勝了所有的慾望和無知,高踞在你世界的頂端。

然後你就遇到了你的第三個姑娘。

她滿足所有世俗意義上的女朋友標(biāo)準(zhǔn),漂亮、溫柔又有點糊里糊塗。她是可愛的,也是依賴人的。跟她在一起你覺得輕鬆簡單又開心。她不會對你有致命的吸引力,這是好事,因爲(wèi)你可以輕鬆的從這段關(guān)係裡掙脫。你覺得這是好的,安全,舒適,讓你不會恐懼喪失自我。

這時候的你是強(qiáng)大的,收放自如的。你不在意這個姑娘過去發(fā)生過什麼,也不在意她有沒有那麼愛你,你甚至根本不在意她喜歡你的原因。因爲(wèi)某些相互的需要,你們樂意呆在一起生活,這對你而言已經(jīng)是足夠了。她不必是你的唯一,你也不指望自己是她的唯一。緣來緣去,都只是生命裡的際遇,隨遇而安是最好的態(tài)度。

這並不代表你對這段關(guān)係不認(rèn)真,你只是在控制著節(jié)奏,一步一步的慢慢加深感情。你喜歡她,但還沒有上升到愛的地步,或者說你厭棄了那種不可控的愛。

你接受了自身的無能爲(wèi)力,也同時看清了世界的大無邊際。她也許會和你相守一生,也許只是一個生命裡的過客,這並不重要。你明白世事無情,人的不可依靠,但也並不會憤世嫉俗,不肯付出真心。你明白有很多東西不可改變,不可控制。她來了,自然開心。她走了,也不會傷痛欲絕。

這都是緣分,很多偶然。你們在一起,渡過一段開心的日子,這樣已經(jīng)足夠。幹嘛爲(wèi)了過去而念念不忘傷害人,又幹嘛爲(wèi)了不可預(yù)知的將來而恐懼?

你明白世界之大,並不只有愛情可以追求。每個人都是海上的小船,命運(yùn)並不由自己完全掌控,也許明天就各奔東西飄蕩四處。不可強(qiáng)求是很好的人生態(tài)度,樂而不淫,哀而不傷。瀟灑的揮揮手道一聲再見,總好過矯情的互相傷害。起碼,我們還能記得在一起的開心時光。

一段感情就像一個小孩的成長史,從一開始的咧嘴大笑,到後來的抿嘴微笑,再到後來的皺眉苦笑,到後面的鎖眉不笑,最後平眉寡言。仔細(xì)想想,的確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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