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眼可見的黑氣慢慢散去,我這才鬆開手,狠狠地吸了一口空氣。
“咳咳!什麼味道!嘔!”我剛吸進第一口氣,就嗆得蹲在乾嘔,這種味道就像在飯桌上放了幾十年的臭雞蛋,人一聞到這種就到就受不了。
“怎麼這麼臭?”釋行也捏著鼻子對我問道。
我揉了揉被臭氣薰疼了的眼睛,朝著釋行比了比旁邊,兩個人快速地逃離這生化武器之地。
“呼呼!”在離墳包十來米遠的地方,我送開手大吸了一口氣,皺著眉頭對釋行說道:“你看到前面開棺時冒出來的黑氣沒?”
釋行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看到了。
我繼續(xù)對他解釋:“那叫屍氣,是個屍體都有的,只不過一般屍體的屍氣並不明顯,像這種已經(jīng)是肉眼可以看到的屍氣,我只遇到過一次。”
“哪一次?”釋行很好奇地對我問道。
我用力地咬了咬牙:“在我剛畢業(yè)的那會遇到過一隻跳屍,就是因爲那隻跳屍,我害死了小雞、他父母還有我的師父!”
“什麼!”釋行聽到我這話,一下睜大了眼睛:“你遇到過?還害死了人?”
我重重地點了點頭,咬牙對釋行說道:“那是我一輩子無法跨越的噩夢,沒想到,這一次又遇到了。但是很奇怪,按理說這王家老太爺死掉沒多久,怎麼就屍變了?”
見釋行要插嘴,我對著他擺了擺手:“你先聽我說完,首先,屍體要屍變,一開始是蔭屍,然後纔是行屍,接下來纔是跳屍,這點時間根本不夠;其次,如果這王老太爺成爲了殭屍,爲什麼他還是好好的躺在棺材裡,而不會出來害人?這說不通呀!”
釋行聽到我這話,也疑惑地點了點頭:“是呀,這是爲什麼呢?”
正當我倆拼命苦想原因的時候,遠處傳來一個少年的聲音:“你們不能遷這墳!一旦局破了,要出人命的!”
我和釋行轉(zhuǎn)過頭去,發(fā)現(xiàn)一個衣著樸素的少年正快速跑向我們,一邊跑還一邊大喊,但是還沒靠近墳包就給王福全的狗腿子們攔下了。
“不能遷墳?”這少年的話讓我迷迷糊糊的,我對著釋行撇了撇嘴:“走,過去看看。”
我們倆大步走到少年旁邊,發(fā)現(xiàn)他正被幾個黑衣保鏢架著,而王福全站在一旁冷笑不停:“喲?這不是當年給我家看風(fēng)水那老不死的兒子嗎?怎麼?想來要點飯吃?”
“你們不能遷墳!”那少年一邊掙扎,一邊對著王福全大吼道:“當年我爹就發(fā)現(xiàn)你爹成了幹蔭屍,他拼命給你家佈局,一是爲了救我和我媽,二是爲了困住你爹,現(xiàn)在一遷墳,就會出大事!”
“妖言惑衆(zhòng)!”王福全冷冷地一揮手:“給我打!打完給我扔遠點,別讓他在這裡煩人!媽的,遷個墳都有這麼多屁事!”
幾個狗腿子聽到王福全的指示,揚起拳頭就要開打。
我見這樣,急忙衝上去,一邊跑一邊大喊:“不準打!”
因爲前面動手打我被自己老闆罵了一頓,這次再看到我衝上來,一羣狗腿子一個都不敢動,只是呆呆著看著我將少年拉倒我的身後。
“幹什麼你!”王福全見我這個攪屎棍又出現(xiàn)了,氣的渾身發(fā)抖:“你不去遷墳?zāi)氵^來管什麼閒事!”
這狗日的!我再也忍不住了,我衝著王福全大吼道:“告訴你姓王的!當年因爲你!那姓何的女人已經(jīng)自殺了!如今更是化作厲鬼在人間遊蕩!你信不信我告訴她你的行蹤!”
“哼!”王福全臉色一下變了:“你說我就信?我還說我認識天上的四大天王!”
“隨你信不信!王八蛋!”我雙眼充血地對他吼道:“你不信是吧!告訴你,那何姐給你寫了一首歌!你要不要我唱給你聽聽!”
“什麼歌!”王福全顯得很不安,故作強硬地對我問道。
我很詭異的笑了一下:“嫁衣!”
“你!”王福全的臉‘唰’的一下變得慘白:“你真的見過她?”
“何止見過!”我指著王福全的鼻子罵道:“他媽的,人家這麼多年一點也沒忘記過你!要不要我告訴你她現(xiàn)在在哪?”
王福全的臉色開始急速轉(zhuǎn)變,一會滿臉凝重,一會滿臉恐懼。
“好!我讓你問那小癟三幾分鐘!”王福全惡狠狠地看著我:“幾分鐘以後我照樣趕走他,你別拿死人來威脅我!別忘了,現(xiàn)在你還是一個活人!”
我沒有理睬王福全,轉(zhuǎn)頭對著少年問道:“你說不能遷墳?那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是個端公,不是和他一夥的,你告訴我。”
少年對著我點了點頭:“嗯,我相信你。其實當年我爹就發(fā)現(xiàn)這墳裡的人已經(jīng)屍變,更是變成了傳說中的幹蔭屍,爹怕它以後出來害人,用拼命佈下白虎壓煞陣,那五鬼運財,只是我爹爲了不讓他遷墳隨手弄得。”
“白虎壓煞?”我皺了皺眉頭:“怎麼沒聽說過?”
“我爹走之前給我說,萬物物極必反,這塊地本來就是一塊‘狗腦殼’的養(yǎng)屍地,要想鎮(zhèn)住棺材裡面的東西,就必須以毒攻毒,在周圍佈下‘土不成土’、‘白虎壓煞’兩個兇陣,好將棺材裡面的東西死死壓住,不讓他出來害人。”
“原來是這樣!”釋行一臉恍然大悟:“怪不得前面圓化告訴我,這棺材裡的人已經(jīng)屍變的很嚴重了,可是居然沒有跳出來害人,原來是因爲這個原因!”
如果真的是這樣,我就不能替這王福全遷墳,如果替他遷了,這棺材裡的東西逃出來,不知道這十里八村要死多少人!
還好前面送我上來以後,楊廣因爲單位有事就回去了,估計他也不知道自己會有這麼一個喪心病狂的親戚吧。
我轉(zhuǎn)頭看著王福全,他還是一臉的慘白,我重重地哼了一聲:“不好意思!這墳我遷不了!”
“什麼!”王福全聽到我的話很是吃驚,急忙對我勸說道:“是不是報酬不夠?你嫌少我可以多給你點,前面打了你朋友,我給你們?nèi)f塊怎麼樣!只要你給我遷了這個墳,我給你十萬!”
我搖了搖頭:“不是錢的原因,如果我今天收了你的錢,這棺材的東西逃出來,害死這周圍村子的百姓,那麼我一輩子都睡不好!”
“別扯那些沒用的!”王福全氣急敗壞的對我吼道:“說這麼多還不是要錢,我就不信你有那麼高尚!行,我給你三十萬!你給我把墳遷了!”
“三十萬?”我表現(xiàn)出一絲動搖。
一旁的釋行急的大喊:“圓化!你不能幫他!你幫他就是在作孽呀!這錢我們不要了,你千萬不要鬆口呀!”
王福全見我語氣有些鬆動,猙獰地對我笑著:“不夠?好!我給你五十萬!五十萬呀,你一輩子都可能掙不到這麼多!你想想!我就不信你不貪!”
“五十萬?”我聽到這話突然笑了起來:“你說真的?”
“真的!”王福全見有戲,急忙對我勸說著:“你想想,你就是動動嘴皮子就有五十萬,多好呀!這樣,我和你交個朋友,你給我遷墳,我給你五十萬,再幫你朋友的廟重新翻新裝修一次!如何?”
“重新裝修?”我對著王福全笑的越來越甜。
“圓化!”身後的釋行一把將我拉了回去:“告訴你!如果你答應(yīng)了這事,我們兩個從此不再相認!”
我對著釋行笑了笑,還是沒有說話。
“好你個見錢眼開的道士!”釋行見我這樣,一下發(fā)怒了起來:“我真爲你師父丟臉!你也好意思說自己是個端公?呸!我們走!讓這黑白不分的東西留在這裡!”說著釋行就拉著少年大步走了出去。
“他們走了?”王福全笑呵呵地看著我:“他們一點也不識擡舉,你是個聰明人,我就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去幹活吧。”
我越笑越燦爛,突然我再也忍不住了,朝著王福全狂笑起來:“幹活?我爲什麼要幹活?”
釋行和王福全都沒想到我會這麼說,兩人都驚呆了。
我翹著眉頭對王福全說道:“其實我很想拿這個錢,但是我心底有個聲音一直在告訴我,如果我收了你的錢,我還算是人嗎?我管不住自己的手呀!可惜了,和這麼一筆鉅款無緣了。”
說著我還裝出一副很痛心疾首的樣子,對著王福全搖了搖頭。
“不!我給你六十萬!八十萬!”王福全看到我不停地搖頭,突然一咬牙,很猙獰地對我吼道:“我給你一百萬!別給我說什麼仁義道德和高尚!人都是貪的,只是沒到自己底線就會出裝出一副大義凌然的樣子!我就不信你不貪!”
我看著正死死盯著我的王福全,還有一臉期待的釋行,突然輕笑了一下。
“你笑什麼!”王福全繼續(xù)對我大吼道。
我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項鍊:“我從未說過我這個人高尚或者大義凌然,其實我心很毒的,買菜爲了幾毛錢我都能和買菜大媽砍幾個小時的價。”
看著王福全沒有說話,我緊緊地握住脖子上的項鍊:“我這個是貪,不過我貪的是快活,貪的是做事對得起自己的良心,貪的是問心無愧四個大字。不好意思王老闆,我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