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化,你。”
看著倒在地上,一臉絕望的我,那大姐像勸說我些什麼,但是被師兄給攔下了。
師兄對著大姐搖了搖頭:“這會兒讓他安靜安靜,你別去打擾他了。”
我在地上一點一點地往蘇曉月挪動著,好不容易爬到蘇曉月的身邊,我用盡全身的力氣將蘇曉月抱在懷裡。
但是被我這麼一動,蘇曉月的脖子上又開始往外冒暗紅色的鮮血,我急忙伸手去堵住蘇曉月的脖子,希望自己這樣做能將蘇曉月喚醒。
可是懷中的可人再也不會醒過來了,她就像秋天落下的樹葉,再也不可能回到樹枝上面了。
我呆呆地望著懷中的蘇曉月,心裡有千言萬語,卻在此時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是愛她嗎?我或許是愛她,但是我心裡清楚,我一直以來對她都是懷著一種負罪感,我想爲她做點什麼。
但是當我看到她喉嚨被割破那解脫的笑容,她看到我被師兄給救下時那開心的眼神,我不知道自己怎麼了。
我這顆已經失去痛覺的心,居然又一次的絞痛了起來,就好像自己失去了什麼最珍貴的東西,絞痛之餘,心裡還有無盡的落寞。
“師兄!我將這女的收拾了!你看怎麼處理她?”小雞擰著女鬼咋咋忽忽地走了過來,看到我抱著蘇曉月跪在地上,一下呆住了。
“噓!”師兄對著小雞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伸手在地上撿了一個塑料瓶子:“扔到這裡面。”
小雞對著師兄點了點頭,悄悄地走過我的身邊,將女鬼一下扔進師兄手中的塑料瓶子,等女鬼進去之後,師兄一把從身上摸出幾張符咒,貼在瓶子的瓶口。
“圓化他?”小雞看了我一眼,很擔心地對師兄問道:“他怎麼辦?”
“沒辦法。”師兄無奈地搖了搖頭:“現在最好不要去打擾他,我能感覺到這小子現在很難過。”
小雞聽到師兄的話,轉頭看了我一眼,見我依舊呆呆地抱著蘇曉月,不僅如此,我還將自己的頭靠在蘇曉月的臉上,嘴裡發出一聲聲悲鳴:“你醒過來呀,你不要嚇我,好不容易得到你的原諒,你怎麼能這麼就走了呢?”
此時周圍的一切都是那麼的沉悶,就連草叢裡面的蟲子也停止了鳴叫,天空中的月亮早已被烏雲擋住,似乎萬物都在因爲蘇曉月感到悲傷。
“你看你。”我很溫柔地伸手抹去蘇曉月臉上的血水:“睡著了都不忘記皺眉頭,難道你還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嗎?”
懷中的蘇曉月並沒有回答我的話,我感覺懷中的蘇曉月正在一點一點地變冷,心裡一下慌張了起來。
“你好冰呀。”我用力地將蘇曉月抱在懷裡,希望自己這樣做能溫暖蘇曉月,讓她漸漸冰冷的身體再次溫暖起來。
“你知道嗎?”我看著蘇曉月緊閉的雙眼,低聲對她說道:“以前我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我都準備和你結婚了。”
說著我自嘲地一笑:“可惜我是個窮小子,我買不起房子,我買不起戒指,我不敢向你承諾什麼,因爲我害怕自己承諾了又做不到,我害怕你跟著我一起受苦。”
說著眼淚又滴落在蘇曉月那煞白的臉上,我心裡一驚,急忙伸手抹去蘇曉月臉上的淚珠:“現在我有錢了,我不是窮小子了,但是我還是不敢承諾你一切,因爲我是一個端公,我不知道哪一天自己就會死在什麼鬼怪的手上,你知道嗎?我多麼希望自己能回到過去,回到和你第一次相遇的時候。”
身體再也不受控制的抖動了起來,我強忍著自己的淚水,我不想在蘇曉月的面前流淚,哪怕是她已經死去,我希望自己在蘇曉月的面前,永遠是那個堅強、樂觀的小夥子。
而不是現在這個只能抱著她悔恨的端公。
“師兄說過每一代端公的出現,都是伴隨著死亡和離別成長起來的,現實就是這麼殘酷,沒有十全十美的辦法,我自己能做的,只有一次次艱難的選擇。”
我看著懷中的蘇曉月,用自己那帶有哭腔地生硬對她說道:“我以前還不相信師兄的話,覺得師兄太中二了,等到現在我才明白,師兄說的都是真的,我身上揹負的人命實在太多了,我好累。”
我將頭輕輕地靠在蘇曉月的臉上:“多麼希望我不是端公,我情願你一輩子誤會我,我也不願意你就這麼離開。”
“哎。”師兄看到我這個樣子,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一個人自言自語地低聲說道:“要是有白澤心就好了。”
“什麼心?”小雞聽到師兄的嘀咕,猛地睜大了眼睛對著師兄問道。
“白澤心。”師兄又嘆了一口氣:“白澤是上古神獸,渾身雪白,能說人話,通萬物之情,極少出沒,除非當世有聖人治理天下,纔會奉書而至,是可以使人逢兇化吉的吉祥之獸。”
“我不是問你什麼是白澤!”小雞有些煩躁地對師兄揮了揮手:“我是問你,這白澤心有什麼作用!”
師兄看了一眼小雞,緩緩地對他說道:“白澤心,可以肉白骨、轉生死,但是因爲生死乃天地之根本,不容他人更改,所以就算是白澤心這種奇物,也只是能讓剛斷氣沒被勾魂的人復活。”
“真的?”小雞很興奮地對師兄問道:“你怎麼不早說!”
“不早說?”師兄皺著眉頭看了小雞一眼:“難道你有?”
“對!”小雞猛地點了點頭:“我聽圓化說過,他在上次對付屍王之前,圓化認了一個乾媽,他乾媽就給過他一樣東西,說這東西圓化以後會用上的。”
“啊?”師兄不敢相信地睜大了眼睛:“這白澤只有聖人出世的時候纔會出現,難道說現在有聖人出世?”
“這我不清楚。”小雞對著師兄搖了搖頭:“我聽圓化說,他乾媽給他白澤心的時候,就告訴他是在七十年前遇到的一隻重傷的白澤。”
“七十年前?”師兄皺了皺眉頭:“莫非是他?”
“誰?”小雞很好奇地對師兄問道。但是師兄搖了搖頭,沒有回答小雞,反而說著一些莫名其妙的話:“既然是七十年前,那這一切就能說過去了,七十年前的確出現過一個聖人,我還奇怪那個聖人爲什麼在後期會變成那樣,原來是因爲白澤已經死了。”
“你說的後期是什麼?變成了什麼樣子?”小雞見師兄一個人在一邊嘀嘀咕咕的,很不滿地推了師兄一把:“快告訴我呀!”
“有些事情,你不知道的爲好。”師兄瞪了小雞一眼:“那個聖人的名字我不能告訴你,但是我可以告訴你一個詞語,剩下的你自己去想。”
“什麼詞語?”
師兄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對著小雞一字一句地說道:“十年浩劫。”
“十年浩劫?”小雞皺著眉頭想了一下,突然睜大了眼睛:“難道你說的是?”
“嗯,你猜得沒錯。”師兄對著小雞點了點頭:“能將強大的敵寇打退,再將支離破碎的國家整合起來,帶著國家走上崛起的道路,就只有一個聖人。”
師兄顯然不願意多說這個話題,是呀,當年的十年浩劫,對於道教是一個極其嚴重的打擊,那一次不知道有多少人死於非命。
“既然你有白澤心。”師兄看了還在震撼中的小雞一眼:“那快提醒這小子,免得一會陰司鬼差上來了,把那女娃娃的魂魄給勾走,到時候就算是白澤心也沒有作用了。”
“好!”小雞聽到師兄的話,這才從震撼中反應過來,對著師兄點了點頭,轉身大步向我走來。
而我這時候依舊抱著蘇曉月,將自己的臉貼在蘇曉月的臉上,感受著她的身體一點一點的變冷,心裡卻一片死寂。
“圓化!”小雞走到我的身邊,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有救了!蘇曉月有救了!”
我沒有理會小雞,或者說我一點反應也沒有,因爲我的大腦已經陷入了空白之中,什麼話也聽不進去,只是在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自己和蘇曉月的點點滴滴。
“圓化!”小雞看到我這個樣子,很生氣地拍了拍我的腦袋:“你聽到沒有!我說蘇曉月有救了!”
被小雞這麼一拍,我茫然地擡起自己的腦袋,看到小雞正一臉怒容地看著我。
“我告訴你!”小雞見我看著他不說話,很生氣地用手指著我的鼻子:“現在蘇曉月還有救!如果因爲你讓她錯過了唯一活過來的機會,你就不要怪別人了!”
“什麼!”我想一個溺水者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伸手死死地拉著小雞:“你說蘇曉月有救?”
“嗯!”小雞對著我重重地應了一聲:“你不說給我說你乾媽給過你一個白澤心的嗎?就用白澤心去救蘇曉月呀!”
“白澤心?白澤心!”我聽到小雞的話,開始一遍又一遍地念起這個名字來。
小雞皺著眉頭瞪了我一眼:“不會你沒有帶吧?”
“我有帶!”我猛地站起身子,對著小雞吼道:“我有帶白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