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啊……”遲越淡淡一笑,似乎思緒飄遠,十年對她來說太過漫長,不管是汪海對她說謊安慰她也好,還是她本身也能活十年也好,這些都無所謂,從她認識陳暮白的這幾年開始她從來沒有後悔過,之前種種,不管是誰對誰錯,終究不過越陷越深而已。孩子掉了並不關陳暮白的事兒,自己受了這麼多的傷也無關陳暮白,只是 自己爲了一個心中所想的人爲了他可以拼命保護一切罷了。
汪海告退後,天色已不早,遲越爲蘭芝在長樂宮偏殿收拾出來一見房暫住,而後又撥了幾個宮人前去伺候。蘭芝有孕,總是嗜睡些,便匆匆告退,回了偏殿小憩。而後品令端了熱水來爲遲越泡腳,熱水裡泡著汪海送過來的草藥,一端進來便滿屋子洋溢著草藥的香氣,許是用的久了,連遲越身上也縈繞著一股淡淡的藥草香。
遲越半倚著枕頭正閉著眼揉著頭的時辰,陳暮白輕輕的走進來,品令正蹲在地上爲她一下一下的揉著盆中泡著的腳,好讓毛孔張開徹底的將藥給吸收進去,見陳暮白進來剛要行禮,陳暮白便輕輕的搖了搖頭,讓品令不要言語,而後揮揮手讓她退下,自己則躡手躡腳的爲她帶著點手勁兒揉著腳底。
往日裡品令的手勁小,因此遲越也並無多少感覺,今日迷迷糊糊覺得品令似乎用了些力氣,恰巧舒服的很,遲越微微皺著眉,略帶舒服的模樣,正享受著,突覺有些不對勁,這雙大手將她的腳差不多整個包裹起來,哪是一位女子能擁有的手呢。
如此一想,遲越便有些震驚的睜開眼睛,發現身爲皇上的陳暮白正低著頭,一臉認真的爲遲越揉著腳丫,遲越擡起腳,將腳在陳暮白的手裡抽出來,略帶嬌嗔道:“做什麼,來了也不說聲,不管不顧的還能給我洗起腳來!”
陳暮白拿起一旁的帕子伸展開來,而後將遲越的腳扯到自己的懷裡,輕輕的爲她擦拭乾淨,遲越的腳皙白而嬌小,讓陳暮白看在眼裡有些憐惜的神色,他昨晚這些又擦了擦自己的手道:“我爲自己的妻子洗腳,有什麼不對的麼?”
“貧嘴!”遲越有些好笑的看了他一眼,而後爲他倒了一杯熱茶,品令見狀將洗腳水端出去,而後又找來一塊毛毯蓋住她的腳丫,腳暖和好了,人的整個身子才能暖和起來,泡了一會子腳,遲越的身上出了一層薄薄的汗,甚是舒服。
而後品令又端來一碗藥,連帶著幾塊蜜餞一起,怕她覺著苦,特意備下的,遲越連續有一段日子都是泡腳喝藥,實在是有些厭煩了,都說良藥苦口,可這藥苦也就罷了,連帶著胃裡都有些消化不了,往上直犯苦水,一來二去,遲越也有些吃不消。
只要看見品令端著藥進來便直皺眉,品令也知遲越越厭煩,曾經她熬好藥偷偷的嘗過一口,苦的她整個人都皺起來,更何況面無表情喝完藥的遲越是承受了多大的苦楚,品令將藥端過去後,有些心疼的看了她一眼,而後道:“娘娘快些喝,熱的時候因爲滾燙沒有什麼太苦的味道,等到涼透了苦味更濃。”
遲越有些發愁的看了一眼,是在是無奈,這喝藥,一次兩次的短期還可,若是長期,喝個三年五載,實在是要了人的命,整個人的臉上全是藥色 不見一點開心的神情,陳暮白見狀也是有些心疼道:“不如我陪你一道喝?同你做個伴,你也好受一些。”
“藥這東西也是隨便能喝的?真是胡鬧,我瞧你們兩個都別勸了,且容我多戰勝一下內心的恐慌再說!”遲越面帶苦澀,有些吃力的看著這慢慢的一碗中藥,此時的她終於知道什麼叫自己年輕時作死,日後的自己用藥來償還的痛苦了。
待藥有些涼了涼,遲越便捏著鼻子好半天才將這一碗藥給喝下去,喝完後,陳暮白又隨手捏了一塊蜜餞給她,蜜餞甜膩,化在口中,再摻雜著一股子苦味,這味道當真是無與倫比的,遲越吃完蜜餞連倒了好幾杯茶漱口方纔停下了。
陳暮白批了一天奏摺,是在是累的很,便抱著遲越淡淡的有一搭沒一搭的說這話,遲越輕聲的鑽在陳暮白的懷裡道:“今日蘭芝進宮來了,她……有了徐琛的孩子,因著與師父住在一起多有不便,便搬來與我同住。”
陳暮白輕輕的拍打著她,又將她的腳放進自己的懷裡暖著,而後輕聲道:“正巧沒人陪你說話,如此也是好的。”只是蘭芝可想好了,是獨自一人把孩子生下來,還是去找孩子的父親?
遲越點點頭,而後又有些欲言又止道:“這些我會同她商量,只是有一事,我也想同你商量。”
“什麼事?”陳暮白有些睏倦,正閉著眼睛,可仍舊認真的聽遲越說話,遲越看了一眼陳暮白,略帶撒嬌的蹭進他懷裡道:“我若說了,可不許你生氣!”
陳暮白很是見遲越如此撒嬌耍性子服軟,便有些好笑的摸了摸她的頭道:“且說來聽聽。”
“……陳暮凌與阿羲有了孩子,連蘭芝也有了身孕,你雖平日裡沉默不語避之不談,都是因爲我怕惹得我不開心,但我知道,你也是喜歡孩子的,如今我這身子若想有個你我的孩子怕是再也不能了……”遲越有些猶豫,而又艱難的組織語言道。
陳暮白睜開有些疲乏的眼睛,裡面滿是紅血絲,它安靜的看著遲越,目光卻沒了之前的溫柔,而後淡然開口道:“然後呢?你帶如何?”
“說好了不生氣的,你怎的又是這中要吃人的表情!”遲越心生不滿嘟起嘴心中有些無奈的想著,自己一女人提出要爲她的丈夫納妾,這自己都沒有耍性子不樂意,反倒是自己的丈夫不樂意起來,若是輪到別人家,那家不喜笑顏開的接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