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媚聽著那宮婢從頭到尾的娓娓道來,不覺有些嫉妒起來,心想那遲越與陳暮白不過是早遇見了幾年,便由著皇上的喜愛,性子也是不冷不熱的,雖生得一副好皮囊,可終究骨子裡是不如她的。
如此想著,周媚心中便萌生了一些小九九,聰明的女人,從不會使一些拙劣的手段。從古至今,愚蠢的女人多的數(shù)不清,可真正爬起來的卻沒有幾個。她又拿出一錠銀子,對著剛纔的宮婢道:“我猜你也知曉我的身份,我能輕而易舉進到宮中,便能輕而易舉的當上這宮裡的娘娘,你若於我有用,那此後,飛黃騰達的日子是能瞧得見的,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那宮婢慌忙跪下,恭恭敬敬道:“小姐想知道什麼?或是想要奴婢做什麼,定當竭盡全力。”
周媚點點頭,頗爲滿意的看著那宮婢,將銀子扔給她,嬌笑道:“識時務(wù)者爲俊傑,我要問的不過是皇上在宮中常去的地方,每一處,每一個角落,還有他的作息時間規(guī)律與喜好你都要一五一十的摸清楚,待到我爲主時,便是你的出頭之日,可想明白了?”
“奴婢明白,小姐今日且先休息,奴婢一定儘快打聽清楚。”那宮婢說完便行禮告退。獨留周媚一人。
及第二日,陳暮白剛下早朝,身子有些乏累,便在御花園走走,疏解一下煩悶的心情。夏日多沉悶,只有清晨露水未乾,霞光未出滿天空時才略有一絲清涼。復(fù)行數(shù)十步,隱約忽聽一琴音,婉轉(zhuǎn)動聽,惹得陳暮白駐足,側(cè)耳傾聽。
而後又邁著腳步前往尋找,路過簇簇牡丹與各色花團,露出百花亭中一人影,身穿粉色衣衫,外罩薄白紗輕盈純美。人影面前擺了一把箜篌,桌上點了一壺薰香,氤氳嫋嫋,越發(fā)襯得人朦朧,如同不食人間煙火的天上仙。陳暮白站在不遠處聽了一會兒,不覺露出些微驚歎的神色,而後叫出聲來:“好,彈的好。”
不遠處的人影聽見聲音,忙回頭,見是陳暮白就慌忙跪下來,柔聲道:“參見皇上。”陳暮白大步流星的走過去盈盈一笑道:“起吧,周小姐怎麼起的這麼早?早晨露重容易著涼。”
周媚將陳暮白請到亭子中,到了一杯茶給他道:“許是久不曾離家,現(xiàn)如今有些認牀的緣故,睡不著,便索性起來採些露水煮茶。”
陳暮白拾起茶盞,輕輕抿了一口,讚不絕口道:“好茶,清冽而香氣怡人,另這一天的疲乏都有所緩解。”
“皇上喜歡就好。”周媚莞爾一笑,雖是淡淡一笑卻媚態(tài)橫生,有些人就是如此,皮囊是如何,風情便是如何,生來便媚態(tài),所做的動作也改不了。陳暮白深深的看了周媚一眼,笑意深深,不知在想些什麼。
二人談?wù)撘粫海苊谋銛E手爲陳暮白奏樂,二人在微風輕撫的清晨中顯得有些別樣的和諧,正此時,經(jīng)過御花園的品令瞧見這一幕,不覺有些緊張,她快步離開,心中承載著滿心的心事。
而此時,遲越正當起,昨兒夜裡看了幾個話本子裡的故事一時上了癮,看的有些晚,墨菊催促了好幾次她方放下話本兒鑽進被窩,以至於今日是無論如何也起不來的,索性她這裡沒什麼太大的規(guī)矩,起的晚一些也沒什麼。
遲越鑽出被窩,身上的絲綢睡衣冰涼,讓炎熱的夏日不那麼難熬。墨菊正端了一盆水來,開門見遲越已醒,便笑著道:“娘娘這幾日有些嗜睡,想是天氣炎熱的緣故吧,可還睏乏需要在小憩一會兒?”
遲越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道:“可不能再睡了,越睡頭越發(fā)的沉,不若等會兒洗漱好出去轉(zhuǎn)轉(zhuǎn),不然啊都要悶出病來了。”且剛說完,又道:“品令這丫頭又去哪瘋?cè)チ耍饺缃穸紱]看見人影。”
“怕是又去芙蕖湖採蓮了,這丫頭整日瘋癲,沒個正形,也就仗著娘娘沒什麼規(guī)矩,才如此囂張。”墨菊笑說著,而後走上前來爲遲越穿衣。
遲越伸出手任由她整理著,斂眸道:“這丫頭年紀小難免不穩(wěn)重,如今宮裡又沒什麼別的娘娘,左右我不做那些壞人,你們只要不惹得皇上生氣,注意規(guī)矩,該笑該鬧且由你們?nèi)ゾ褪橇恕!?
遲越洗完臉走到梳妝桌前,因著天氣熱 ,她從不愛畫些濃重的妝容,只是讓墨菊把頭髮挽了,清清爽爽的,如同清水芙蓉般。
晌午天氣熱,遲越喝了一碗綠豆湯便打算找個陰涼的地方避暑,正這時,見品令氣鼓鼓的走來,臉上滿是不高興的樣子。遲越與墨菊面面相覷,彎脣笑了一下道:“這又是怎麼了?誰惹你這個愛生氣的大小姐了。”
“沒人惹奴婢,奴婢只是生氣!”品令氣鼓鼓的,看著遲越的眼中居然還有一絲委屈。遲越忙道:“這到底是怎麼了?怎的如此委屈?”
“男人就是這樣,見一個愛一個,當時甜言蜜語的哄著你,結(jié)果新鮮期一過見著另外一個美人就樂不思蜀了!奴婢今兒瞧見皇上正與那新進宮來的周大小姐品茶彈琴呢!”
遲越眼中的笑意漸漸消失,墨菊一瞧呵斥道:“死丫頭,你說什麼呢,我看外邊是日頭把你曬糊塗了,仔細你那張皮!”品令這才瞧見遲越那漸漸僵在臉上的笑意,忙跪下道:“是奴婢多話了,請娘娘責罰。”
遲越深吸了一口氣,將所有情緒都掩藏好,淡笑道:“好了墨菊,別再嚇她了,不關(guān)她的事。他乃當今聖上,如今後宮如同虛設(shè),又無一兒半女,也該到了廣納後宮的時候了。總不能一直待在我這裡,該膩煩了不是。”
“娘娘的心胸總是如此大方。”品令嘆了口氣不再提方纔的事情,遲越淡淡一笑,心想從前也並不是如此的,只因隨著年齡的增長,經(jīng)歷過一些事情,自己似乎也不知道什麼是對於自己來說最重要的,不知道什麼是最讓自己牽絆的。她嘆了一口氣,想著自己或許該生一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