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越與汪海分別後,騎馬從官道而行, 約莫兩日,到達京都,她下馬選了一家客棧,還未等進去便有小二諂笑著上來安頓馬匹,並引她往裡走。
“客官是打尖兒還是住店啊?” 小二引她上了二樓一桌,拿下肩膀上的抹布重新擦了兩下。
“都是,先上一壺茶來解渴。”說完遲越便從懷中掏出銀兩放在桌上,又道:“揀著你們店的特色菜上幾樣兒,再開一壺女兒紅,剩下的,就當你的小費了。”
小二一聽有銀子拿更是喜笑顏開,做事格外賣力:“好嘞,您瞧好吧。”說完便急匆匆的吩咐廚房做菜去了。
不一會兒回來上了一壺難得的好茶,遲越倒了一杯潤喉,稍微解了身上的疲乏神態,她坐在樓上,瞧著樓下來往的行人紛紛,心裡難得的平靜。過了一刻鐘,她的菜與酒都已經上齊,琳瑯滿目,看著十分有食慾,她道了謝,先給自己倒了一碗酒,辛辣的烈酒入喉,讓她不禁覺得有些酣暢淋漓。
只是菜食還未動幾筷子,便聽見窗外的大街上吵吵嚷嚷,遲越皺眉,本想不管,繼續用餐,奈何街上圍觀人羣越來越多,吵得她頓時沒了興趣,嘆了一口氣放下筷子,歪頭向窗外望去。
只見那窗外人羣中有一夥人,正在拿著皮鞭毆打一男子,爲首的身上穿著上等的綢緞料子,肥頭大耳的,看著便知是某富家子弟。那被毆打的,身上衣物粗糙,手上跟腳上都綁著鐵鏈子,看著像是豢養的奴隸,只是臉上沒有其它奴隸該有的麻木與屈服,遲越反倒從他的眼中看的了兇悍,像流落犬舍的頭狼,不甘如此沒落。
“有趣。”遲越看了一會兒,越發覺得那男人有趣,便招呼小二來打聽,凡是江湖事,亦或者家長裡短,越是人多的地方,信息越多。而像這一客棧,南來北往的,做生意的,歇腳是人很多,小二又是長期在這兒,練就了一副火眼金睛與順風耳,不管什麼事都能聽進心裡,看進眼裡。若是打聽事,只需一點銀子,便能知道自己想要知道的,換句話說,各取所需而已,劃算的很。
不過這家長裡短的,又是街里街坊,京都一共這麼大點地方,發生了什麼事都能傳進每個人的耳朵裡,小二也是個愛看熱鬧的,見遲越喊他,便急忙忙一路小跑過去賠笑道:“這位客官,怎麼了?”
遲越一歪頭,朝著人羣裡一指道:“裡面是什麼事?鬧哄哄的。”
小二一聽,來了興趣,笑道:“那裡面的少爺是趙家的,正訓斥自家奴隸呢。”
“哦?爲的什麼事?下如此狠的手?”遲越皺眉,有些厭惡道。
“客官您有所不知,那公子哥紈絝不羈慣了,他父親乃是吏部的趙大人,沒人敢得罪他,所以才這麼霸道。”小二回道。
“那趙大人我也略有耳聞,雖貪卻有度,耳根子軟,沒什麼主見,平平庸庸的,沒犯過什麼大錯,怎麼有這麼個爛泥扶不上牆的兒子?”遲越皺眉,緊緊盯著那人羣裡的一舉一動,那奴隸雖現今模樣,可還是有一股難以摒棄的凌厲,遲越一瞧便知他日後定然是有一番作爲的,不甘現今的模樣。
小二有些厭惡的看了一眼那富家公子哥,感嘆道:“誰說不是呢,只怪那趙大人三代單傳,只有這麼一個兒子,他夫人又體弱多病,便格外的溺愛他,所以他闖了什麼禍,都只能默默給他收拾。”
遲越點頭,道聲知道,給了小二一點碎銀,小二滿臉堆笑,連聲彎腰道謝,高興的離去。遲越再也看不下去,從二樓翻窗而出,在那趙公子將手中的鞭子甩出去時及時抓住,一臉不悅的看著他。
那趙大公子被猛然闖出來的人嚇了一跳,差點摔倒,破口大罵道:“是誰阻止本大爺教訓奴隸。”
“就算是奴隸,也不該如此下狠手,當他是阿貓阿狗嗎?”遲越鬆開手,輕輕的拍了兩下他身上的塵土,淡淡說到。
那趙大少爺因著被猛然鬆開鞭子因慣性往後退了兩步,多虧身後有跟隨的下人,被他們扶住,他火冒三丈,頓時就要破口大罵,擡頭卻發現面前是一位面容姣好的年輕女子,不茍言笑的深情像極了冰雪美人。他頓時心上癢癢,有了興趣,那趙大公子直勾勾的盯著遲越,不以爲意道:“既然是奴隸,自然就跟貓貓狗狗這些畜牲一樣,本公子花錢買了,就可以隨意處置。”
遲越冷冷一笑的看著他:“是誰放任你天子腳下如此囂張跋扈,真當自己是個人了?”
那趙大公子被嗆,一陣怒火中燒,突然想佔有這個小賤人,好好的折磨她,變成他自己的人,然後看她梨花帶雨的模樣向自己求饒。
想著想著突然就對遲越有了興趣,惡狠狠的看著她,帶了一絲猥瑣的眼神,目中無人道:“本公子的地盤自然本公子說了算,別說一個奴隸了,就是看中了你,也得乖乖的跟著本公子走。”
遲越見他眼神和表情如此下流,不由得一陣噁心,淡漠的眼中帶著殺人的危險,對著他道:“那你就來試試。”
趙大公子見她如此反應,不由得對她的興趣更多,揮了揮手對手下的打手道:“把她給爺抓起來,送到府上,誰先抓到重重有賞。”
“是。”下人們領命紛紛而上,遲越卻沒把他們當回事,劍都沒有亮出來,只是赤手空拳,不過眨眼功夫便把這些嘍囉打趴下,那趙大公子一看,頓時有些心虛,他以爲眼前這個女子是小野貓,卻沒想到是母老虎,難馴服的很。
遲越慢慢走到他眼前,看都沒正眼看他,伸出一腳將他踢出老遠,趙大公子慘叫一聲,摩擦著地滾出去一米遠,身上狼狽不堪,胸口被踢的那一腳火辣辣的疼,似乎是斷了肋骨,他哀嚎著,像是殺豬一樣。
從小錦衣玉食的他都是欺負別人,哪有被別人欺負的時候,頓時覺得臉上無光,面目猙獰道:“我可是吏部尚書趙遠的公子,你竟敢打我,你有幾條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