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遲越的馬不受控制的亂跑,遲越努力的握著繮繩,手心因強烈的摩擦與緊握的力道被磨破了皮正往外滲血,樹枝掛住她的髮髻將頭髮勾散,實在有些狼狽不堪。她努力令自己穩住身形,現在照馬奔跑的速度並不一定會有人幫助她,若稍有不慎,從馬背上摔下來,摔斷腿或是被馬蹄踩到身體某個地方,不是死便也是傷殘。
遲越正與這匹馬糾纏著,忽然聽由遠到近的急促馬蹄聲,陳暮白甩著馬鞭朝遲越過去,二人一前一後,如此行著,:“阿越夾住馬腹,拉緊繮繩,不要怕,按我的意思來。”
“沒有用,這馬受了驚嚇,一時間不受控制,我試過,沒有用的,暮白你離遠點,不要被馬誤傷到。”遲越努力讓自己面上平靜,心中也是沒有底兒,只是她知道,這頓摔是免不了了。
“到這個時候了你還在擔心我?先顧好你自己吧,來伸出手,我把你拽到我這批馬上。”陳暮白大聲吼道,眼中滿是焦急的神色,遲越聞言用力穩住自己,伸出手打算握住陳暮白伸出的手,可誰知那馬前蹄支起,一聲長嘯,差點把遲越翻下去,遲越又慌忙摟著馬的脖子,向前跑了一段,被多餘伸出來的樹枝勾到翻下馬去。
陳暮白見狀竟也不顧自己也翻身跳下馬去,用自己的身子做肉墊,二人在長滿青草的山坡上一路翻滾下山坡,頭上都沾滿了草屑,撞在一顆突出的石頭上才停下慣性,不再翻滾。索性二人都是輕傷並無大礙,此時二人正緊緊的抱著對方還未從剛纔那一場驚心動魄的危險中回過神來。
二人喘著氣,放下一顆提心吊膽的心,陳暮白擡起頭從她身上移開,一邊檢查她的手腳與外傷一邊道:“怎麼樣?有沒有傷到哪裡?頭疼嗎?肚子疼嗎?腿疼嗎?”遲越見他一臉的擔憂模樣嘴角不覺勾起一抹微笑,而後搖搖頭道“沒事。 ”
陳暮白見她不哭反笑不覺擔憂中升起一股怒意:“還知道笑,你知道剛剛有多危險嗎,若是被馬蹄踩到腿,你這條腿就廢了你可知道?”
遲越拉起他的手,有些安撫的意味在裡面,而後輕輕道:“我知道,現在我不是沒事嗎,你就不要再兇了。”說完便起身環顧了一下四周,發現此爲一塊山坡,到處長滿了清新的草與各色的花兒。遲越一股腦的躺進去,軟軟的觸覺讓她忍不住發出一聲謂嘆,鼻尖裡滿是青草的味道,讓她暫時忘記了方纔的不愉快。
她看了看身邊繃著一張臉的陳暮白伸手將他拉倒同自己一樣躺在草地上,笑說道:“我們是來玩的,不要總繃著一張臉,你換個角度看看周圍,是不是有種因禍得福的感覺?”
陳暮白看著她的臉露出些許無奈的嘆息來,他捏了捏遲越的鼻尖,失笑道:“你啊……”
遲越也不管他,自顧自的折騰了一會兒,髮髻散亂,衣衫不整,在陳暮白眼裡竟有意思別樣的美,他伸出手對著遲越勾了勾,道:“過來。”
遲越不解,三步兩步連滾帶爬到身邊然後做起上半身疑惑道:“怎麼了?”陳暮白見她如此活潑不禁笑罵道:“無賴。”而後又伸出手取下她頭頂的簪子,沒有了簪子的固定,遲越柔順的發如同瀑布一樣散落下來,微風一吹遮住半張清純的側臉,如同猶抱琵琶半遮面的仕女一般。
遲越還未反應過來,陳暮白便用手指當梳子,開始理數她那一頭烏髮,他的手指溫熱而有力,根根指骨分明,從她的頭皮劃過帶著麻麻的觸覺,舒服的令遲越微瞇著眼睛,只差如同貓兒一樣發出咕嚕咕嚕的舒服聲音了。
陳暮白將她的發簡單握起 用一根髮帶系在髮尾處,頗有一種慵懶不羈的美,遲越見他弄好,不覺微微一笑,牽起他有些好看的手,用略帶調笑的語氣道:“我們當今皇上怎麼什麼都會啊,還是說,你曾給別人束過發?”
“你同我在一起這麼久,又何曾見過我有別人?就算有,也就只有阿越一個罷了。”陳暮白斜睨了她一眼,冷哼一聲,帶著些微的傲嬌,引得遲越咯咯直笑。
而後陳暮白又凝眉道:“好好的,怎麼馬會不受控制?多虧了周媚前來報信兒,不然你豈不是危險?”
遲越側耳一聽,略微有些吃驚的看著她,而後道:“你是說,是周媚告訴你我的馬受驚了?然後讓你們去救我?”
陳暮白點點頭道:“對啊,有何不妥嗎?還是說,你知道一些什麼事情?”遲越只是勉強的搖搖頭,而後不再言語,只是額間的眉一直皺著,她猜不透這個周媚是什麼心思,明明是她讓自己的馬收到驚嚇,又如何自己跑去告知陳暮白說馬匹受驚一事,難道周媚不害怕她將事情的原委告訴陳暮白嗎?還是說,她早已經有了應對的方法,就算自己再怎麼跟陳暮白解釋,她都會安然無恙的站在她眼前?
遲越一時間竟然猶豫起來,她神色複雜的看著陳暮白,有些欲言又止,陳暮白不解的看著她,有些好笑道:“怎麼了?怎麼一副受氣小媳婦兒的樣子。”遲越看著他良久,最後深吸了一口氣道:“沒事,剛剛看到山坡下的樹林裡有好多野果,我們採一些回去吧。”
遲越說完便自己拍拍屁股站起來,獨自往山坡下跑去,陳暮白心中一閃而過的狐疑而後便沒多想打消了這個念頭,也跟著站起來道:“你慢點,小心摔倒。”
好不容易大家聚在一起出來玩,她不想因爲自己的原因而破壞了他人的興致,雖然半路冒出來個周媚,但她想,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也不是吃素的,有些事,過了今天她可會好好清算這筆賬的。
二人用衣服下襬兜了許多野果,遲越從小散養,便也不甚拘束,用胸前的衣裳擦了兩下灰塵便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