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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說是逃亡,但是除了從客棧暗門出來時弄得衣服有些褶皺、久晴天身上落了些灰之外,二人並不狼狽,光看司徒殊木身上連點灰都沒落便知道了。
韶問的速度果然很快,言城已經開始全城戒嚴,司徒殊木和久晴天都已經換過了普通百姓的粗布衣服,看到城門口的城門軍都已經換成了覆齊軍的精兵,久晴天不由撇了撇嘴角,嘆氣道:“王佐之才沒有達到目的根本就不會走,讓精兵來守城門真是大材小用。”
“姑娘這麼聰明,都知道在下不走是有目的的了,不妨猜猜目的是什麼?”司徒殊木修長的手指撫過袖口,那粗布衣服的手感讓他皺了皺眉,一邊回道。
兩人看過一眼城門後便漫無目的地往回走,久晴天領先一步,搖頭晃腦地回道:“這還用猜?與其他勢力相比,言城覆齊軍的到底還是神秘先,你來這裡,當然是想看看韶問到底有多大的底氣咯。”說到這裡,久晴天回頭看他,似想得到他的印證,正好瞧見司徒殊木嫌棄地看著袖子,不由噗嗤一笑,“別摸了,這粗布麻衣,你再怎麼摸,也變不了軟錦緞的。”
司徒殊木對平時的用具品質要求都比較高,自然不能習慣這粗布衣服。此刻見久晴天笑話,倒也不惱,只是從善如流的放下了袖口。
司徒殊木易了容,現下不過是及其普通的面孔而已,然而司徒殊木一舉一動間,依舊是雍容整肅,久晴天心裡暗歎,這就是天家氣質啊,怎麼改變面容,都變不了這一身上位者的威嚴。“咱們還是快些走吧,不然被人瞧見,估計得盤查我們了。”
久晴天一邊觀察與自己擦肩而過的言城百姓,一邊道。但是話一落下又覺得疑惑,復又回頭問道:“咱們去哪兒啊?”
“這個嘛,我也沒想好。”司徒殊木好以整暇地擡首四顧,似也想知道該去哪兒纔對。
然而久晴天卻被這回答哽住了,借韶問的刀殺了東陽的人,又在山腳下滅了韶問的一千精兵,還在客棧滅了五百精兵,鬧得如此轟轟烈烈,都還不走的人,居然不知道留在言城應該幹什麼?久晴天定定皺眉看他,“你在逗我?”
見久晴天不信,司徒殊木嘴角的笑容愈加擴大,似乎讓久晴天驚訝到是一件讓他很有成就感的事,“自己選路不如老天指路,這樣吧,咱們走個一百步,停下的地方,便是咱們今天去的地方如何?”
久晴天簡直要崩潰了,這算什麼鬼選路方法,她無
可奈何地扶額道:“沒有搞錯吧,司徒莊主你居然還有沒有計劃隨意而爲的一天?”
“若說計劃,來這言城都壓根不在我計劃內。”司徒殊木依舊笑吟吟地看著久晴天,眼裡滿滿都是趣味。
兩人在街上停駐時間過長,未免引起別人的注意,司徒殊木直接拉了久晴天一把,久晴天繼續一臉無奈地跟著他。
然後兩人當真便走了一百步,然後在一百步的地方停下來了。兩人同時看向一旁的宅子,琉璃碧瓦,飛檐雕棟,門口掛著一排紅色燈籠,氣勢非凡。
久晴天已經不再無奈了,她只是靜靜地轉頭,有些木然地問道:“你確定,咱們進這裡?”
司徒殊木也有一瞬的僵硬,誰知道一百步會碰到這樣的地方。但是很快他便恢復了淡然,沉吟了一會兒,他緩緩開口道:“咳,其實這裡也不錯啊,咱們昨晚正好都沒睡,這裡軟臥溫香,定是個睡覺的好地方。”
“……”久晴天無言。
的確是‘睡覺’的好地方,天底下哪裡有地方會比勾欄院更好‘睡覺’呢?
二人擡頭之處,高高的橫樑上懸著一塊紅色鑲金邊的大匾,和那一排紅色燈籠相得益彰,上書三字楷書,筆力溫軟,似是女子所寫。赫然是‘眼兒媚’三字。
眼兒媚,言城最大的煙花之地!
久晴天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最終卻還是低吼道:“就算去這裡我沒有意見,但是你有見過女人逛窯子的麼?咱們這是避開覆齊軍還是吸引覆齊軍啊!”
“誰說咱們光明正大進去?”司徒殊木揶揄地笑了笑,“偷香竊玉自然應該翻牆而入嘛。”
兩人現在的面容都很普通,在外人看來毫不起眼,即使停在眼兒媚這等地方,也像是迷路了所以停下一般自然。沒有人想到他們討論的卻是如何進眼兒媚的問題。
最終,兩人七拐八拐進了一條鮮少有人的巷子,縱身一躍,便翻入了眼兒媚。
白天的眼兒媚比晚上要安靜許多,不過也對,這裡的姑娘們晚上工作,白天自然需要補眠。
眼兒媚是言城最大的煙花之地,裡面的構造自然也很複雜,兩人雖然沒有碰到人,不需要躲避,可是也不知道該往那邊走。
久晴天瞄了司徒殊木幾眼,示意他帶路。
司徒殊木輕笑一聲,道:“我也沒有來過,哪裡知道怎麼走。”
“你們男
的對這等地方不應該無師自通麼?”久晴天裝模作樣的訝異道。
司徒殊木懶得回她,直接施展輕功,如一抹輕煙一般掠過了九曲迴廊,久晴天緊隨其後。
玩笑歸玩笑,但是地方其實不難找,兩人本就是想找個舒服的地方睡一覺,那就奔最精緻最典雅的地方就成。
“這地方果然很大,煙花場所居然還挖了這湖。”久晴天一眼便看到了被一圈木製閣樓所包圍的小湖,不由讚道。
湖中心還有有一小築,雖然不大,卻比四周的房子都要高,雕樑畫棟,絲帶飄飛,十分精緻。湖邊種植著一圈楊柳,柳枝低垂,頗有分花拂柳之趣。
“柳諧音留,是盼望恩客長留麼?”久晴天問身側之人。
司徒殊木目光亦在四周的楊柳上轉了一圈,笑得頗爲雅意,搖頭道:“不是,是因爲眼兒媚的花魁名‘拂柳’,十分喜歡柳樹。”
居然因爲一個花魁喜歡柳樹,便在這眼兒媚中遍植柳樹?久晴天眼中波光一閃,比那清澈的湖面尚要明亮幾分,“我記得一般花魁,都是幾年一換的,若是未來的花魁喜歡別的樹,可怎麼辦?”
久晴天笑意盈盈的看著司徒殊木,擺明了是在懷疑這拂柳姑娘的身份。
司徒殊木爽快地點了點頭,“這拂柳姑娘的確不是普通的花魁。這拂柳姑娘自六年前成爲眼兒媚的花魁後,便一直是花魁。聽說……她不僅是花魁,還是這眼兒媚的幕後老闆。”
如果說著拂柳姑娘是眼兒媚的老闆,那麼眼前這波光粼粼的湖,以及獨樹一幟呈衆星拱月姿態的湖中小築,還有湖邊的絲絛垂柳,都說得通了。
兩人對視一眼,去瞧瞧?
然後便是身形一展,避開零星的幾個護院閃入了小築內。
一踏入這花魁的香閨中,一股淡而清的香味便撲面而來,紫檀木架的梳妝檯、凝輝畫屏,拂開層層珠簾方可見紫綃紗帳,的確不負那軟臥溫香之名。
兩人在別人的閨房裡,看似閒庭信步一般,事實上在進入房間之初,兩人便收斂了氣息。
忽然聽到一側發出了咔噠的聲音,似石門轉動的聲音一般。然後隱隱傳來一陣輕盈的腳步聲。兩人同時警惕地看向了那個方向,同時往兩邊紗幔處藏了行跡。
有點不對勁,他們進來的時候,裡面明明沒有其他人。也就是說,這間房間裡怕是有暗室,而有人開始便是在暗室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