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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一進城,果然便看到城內(nèi)已經(jīng)沒有多少百姓了,三萬東陽軍全城戒嚴,久晴天轉(zhuǎn)頭
望向司徒殊木,不出意料地見他在不動聲色地觀察著東陽軍的兵力佈局,以及城內(nèi)地勢
和建築。
諸王封地中,王府所在城便爲(wèi)此封地首府,現(xiàn)在各路人馬皆趕往東陽城,司徒殊木卻
要從柳城繞過去,久晴天自然清楚他的意圖。以司徒殊木之能之心,豈會做沒有道理沒
有緣由的事?想到這裡,不由一笑,只是笑容中略帶諷意。
拖著懶洋洋的步子,久晴天自然便落後了司徒殊木幾步,二人穿梭於柳城街頭巷陌,
城內(nèi)大多門戶緊閉,一片荒涼,只有少數(shù)百姓仍未離開,久晴天看著寥寥幾個開著的店
,心想來這裡找東西吃真不是個好主意。
眼睛看了一圈,最後落在街角左側(cè)的一家小麪館上,一個六旬老人正在攤子前收拾忙
碌著,動作雖慢,但從容不迫,老人身上的衣服雖然顏色已經(jīng)顯舊,但是乾淨(jìng)整潔,頭
發(fā)一絲不茍的在腦後挽成髻,端正地插著一支木簪。攤前的桌子上擦得乾乾淨(jìng)淨(jìng),放置
著一個白色瓷茶壺,旁邊倒扣著同色的瓷杯。
“司徒。”久晴天輕喚一聲,叫住了前面的司徒殊木。見他回身,纔對小麪館方向擡
了擡下巴,“我們?nèi)コ渣c東西吧。”
司徒殊木無可無不可地點頭,和久晴天一起走向那家麪館。
“兩位要吃點什麼?”那老人看到二人,便笑著請二人坐,一邊給二人倒茶,一邊問
道。
久晴天接過老人手中的茶壺,“婆婆,我們自己來便好??捎信H恹??”
老人笑起來極爲(wèi)和善,聞言便忙不迭答應(yīng)道:“哎……有,我這就去給你們做?!?
司徒殊木掃了一眼麪館,眉心微微一動。久晴天已經(jīng)執(zhí)壺倒了一杯茶,擡頭道:“這
家麪館雖小,但是勝在乾淨(jìng)?!?
司徒殊木便不再說什麼,坐了下來。
久晴天看著有條有理將麪條放入沸水中的老人,手託著下巴,好奇問道:“婆婆,柳
城百姓都走都差不多了,你爲(wèi)什麼還在這裡開店呀?”
麪條在沸水裡翻滾,白汽升騰起來,隔著繚繞的白汽,老人笑了笑,“我都是半截身
子進黃土的人了,還背井離鄉(xiāng)逃什麼呀。我一輩子不曾離開過柳城,如今也就看天命罷
了?!?
久晴天四處張望,在麪館你沒有看到其他幫忙的人,不由問道:“那你的親人呢?留
你一人他們不擔(dān)心麼?”
“我丈夫早逝,親人只有兒子了。不過他當(dāng)兵去了,所以我不想也不能走,若是我兒
子回來尋我了,找不到我可怎麼辦?”老人利落的將面裝入碗中,撒上蔥花,又舀了一
勺牛肉,才接著道:“我兒子很孝順的,找不到我肯定會著急?!?
說話間老人家已經(jīng)將兩碗麪端上了桌,久晴天似不經(jīng)意間嘆了一句:“那也是,說不
定就打不起來了呢,倒省了背井離鄉(xiāng)的麻煩?!?
老人家雖然年紀(jì)大,但是心思並不糊塗,像是知道這個清爽靚麗的女子是爲(wèi)了安慰她
,領(lǐng)情一般笑笑,順著話便道:“是啊,等不打仗了,我兒子也回來了,我就給他娶房
媳婦,等著抱孫子。到那時就算是進黃土我也死得瞑目了。”
老人笑聲爽朗,沒一絲自怨自艾之氣,那話中的期待和樂觀讓久晴天歪頭一笑,細若
蚊聲般感嘆了一句,“可憐天下父母心?!?
司徒殊木一直靜靜地聽她們說話,最後聽到久晴天的感慨,執(zhí)筷子的手便一頓,笑問
道:“你想不想查查你父母是誰?看看他們是不是也是‘天下父母心’?!?
“你的情報系統(tǒng)這麼強大?”久晴天對司徒殊木的話稍感詫異,關(guān)於親生父母的話題
,身邊的人怕引她傷心,從來都避忌著,不向她提起的。何況二十多年前的老黃曆了,
天下殺手那麼多,誰知道他們的培養(yǎng)的繼承人是從哪裡弄來的?
“隨前輩的情報系統(tǒng)也很強大,只是你懶得去用而已?!彼就绞饽镜赋?。
對於自家?guī)煾傅哪芰Γ们缣爝€是很清楚的,不過那又如何呢?“我?guī)致镆ゲ椋糠?
正我這麼多年也挺好的。何必去自尋煩惱?”
司徒殊木正待說話,卻發(fā)現(xiàn)前方有五名白衣女子飄然而至,正是在觀音廟碰到的東陽
女子。
五女一襲白衣,衣袂飄飄,在這柳城裡極爲(wèi)打眼。
看著越行越近的五人,久晴天不在意地轉(zhuǎn)開了目光,稍稍靠
近司徒殊木道:“別忘了
,你保證過我來東陽不會沾上是非的。”
司徒殊木好笑地回看她,“你也別忘了,觀音廟的是非可是你自己找的?!?
“可人家是衝你來的,我是被無辜殃及的。”久晴天極快的撇清關(guān)係,咬著牙警告道
:“爛木頭你要是說話不算話,我燒了你的寢樓?!?
五女果然在二人桌前停了下來,五人齊齊行禮道:“司徒莊主?!?
本來五人出現(xiàn)便極爲(wèi)招搖,如此嬌媚但目下無塵的美人此刻卻謙卑地半跪著行禮,目
光一直跟隨著五人的其他人皆倒抽了一口氣。
隱隱間可聽見行人及百姓的竊竊私語,城內(nèi)正好巡城而過的官兵亦將目光看了過來。
“這便是那王佐之才?”
“王佐之才怎麼來柳城了?”
“……”
司徒殊木和久晴天皆耳力過人,自然將一切都收入耳裡,司徒殊木笑得雲(yún)淡風(fēng)輕,瞟
了眼面前行禮如儀的五人,“五位姑娘多禮了。請起吧?!?
那五人起身後看到司徒殊木居然是在吃麪,不由驚呼道:“司徒莊主怎麼能吃這種東
西?”又關(guān)切地看著司徒殊木,“我等備了上好佳餚,不知可有面子請司徒莊主移步一
嘗?”
好嘛,又把自己無視了個徹底,久晴天眼裡閃著趣味,低頭掩下嘴角那一絲笑意。
司徒殊木看了五女一眼,明燦的笑意轉(zhuǎn)向久晴天,“你說呢?”
此話一出,倒是成功將五女的眼光引到了久晴天身上,這下子五女皆有志一同地看著
久晴天,只是眸中的點點柔情早就不見蹤影了。
“自然是……”久晴天開口,並刻意頓了一下,見五人神色一緊,才緩緩道:“沒有?!币娢迮兩?,久晴天笑吟吟地問道:“不知五位姑娘以何等身份延請?”
五人中中間的女子嘴脣動了動,似想開口,但又發(fā)現(xiàn)怎麼解釋都不對,總不能大庭廣
衆(zhòng)之下承認自己是東陽王府暗部殺手。五人顏色妖嬈出衆(zhòng),但也不能說自己是王府歌姬
,試想一介歌姬哪有資格延請王佐之才?
看五人僵在此處,司徒殊木也不催促,只是放了一錠銀子在桌上,久晴天朝那老人一
笑作別。二人便旁若無人地離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