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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太后聞言大怒,“一介臣子居然敢行刺當朝陛下?勻親王,此事便交由你查證,哀
家倒要看看他哪來的膽子。”
勻親王躬身應是,倒也不再贅言。
獻帝遇刺,雖無性命之憂,但是卻仍舊昏迷,一干太醫都提心吊膽,就怕因此而讓自
己的腦袋也搬了家。
那羣宮妃雖然已經被李太后的鐵令給趕了回去,可是朝堂的大臣不能被趕回去,以勻
親王爲首,下至百官皆集在承乾宮外等待。
當日酉時,獻帝終於甦醒,太醫院的那些人這才放下了心,可是……畢竟靠近心臟的
地方被刺了一刀,傷口還挺深,獻帝這傷起碼得養個個把月啊,個把月不能上朝,那大
齊國事可怎麼辦?
放心了獻帝身體的大臣又開始討論接下來的事作何安排,獻帝稍稍甦醒後又陷入了沉
睡,作爲身份最高的李太后和皇貴妃便做到了首位,聽著昭明殿中一干臣子的言論。
“稟太后,皇貴妃,臣以爲陛下需要臥牀休息,可是國事不能休息,如此情況,爲何
不請秦相出來主持大局?”一個吏部的官員率先發聲。
喬思蘭坐於殿上,位置只是在太后下方,聽到這人聽到秦旭,她下意識看了看司徒殊
木的臉色,而司徒殊木卻似跟他無關一般,並未有什麼反應。
“笑話,我大齊朝綱便只有秦旭有資格主持麼?論身份論資質,此殿中再無人比勻親
王更有資格,又何須去請一個待罪之臣?”說這話的是正是反秦黨。
“……”
其實在李太后眼裡,這時候讓勻親王理政是最好的,畢竟所有王爺中只有勻親王的輩
分最高,而且大齊的王爺手上都沒有什麼實權,暫代陛下總領朝綱夠身份,也不擔心他
有能力奪權。
李太后手一擡,下面的人便識相地停了下來,“衆卿家意見不一,但是哀家聽了半天
,倒是覺得所有人選中,的確爲勻親王最合適。畢竟,秦旭——”說到秦旭,李太后有
意無意間看了喬思蘭一樣,“秦旭之事到底還是得歸陛下決斷,哀家及衆卿家都無資格
評定,此次卻讓秦旭出來支持大局並不合適,但是勻親王乃皇室宗親,德高望重,此時
他主持大局確是衆望所歸。”
這話一出,喬思蘭只是微微垂首看了自己細長的手指,並不言語,她心裡清楚,想憑
借這事讓秦旭出來,是不可能的,李太后不會答應!而司徒殊木……更不會。甚至她心
底不好的預感還不止如此,行刺的那兩個人,居然和工部侍郎有關係,這絕對不是偶然。
百官似乎也被李太后的話鎮住了,反秦黨只是反對秦旭,若是勻親王主持,倒也合理。而保秦派見皇貴妃都不說話,也就偃旗息鼓了。
不過此時勻親王卻排衆而出,“老臣謝太后厚愛,不過老臣年老,又要查陛下遇刺的
真
相,實在無力再理朝綱。”
最不可能反對的人,現在卻出來反對了,李太后眉頭微皺,“這朝堂中無人能比你更
有資質了,王爺卻不肯應。”
勻親王不急不慢,擡頭看著李太后,溫聲道:“太后此言差矣,若說資質,再無人比
明王爺更有。陛下之帝,王佐之才,豈非更爲合適?”
頓時,朝堂便靜了,都無聲地將目光移向了司徒殊木。
雖然被封爲明王爺,可是也如大齊的那些王爺一樣,不過是個虛名,並沒有實權。神
算歸剪愁評價的‘王佐之才’自入帝都後便再無作爲,不少人都認爲是獻帝無容人雅量。可是勻親王的話卻點醒了百官,明王爺於祭過太廟、昭告天下的先皇之子,當今陛下
的弟弟,更是名聞天下的‘王佐之才’,還能有誰比他更合適在這個時候總領朝綱?
百官們略略思考,越想越覺得有道理,“臣附議,明王爺乃‘王佐之才’,現在正是
需要輔佐我王的時候。”
“臣附議!”
“臣附議!”
……
百官們一個個跪倒,皆附議了勻親王的建議。
高座之上皇貴妃臉色丕變,秋水美眸定在司徒殊木身上,如芒刺在背。
而在喬思蘭鋒利的眼眸下,司徒殊木微笑著站了出來,拱手道:“諸位同僚盛情,本
王也不敢受,不知皇貴妃認爲如何?”
喬思蘭發誓她自司徒殊木那溫潤的眸子中看到了不折不扣的挑釁,那是明晃晃的不屑
,雖然笑著卻滿是冰冷。那股子冷意讓喬思蘭一哆嗦,若是讓他攝政,哪怕只有一個月
,義父還能活著麼?想到這裡,喬思蘭鎮定了下來,冷冷道:“本宮亦認爲明王爺十分
有資格受,不過……”喬思蘭美眸一轉,“明王爺歸朝不久,對朝政恐怕並不如勻親王
熟悉,本宮看,還是勻親王能者多勞比較好罷。”
話音剛落,李太后卻輕輕笑了起來,喬思蘭聞聲看了過去,卻見李太后優雅地噙著一
絲微笑,開口道:“思蘭這纔是多慮了,要知道,明王爺被評爲王佐之才已有多年,如
今歸朝時日雖短,但是也有些日子了,又怎麼會不熟悉呢?話說回來,即使不熟悉,亦
有百官幫襯,定是差不了的。”
然後李太后便站了起來,朗聲道:“既然明王爺之能,諸位都認同,那麼這段時間,
便由明王爺攝政!”
百官齊齊應諾。
而李太后轉身出殿之際特地慢了幾步,等到喬思蘭離她很近了,才微笑著道:“你不
想明王爺攝政對麼?你不想,哀家便偏要讓他攝政。”
那微翹的嘴角,眉宇間的笑意,都有些無盡的惡意。喬思蘭廣袖下的手已經握拳,指
甲都陷了進去,憑這痛感提醒自己要忍耐,嘴角也勾出完美的弧度,輕言慢語回覆道:
“太后您在說些什麼呢?臣
妾可聽不懂。”
李太后一笑,萬分得意地掃了喬思蘭一樣,也不再多言,便在宮女的簇擁下回宮了,自回宮以來,處處受制,如今卻也讓喬思蘭吃一次虧,怎麼能不高興呢?
看著李太后遠走的高雅背影,喬思蘭咬牙切齒道:“他是故意的!”
離喬思蘭最近的阿如自然聽到了喬思蘭的話,但是她卻不知道喬思蘭指的是誰,誰是故意的?
喬思蘭緩緩舒出口氣,似要將心中的鬱悶吐出一般,她明白了爲什麼在那關頭司徒殊木卻要出來問自己以爲如何,他要的便是自己反對,自己若是反對,那麼和自己最不對盤的李太后必定會力挺。
又中計了!
而在世人眼中,大齊的欲亡之勢,便是從這裡開始翻轉,後世人的明眼裡,都認爲司徒殊木的確不愧是王佐之才。
獻帝遇刺,臥牀養病,而明王爺在百官的認同中攝政,手握權柄,從此處起,正式登上了大齊的歷史舞臺,他不再是口口相傳中的王佐之才,而是真真正正的讓大齊翻轉了命運。
而勻親王查案子也異常順利,從兩位宮妃嘴裡供出的工部侍郎,結果那工部侍郎下獄後又供出了一串的人名。獻美的目的原來只爲了弒君,而且兩位宮妃的身份皆不一般,都是當初在君煉雲的隨意之下含冤入獄的官員之女。
而在行刺案中牽涉的官員多達三人,分別供職於工部、吏部、刑部,當勻親王將這一真相稟報太后,並公諸於百官時,滿朝震驚。這三人獻上的美人亦全被李太后趕出皇宮,三官員以罪問斬。
那三人被推出問斬那一日,曲竹風正是站在對面街的樓閣之上,遠遠眺望,刀光劃落,並伴著鮮血橫流之時,曲竹風將一枚黑子輕輕釦在棋盤上,而棋盤上的白子已經被圍著消滅殆盡了。
曲竹風輕輕一笑,滿身書生氣質,語氣卻肅殺,“到底只是個女人,寵冠後宮可以,作亂朝堂卻差遠了。”
廣袖輕輕一拂,棋盤上的棋子便亂了,曲竹風不再看棋盤一眼,定贏之局,沒什麼價值。
高高樓閣之上,俯瞰這帝都蕓蕓衆生,那邊有人身首異處,這邊卻有人悠然自得。手扶欄桿,曲竹風眼中有萬千風雲。
新羅進來時看到的便是如斯場景,不由微微一愣,反應過來後纔開口道:“曲先生,新羅奉公子之令前來。”
曲竹風聞言轉身,呵呵一笑,“新羅的武藝確實了得,我竟絲毫未察覺你進來。”
新羅一笑,將手中的錦囊交予曲竹風。
曲竹風拆開錦囊,看了裡面的紙條一眼,淡淡一笑,“請姑娘回稟主上,竹風定會完美完成。”
新羅頷首,微一抱拳,“先生辛苦,新羅先告退了。”便閃身而出。
曲竹風拿出一個火摺子,將那張紙條點燃,火光中猶見那銀鉤鐵畫的兩個字——收網!
在主上的計劃下,喬思蘭手下的保秦黨主力現在已經命歸黃泉了,的確該收網了!曲竹風看著紙張漸漸化爲灰燼,腦袋裡還想到,現在工部吏部刑部都空出了三個位置,也該好好利用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