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臺靜收拾停當(dāng)?shù)臅r候,董珺昊已經(jīng)入了董府的大門了,對於董珺昊來說,經(jīng)歷過上次澹臺靜被封爲(wèi)瑾悠縣主那次風(fēng)波,董珺昊便想通了,再沒有比來董府更重要的事情。
日後但凡是澹臺靜的大事,出門做客之類的,他定要留在京城裡,便是不在她的身邊,若是有什麼事情,也能夠幫襯一二。
董珺昊這次是害怕了,他害怕有一日會失去澹臺靜,況且,他與澹臺靜承諾過,日後再也不會讓她再受委屈了。
讓澹臺靜出乎意料的是,她到了正院的堂屋時,董太夫人以身子疲倦爲(wèi)由,讓澹臺靜帶著董珺昊去園子裡走走,帶她盡一盡地主之誼。
這讓澹臺靜有些不知所措,外祖母先前是不允許她與董珺昊在一處的,便是當(dāng)初商議朱姨娘的事情,董太夫人也是在一旁瞧著的,便是不說話,就是盯著他們二個人,不許董珺昊越雷池一步。
這次是怎麼回事?
澹臺靜不解的跟著董珺昊出來,垂著頭思量著,莫不是自己表現(xiàn)的太明顯了,被外祖母瞧了出來?
澹臺靜想到此處,便有些羞紅了臉,身上穿的桃紅色掐腰小襖,也有些刺眼起來,都怪自己,平日裡都是素淡的顏色的,偏偏今日頭腦發(fā)熱,見到桂媽媽捧了一件桃紅色的掐腰小襖,上面繡著雅緻的蘭花邊,她便挑了這一件。
怎麼就沒有多多思量思量呢?
澹臺靜抿著脣,懊惱著自己的魯莽,外祖母那樣睿智,定然是瞧出自己對董珺昊不一般了,這可怎麼辦?太丟人了。
董珺昊走在頭裡,卻沒有聽到身後的腳步聲,扭身看去,就見澹臺靜站在門口的梨花樹下,微微垂著頭,幾縷髮絲在其耳邊低垂著,平添了幾分嫵媚之感,嬌俏的桃紅色小襖,松花色的月華裙,腰間有豆青色的絲絛垂落下來,偏偏這個小小姐還在捻著腳尖,似是有些羞惱的模樣。
卻絲毫沒有發(fā)覺,其周身圍繞了不少雪白的梨花花瓣,有春日的春風(fēng)吹過,花瓣飄搖,嬌俏的小小姐低垂眸子,分外明媚
董珺昊一時看得有些呆了,澹臺靜甚少穿這樣明媚的顏色,原來她除了溫婉,還有這般明豔的時候。
澹臺靜羞惱了一陣,方纔覺得有些不對勁,只覺得有兩道目光,直直的落在自己的身上,恨不能將自己的衣裙,灼出兩個洞來,擡眼迎上目光,竟然是董珺昊的……
一張微微羞紅的清秀面容直直的對上墨玉般的眸子,那人臉色一僵,不知如何作答。
心虛之下,董珺昊微咳了一聲說道:“你是主人,要帶著我去逛園子,不是應(yīng)該走在頭裡的嗎?”
董珺昊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撞見澹臺靜的一雙眼眸,總是會心跳漏了半拍,然後就會說出一些不知所措的話來,他真真是該好好學(xué)學(xué)那本如何說話的藝術(shù)的。
澹臺靜被董珺昊這樣的話一提醒,臉色更紅了,站在那邊仰著頭,步履儘量雍容的走過董珺昊身邊。
這樣的姿態(tài),蔣嬤嬤教過她許多次,便是蔣嬤嬤也誇讚她的禮儀,便是入宮,也是拔尖的,只是有些心慌的澹臺靜沒有意識到,穿著這樣嬌俏的襦裙,走著這樣宮中的雍容蓮華步,有著別樣的……嗯,暫且成爲(wèi)優(yōu)雅吧。
總之,面前這個擁有墨玉般眸子的董珺昊是這樣想著的,蔣嬤嬤在後面卻是黑了臉,自家的小姐這個模樣,著實是……有些……丟人的……
兩個人一前一後的,距離並不遙遠,因爲(wèi)澹臺靜人兒嬌弱,走的步子要小一些,董珺昊刻意將步伐放緩,離得她不遠不近,正好可以聞到她身上淡淡的牡丹茶香,在董珺昊的鼻尖縈繞。
兩個人良久無語,這樣無聲的走著,澹臺靜覺得,便是身邊鳥兒的叫聲,都有些聒噪了。
澹臺靜正想著,該用什麼樣的事情,或是什麼樣的動作,亦或是脣語,打破這份靜默。
卻是董珺昊緩緩的開了口,“你外祖母要我將這匣子藥膏,給了勇郡王爺,要用了我的名義,你覺著,我該不該跟勇郡王爺說明實情?”
澹臺靜有些愣住了,她早間被董太夫人訓(xùn)斥,原也覺得自己是魯莽的,董太夫人當(dāng)年的舊事,畢竟是事關(guān)呂氏滿門榮耀以及性命,不該是自己插口的,她如今不過十四,去妄議董太夫人年輕時的往事,也難怪外祖母會生氣動怒。
可澹臺靜卻是沒有想到,不過是一個晌午的功夫,外祖母竟然就想通透了?還想要送東西給勇郡王爺?
似是察覺到澹臺靜的不解,董珺昊低聲說道:“勇郡王爺當(dāng)年在戰(zhàn)場上,受了一次傷,自打那之後,膝蓋便不比以往了,每逢陰雨天氣,疼得站不起來,你外祖母給的這個藥膏,應(yīng)該是苗藥,最是好用的,也只有幾十年前的一個神醫(yī)有過,這些年都不曾聽聞過了。”
澹臺靜一下子明白過來,董珺昊的意思是,這匣子藥膏,乃是董太夫人年輕的時候,便想給了勇郡王爺?shù)模沁@麼多年,都沒有扔掉,卻在這個時候拿了出來。
董珺昊因爲(wèi)與她說的是董太夫人與勇郡王爺?shù)呐f事,因而是避諱些人的,這樣一來董珺昊就離著澹臺靜距離近了些,澹臺靜聞到董珺昊身上淡淡的竹葉清香,猛然一擡頭,想要告訴董珺昊,一定要告訴勇郡王爺,這藥是董太夫人給了他的,還要說明白這藥的獨特之處。
最最重要的是,要挑明,這藥膏是幾十年前纔有的,這樣就等於是告訴了勇郡王爺,實際上,董太夫人這些年,都沒有忘記過勇郡王爺,當(dāng)年想要給她的藥,一直都存在身邊,不管是從京城搬到澤城,還是從澤城搬到京城,一直帶著……
可因著澹臺靜擡頭擡得有些快,董珺昊又是欺身而來的,將澹臺靜籠罩在身體的光影裡,這一擡頭的功夫,二人的眼睛僅僅有一根手指的距離,一個是略顯薄的脣,一個是泛著粉嫩光澤的,瑩潤脣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