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的灰塵和熱浪還沒有散盡,看不清Avenger的樣子,但是我卻感覺到徹骨的寒意。剛纔的流星,如果直接命中地面,就算Servant都能夠抵擋,人類是絕對不會平安無事的。這種行爲無異於同時向所有人宣戰。聖盃戰爭已經進行了幾天,很難想象一直潛伏著的Avenger會是個胡來的蠢貨。難道他對自己的力量自信到這種地步麼?從剛纔流星的威力來看,恐怕他的確有著足以如此狂傲的實力。
“容器,我是來接你的。”Avenger的聲音沉穩而又霸氣。面對五個Servant,還是如此平靜,剛纔的攻擊卻又讓人覺得瘋狂,實在是不能不讓人害怕。相比之下,我一直認爲是最大威脅的Berserker,只能算是淘氣小子的程度。
“優先對付Avenger。”我壓低聲音對Saber和Assassin說。雖然Saber還是一臉無聊,Assassin仍然笑瞇瞇的,不過都點了點頭,想必已經察覺到Avenger的危險性。周寧皺著眉頭沒有說話,李晴緊貼在他身後,一臉的不安。
“你想怎麼樣?”愛因茲貝倫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了一些。
“當然是聖盃。”Avenger說完,似乎揮了揮手,一陣急風掠過,吹散了塵土,我們終於看清了他的樣子。
銀白色的長髮,在月光下閃耀著高貴和誘惑的光輝。面容很蒼白,掛著一抹高傲的冷笑。穿了件黑色的長風衣,在兩邊的肩膀上裝備著白色的護甲。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握在左手裡的大太刀,樣式並不花哨,但是長度在兩米以上。他就這樣居高臨下地掃視著。我感覺他的目光在Assassin身上多停留了一會兒。至於我們三個,他根本就沒看一眼。
我聽到周寧倒吸了一口氣。與此同時傳來一陣細碎的聲音,Lancer用紙造出了一把長槍握在手裡。Saber和Assassin扶住了刀柄,Berserker和Archer也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Avenger冷笑一聲,說:“要反抗麼。”從他身上散發出強大的殺意,並非針對我們中的哪一個,而是一種與天地萬物爲敵的氣概。我覺得後背出汗,周寧大概也一樣,李晴已經開始發抖了。其實我很喜歡二次元裡的Avenger,但是一旦真實地出現在眼前,居然是這麼可怕的怪物。不愧是曾經被稱爲“英雄”的男人。
局面一觸即發,我們連大氣也不敢出。最後竟還是Avenger打破了僵局。他左手長刀一揮,一道劍風直撲我們而來。擋在我們面前的Saber和Assassin同時出手接下了這道攻擊,兩旁的地面上被餘波劃出可怕的痕跡。同一瞬間Berserker、Archer和Lancer也發動了攻擊。首當其衝的Berserker被Avenger一刀劈得砸回了地面,在空中留下一道血霧。Lancer從上方刺下來的長槍被Avenger的右手抓住,輕而易舉地斷成兩截,然後被一拳打得飛了起來。Archer在Avenger的腳下煉成了幾枝長槍,全都落空了,被Avenger搶進懷裡,只見刀光一陣亂閃,Archer被切得七零八落。Saber和Assassin這時也衝了上來,兩把刀一齊揮出,Avenger用右臂頂在長刀刀脊上接住了攻擊,卻也被打退了好遠。
Archer的頭盔正好落在我們面前,乒乒乓乓響個不停,身體的其它碎塊化成煙消散了。Berserker重新站了起來。Lancer用殘餘的紙做成滑翔翼,一邊擦著嘴角的血跡一邊輕輕落地。Saber和Assassin再次架起刀。Avenger站直了身體,甩了甩右手,似乎剛纔的攻擊產生了一些效果。雙方又進入僵持。
“你要聖盃實現什麼願望?”愛因茲貝倫突然問。
“不要小看我。”Avenger冷笑著說。“願望?我纔沒有那麼幼稚的東西。我要的只是聖盃本身。”
愛因茲貝倫緊鎖眉頭思考了一會兒,擡頭看了Lancer的Master一眼,說道:“只要你答應我的條件,我就跟你走。”
所有人全愣住了。Avenger問道:“什麼條件?”
“我要聖盃的願望。”愛因茲貝倫決然地說。
“願望?”Avenger想了想,又露出那種嘲諷的笑容。“可以。我要的只是聖盃本身,願望什麼的無所謂。”
愛因茲貝倫向Avenger走去,Berserker跟在她身後。我們全被這變故搞得茫然無措,Lancer的Master雖然想阻攔,卻不知道說什麼好。地上的Archer頭盔突然說話了:“Master,我……”
“你還活著啊。”愛因茲貝倫停下腳步,冷淡地說。“你連靈體化也做不到了嗎?”
Archer沒有再說話。愛因茲貝倫卻轉向Assassin:“要不要跟我來?你那邊肯定是沒有希望了,這邊或者還能碰碰運氣。”
Assassin的臉上不再有笑容,轉頭看了看周寧,又和愛因茲貝倫對視了一下。愛因茲貝倫點點頭。Saber突然說:“Assassin,你是認真的麼?”
無論Assassin怎麼想,周寧始終是他的Master,沒有破除誓約的劍,這個局面是不可能改變的吧。那她爲什麼還要引誘Assassin?我怎麼也想不通。只見愛因茲貝倫伸出了左手,手背上有三條令咒,其中一條變淡消失了。“以令咒之名,”愛因茲貝倫說,“Archer,發動固有結界——等價交換。”
Archer的眼睛突然閃過一道光,似乎什麼也沒發生。但是愛因茲貝倫的令咒已經變成了一條,和周寧原本的令咒形狀一樣。周寧則是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己手背上的兩條令咒。“等價交換”,居然讓兩個Servant進行了交換麼?
我們還沒能做出反應,卻聽到李晴驚呼了一聲。我回頭看著她,她一臉驚慌地把左手舉起來給我看。在她的手背上居然出現了三條令咒,這又是怎麼回事?
“這……”愛因茲貝倫也非常意外。Lancer的Master砰地一聲坐倒在地,張大嘴看著自己空白的手背,又看看李晴,最後看向愛因茲貝倫。這也就是說,兩條令咒的Archer,加上三條令咒的Lancer,才能夠和一條令咒的Assassin相抵,完成這次的“等價交換”?Assassin居然有這麼大的價值麼?一直以來我是不是有點太小看他了?
愛因茲貝倫愣了一會兒,忽然對Lancer的Master笑了笑,笑容中充滿了溫柔:“這樣也好。秀一,回去吧。結束了。”
Avenger只是靜靜地看著這一切。愛因茲貝倫走到他身邊,Berserker和Assassin也跟在她身後。一團黑影包圍了他們,我看到Assassin笑著衝我們擺了擺手,然後他們就消失了。
狀況太複雜,我們發呆了很久,纔開始交談。Lancer原本的Master叫間桐秀一,以前曾和瑪麗安?愛因茲貝倫——也就是本次的容器——私奔,結果被抓回來,參加了這一次的聖盃戰爭。瑪麗安的種種表現,包括這一次跟著Avenger離開,歸根結底都是爲了保護間桐秀一的安全。Archer也證明了這一點。現在間桐秀一已經沒有參加聖盃戰爭的資格,但是他還是對瑪麗安念念不忘。我們建議他和我們一起行動,卻被他拒絕了。大概還保留著魔法師的自尊心吧。
天色已經發白。間桐秀一獨自離開,我們也開車回去。仍然是Saber開車,Archer只剩了個頭盔,被擺在前面。周寧仍然沒有從Assassin背叛的打擊中恢復過來,坐在副駕駛上發呆。我、Lancer和李晴坐在後排。兩個女孩子很快親密起來,一直在旁邊竊竊私語。我無聊地看著窗外,突然想起,Lancer似乎是個拉拉吧?
回到住處,我們圍坐在客廳裡,把Archer放在茶幾上。我們商量了一下以後的計劃。整理目前的情況,Avenger和瑪麗安算是聯手了,Berserker的Master應該還在瑪麗安手上,再加上Assassin。我們這邊,有Saber和Lancer,還有個Archer只剩了頭盔,什麼用也沒有。本來我就爲Berserker頭痛,Avenger更是強得離譜,怎麼看也沒有勝算。
Avenger說他的目的是聖盃本身。一直以來,必須只剩下一個Servant,聖盃纔會現身,但是Avenger並沒有趕盡殺絕的意思,大概是有其它的辦法也說不定。如果真是這樣,我們只要等著,聖盃戰爭就會結束不是麼?
可是事情不可能這麼簡單。就算我們不去在意瑪麗安和間桐秀一的關係,把Berserker的蘿莉Master扔到一邊,連Assassin背叛的原因也不去探究,最關鍵的Avenger仍然不能置之不理。雖然他說不會利用聖盃,那只是因爲他不屑於依靠“奇蹟”而已。他的終極目的,必定是要吞噬這個星球上的所有生命,再利用這個星球作舟,向宇宙進發。得到聖盃,肯定是其中的一環。他也說過他的力量還不完全,所以必須要在這裡阻止他。
最後得出的結論很簡單,就是再去攪和一通而已。在周寧和李晴都打算去休息時,我向Archer問道:“還有一個問題。你究竟是誰?有什麼目的?”
周寧和李晴都停住了動作。
“我?”Archer笑著說。“我是鋼之……”
“你不是。”我打斷了他。“他的印記在後頸,如果身體毀滅了,不可能還活著。”
Archer沉默了下來。周寧和李晴也一言不發。
“我只是……盔甲。”Archer苦澀地說。“被遺忘的盔甲。我希望變成人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