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Master嗎?”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男人。他很放鬆地坐在沙發裡,雙腳舉到茶幾上,還一直在挖著鼻孔,不時彈到旁邊的地上。我環視著房間。並沒有亂,但是地面上有一張超大的白紙,在剛剛還是畫著魔法陣的,現在卻什麼都沒有了。我用力捏了臉一下,很痛,果然不是夢。從現在的情況來看,最有可能的,是我真的召喚出了Servant。這下可糟糕了……我腦海裡只有這一個念頭。本來就是一時興起做的,沒想到成真了。這是要玩命的吧?我只是個普通的上班族,連首付還沒賺夠呢,這誰受得了?。?
那個男人也不多說,一雙死魚眼打量著我。這時手機響了,倒也不算出乎意料。我接通了電話。
“我說……老哥兒,”電話那頭的聲音有點顫抖?!澳阌袥]有……照著計劃……”
“唉。”我嘆息了一聲打斷了他?!肮荒阋病晒Α税桑俊?
“你說‘也’,那就是說……”他沉默了半天,然後說:“這個有點玩兒大了吧?”
“先見面商量一下吧?!蔽乙皇址鲋~頭,真的有點痛。“來我家吧?你家有父母在,也不方便?!?
掛斷電話,我開始回想這件事的經過。剛剛電話裡的人叫周寧,是一個認識了一段時間的朋友。當初是在漫展上見到的,因爲在拍同一個模特,用的又是同一款相機,鬼使神差地搭上了話,後來就一直保持著聯繫。他家是做買賣的,也算個小富二代,大學畢業之後沒找工作,一直宅在家裡。和他相比,我只能算半宅。因爲我比他大幾歲,所以他一直叫我“老哥兒”。今天中午時,他突然跑到我公司來找我,給了我一張捲起來的白紙,神秘兮兮地告訴我,這是聖盃戰爭中用的召喚魔法陣,照著設定圖放大到了實際尺寸,要我晚上12點在家裡舉行儀式,還特意把咒語傳到我手機裡。
按說我早就脫離了中二範圍,本來也沒打算舉行什麼儀式,偏偏他下午還一直髮短信叮囑我,我也一時興起,把魔法陣鋪在地上,照著手機讀完了咒語,然後……然後這個男人就出現了。
“你是我的Servant?”我問道。“你是什麼職階?”
“原來你是個菜鳥嗎?!蹦莻€男人冷淡地說道?!翱催€看不出來嗎?我是Saber喲,最強的Servant,你應該感到榮幸,聽見了嗎?”
我嘆了口氣。
“你剛纔打電話,是約了另外一個Master見面嗎?”他問道?!奥犇愕目跉夂孟癫皇且獩Q鬥的樣子,那是要聯盟嗎?那個人信不信得過?”
這倒是提醒了我,我還沒想到這一點。要是周寧是在利用我的話……我搖搖頭,把這個念頭趕出腦海。這不可能。雖然我們認識不久,但是我還是很瞭解他的,因爲在二次元裡沉迷的人,基本都是沒什麼心機的單細胞生物,他更是其中的活標本。如果他知道會發生這種事,肯定早就向我炫耀了。他一定和我一樣,也是無意間跳到這個局面裡來的吧。
“應該是聯盟?!蔽覍aber說道?!澳悴灰獊y出手?!?
“切?!盨aber咂了下舌,然後消失了,但是我還感覺到他在旁邊??磥硎庆`體化了,在這一點上比吾王強。
我把地上的白紙捲起來放到一邊,然後一根接一根地抽著煙。過了不到半小時,有人按門鈴,周寧到了。我打開門讓他進來。
只有他一個人,但是我感覺到在他身邊有其它東西存在。看來他的Servant也靈體化了。我倆在門口大眼瞪小眼看了半天,最後一起嘆了口氣。我讓他進來,關上門。
“要是連你都信不過,那可就完了?!蔽艺f。
“這個……唉。我也沒想到會這樣啊?!彼f。
“目前這狀態,我們兩個聯手比較好吧?!蔽姨嶙h道。“既然我們都是菜鳥,還是先自保爲妙?!?
“我也是這麼想的?!彼c點頭?!癆ssassin,出來吧。這邊不是敵人?!?
一個紅髮的小個子男人出現在他背後,笑瞇瞇的,衝我點了下頭。
“你的是Assassin啊。我的Servant是Saber?!蔽乙残nAssassin點了點頭?!澳阋渤鰜戆伞!?
Saber也出現在我身後,還是一副懶洋洋的樣子,不過他一出現就和Assassin對上了眼。
“今天的事你有沒有讓其它人做?”我讓周寧坐下,遞給他根菸。
“沒。那圖是我妹給我的……你還記得吧,你們見過的,李晴?”他說。
我倒是記得那個小姑娘,是他的表妹,也是個宅女,應該是讀美術專業的,還沒畢業。
“她給你的?那她有沒有……”
“哎?不至於吧……”看來周寧是完全沒往那邊想?!八褪墙o了我兩張魔法陣,說是畫著玩的,也沒說要用……我打電話問問?!?
他拿出手機擺弄了一會兒,放在耳邊。過了一會兒,電話通了,他說:“小晴啊,我是表哥啊……那個,白天你給我的圖,你有沒有做召喚儀式?聖盃那個……”
對面的女孩兒聲音突然變大了,連我都聽得一清二楚,看來真的生氣了:“啊?你豬頭???誰會做那種事啊?你大半夜打過來發什麼神經病???……”
周寧趕緊陪了半天不是,然後把電話掛斷了,擦了擦汗,對我苦笑道:“看來她沒事?!?
“你個死妹控。”我罵道。
“你不就是妒嫉麼。”他笑道。這種互動已經有過好多次了,我也知道他對他表妹其實就是哥哥對妹妹的愛護,沒什麼出格的地方——倒不如說是他認爲既然有妹妹,就一定要珍惜。這是一種奇妙的宅男的自尊心。
“總結一下吧。”我說。“現在看來,Fate裡的事情成真了,我們現在是Master,要進行聖盃戰爭了?!?
“嗯。”
“不過既然還沒有人來找我們,連教會也沒動靜,那就說明戰爭還沒開始,七個Servant還沒有全被召喚出來。暫時不會有什麼問題?!?
“其實我覺得,要是真像動畫裡那麼慘烈的話,我們兩個又沒什麼魔力,還不如……”
想放棄嗎?我看到Assassin的瞇瞇眼一下子睜開,精光四射,然後又回覆到笑瞇瞇的狀態。
“放棄還有點早,不過我們還是要先保證安全。”我說?!跋扔^察下局面吧。教會算是最後的辦法?!?
他點點頭?!澳恰虝谀膬??”
我們面面相覷。誰知道教會在哪啊,我們又都不是基督徒。
“慢慢找吧。我們都不是魔法世界的人,在這方面完全沒有人脈,什麼消息也打聽不到啊。”我嘆息著。
“不過要是規矩沒變的話,戰鬥的主力還是Servant。好在我們的Servant都還算強的?!彼f。
我們一起向旁邊坐著的兩個Servant看去。突然一個非常嚴峻的問題閃過腦海,讓我完全亂了方寸?!昂伲艺f,”我對周寧說,“我們都不會魔法吧?”
“我是肯定不會,你也不會吧?”周寧說。
“那……我們怎麼給他們補魔???”
我們倆又看了看Assassin和Saber,然後對視了一眼。我看到他打了個冷戰,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我也把腦袋搖得跟波浪鼓一樣。
“那個……”Assassin插話了。“其實你是有魔力的,雖然不強,但是魔力通路已經打開了,我可以從你那裡吸收魔力的,不用那麼麻煩。”
Saber也對我說:“你也是一樣的。”
我們兩個鬆了口氣。
Saber又繼續說道:“不過嘛,你的力量太弱了,爲了安全起見,我覺得還是不要把我的真實身份告訴你比較好。Assassin也是一樣的想法吧?!?
Assassin也點點頭。
我實在忍不住了,跳起來罵道:“不告訴個屁!你那一腦袋白毛卷!還有那把‘洞爺湖’!你TMD真以爲我不知道你是誰還是怎麼著!還有你!Assassin!你那紅毛!還有臉上的十字刀疤!除了瞎子,誰還認不出來!”
兩個Servant都被我嚇愣住了。我長出一口氣,坐回沙發上。周寧抱著腦袋嘆氣。
“我怎麼覺得夠嗆呢?!敝軐幮÷曊f。
廢話,能不夠嗆嗎。用木刀的Saber,用逆刃刀的Assassin。這TMD不就是等死的貨嗎。
我和周寧對視了一下,欲哭無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