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是誰回來了，爺爺嗎？”稚嫩的聲音入耳，沈清雅心裡的忐忑不安稍微消減了些，她起身走出客廳，伸手去接親媽手中的菜籃子，不過被老人不留痕跡避開了。
“媽，我回來了。”沈清雅有些尷尬地看著她。
勞紅豔微微點點點頭，面無表情地嗯了一聲後邊提著菜籃走進屋。龔玥抱起兒子對這個第一次見面的姐姐無奈地點點頭。
“寶寶，這是姑媽，快叫姑媽好。”龔玥看出她的尷尬，便想著用孩子來調解下氣氛。
沈申輝摟緊她的脖子，偏過頭說道，“不叫，爸爸說姑媽是個壞人，不能夠跟她好。”
這話一出，兩個大人臉上都變了變。沈清雅更是苦澀地抿了抿脣走回到客廳沙發上坐下。在門外見到沈明亮的時候，她已經明白這一次回來會遇到什麼。
“姐，你別介意，孩子還小，以後會知道哪些是對的那些是不對的。”龔玥爲她倒了杯茶，壓低聲說道，“我先去晾衣服，你在這裡看會電視。”
“你去忙吧，不用招呼我。”沈清雅要不是無路可去也不會選擇回家，現在坐在這裡也已經打定了注意要賴在這裡。
龔玥走去陽臺，臥室裡面傳來動畫片的聲音，顯然那個孩子正在看電視。沈清雅心裡惆悵，不知道自己的兒子現在正在做什麼，有沒有吃苦，能不能吃飽飯。
濃郁的樹林邊上，一條清澈的小河邊傳來歡聲笑語，呱崽盤腿坐在河岸邊的草地上，冷眼看著在河邊戲耍的幾個孩子。
“呱崽，下來玩啊，整天板著臉做什麼。”其中一個身穿大紅色套裝的男孩子衝他喊道。
“我想回去看看我媽，這兩天一直做夢夢到她，以前我媽生病我晚上都會做夢。”呱崽低沉開口，這樣的語氣讓河裡面的三個孩子有些錯愣了一下。
紅衣服男孩走到他面前，彎腰看了他一小會問道，“你確定你不是思念成疾？”
“你才成疾，承雪軒，不懂成語就不要亂用。”呱崽白了他一眼，隨即有嘆氣一聲說道，“不過我真的很像我媽。”
“實話說吧，我也挺想我媽的，不過她說了。只有到了10歲的時候纔可以回家，所以我想也沒用。但是，呱崽，我有本法幫你離開這裡。”承雪軒壞壞地笑了笑後伏在他耳邊輕聲說了他的方法。
兩個男孩子站在河中間看著他們咬耳朵，鄙視地略略他們幾下。
“關你們什麼事，我警告你們，要是消息泄露出去，我就認定是你們去高密的。”承雪軒叉著腰怒氣匆匆地看著兩人。
姿勢是有了，但是氣勢卻沒有。
呱崽看到兩人很不屑地笑了笑，站起身沉聲說道，“不想在未來幾年遭到我的報復，你們就去高密。我也正好想試一試最近學的東西成效多大。”
兩個男孩臉色劇變，連連保證不會高密，甚至相繼找理由離開綠樹林。承雪軒看著兩人的身影，不屑地搖搖頭。
“今晚上就行動吧，你真要跟我一起？”呱崽看到他點頭，微微笑了笑說道，“你就不怕被罰？”
“怕什麼，我爸說了。對朋友要兩肋插刀，不然根本不算江湖人。”承雪軒搭著他的肩膀，低聲問道，“不過，我們最好不要遇到承天齊，不然不是也會很慘。”
呱崽點點頭，“放心，我只要確定我媽沒事就馬上回來。”
天黑下來的時候，兩人的身影出現在綠樹林的邊上，他們回頭看了看身後的幽靜小路，都不約而同的抿了抿脣。
“等下會有一輛送貨車從那條馬路經過，我已經打探好了。他們都會在下一個路口停幾分鐘。”承雪軒一邊往路口走去，一邊小聲跟呱崽說自己的計劃。
呱崽一直沉默不作聲，走到路口的時候不遠處傳來路燈。他們倆立刻趴下來，直等到車停下之後，兩人對視一笑後越身爬上貨車。
沈清雅倚著院子的老魁樹看著勞紅豔，不明白大清早的叫她到院子裡做什麼。但是她也不敢先開口問話，她怕被勞紅豔趕出去。
“天一亮你就離開吧，趁現在鄰居都不知道你回來。我們也不用去解釋這麼多。”勞紅豔一開口便是讓她離開。
沈清雅心裡微微刺痛了下，微微笑問道，“媽，五年來你一直都沒擔心過我嗎？”
“要怪就怪你鬧出那麼大的醜事。趕緊離開，你不要臉我跟你爸還要面子。”勞紅豔完全沒有好臉色，這讓沈清雅除了無奈之外還有些不知所措。
在沒有找到藏身的地方之前，她不能夠離開這裡，但是不離開似乎又不行。沈清雅抿脣不說話，低頭看著自己的雙腳，以此來回避勞紅豔的問題。
“怎麼，你還想賴在這裡不成？你不爲你想想，也要爲你弟想。你弟毫好不容易娶了老婆，要是因爲你的事情鬧離婚，你過意的去嗎？”勞紅豔邊說邊將她往後門退去。
沈清雅冷聲笑了一聲，說道，“媽，沈明亮是你的孩子，我就是撿來的是嗎？”
“別扯這些有的沒的，你趕緊離開，不要讓任何人看到。我們沈家丟不起這個臉。”勞紅豔一直將她推到後門，打開門的時候看到沈清雅往回走，怒氣匆匆地跑回去把她攔住。
“媽，你這樣沒用。五年前我就是傻，你們讓我離開我就離開。這個房子是爺爺跟奶奶留下的，我也有一份，按理說我想走想留都只是我自己的事情。”沈清雅索性跟她撕破臉。
儘管心裡很痛，但是她依舊要這樣做。沈清雅不會再像五年前那樣離開，爲了找到呱崽她必須沒臉沒皮一次。
勞紅豔被她這話氣得不行，喘了好幾口冷氣之後才冷聲說道，“你還有臉提你爺爺奶奶，他們要是泉下有知，一定會上來把你這個不要臉的東西給撕碎了。”
“媽……”龔玥從屋內走出來，拉住她壓低聲說道，“媽，你這麼大聲，我在屋內都聽到了。”
“都怨她，玥，你聽媽一句話，這個家早就沒有沈清雅這個人了。你可千萬不要離開明亮啊。”勞紅豔反握住她的手，老淚縱橫地勸道。
龔玥點點頭，“媽，我跟明亮是有感情的，不會因爲其他事情分開的。先回屋去吧，外面霧大，很容易著涼的。”
“玥，你讓她離開，她離開我就進屋。我們沈家不要這麼不要臉的人。”勞紅豔一隻腳已經踏進門檻，硬是記起沈清雅這件事來。
龔玥看了看身後的沈清雅，回頭勸道，“媽，現在這個時候打掃衛生的黃大媽都在掃大街了。要是被她看到，不用一個鐘，整個村都會知道了。”
“也對，那老婆子就是一個大嘴巴，老公死的早，孩子又出國了。整天沒事就跟人說是非。”勞紅豔嘆氣一聲，轉過身狠狠地擰了沈清雅一把後才罵咧咧地回到自己房間。
“媽心裡也挺想你的，你不要把這件事放心上。”龔玥拉住她的手，苦澀說道，“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我剛嫁進來的時候經常看到她偷偷抹眼淚。”
沈清雅詫異地看了眼半掩著門的房間，輕聲問道，“是嗎？”
她媽媽會想念她？沈清雅還是不願相信。五年前的事情至今還歷歷在目，剛纔的勞紅豔推她往後門去的時候那個力度也還留在身上。
“那個母親不心疼自己的孩子，姐，你不要想太多。就安心在這裡住下，要是再有這樣的事情，你撒撒嬌就好了。”龔玥聲音壓得很低，沈清雅明白她是在勸和。
她點點頭，微微笑道，“好，我知道了。”
“那我先回屋了，一會寶寶醒來沒見到我又要鬧了。”龔玥說完走向她的房間，留下沈清雅一個人站在屋檐下苦笑。
她靠在牆邊看著充滿記憶的院子，只是到膝蓋的籬笆根本起不了任何安全作用。沈清雅想起很小的時候跟沈明亮一起翻越籬笆去後山才野果的情景。她又是一聲苦澀的笑了下。
籬笆外面兩個矮小的身影小心翼翼地行走，沈清雅眉頭立刻皺緊，她衝到籬笆邊上仔細辨認之後確定其中一個是她兒子呱崽。
“呱崽。”沈清雅邊叫便跨過籬笆往馬路對面跑去。
呱崽聽到熟悉的聲音，回過身還沒有看清叫他的人是誰就被對方一個熊抱抱住。
他正想要推開的時候，感到熟悉的氣息，立刻哽咽囔道，“媽咪。”
“媽咪在這，呱崽不要害怕。”沈清雅放開他後上下打量他一番問道，“你吃的好嗎？有沒有捱餓？”
“阿姨，我們吃的好著呢。老師說了，我們都是長身體的時候，不能夠讓我們餓肚子。一天四餐少不了。”承雪軒看了看四周的環境，疑惑問道，“阿姨，你怎麼在這裡，不應該吧？”
沈清雅頂著他看了片刻，沒有回答他的話反問道，“你跟承天齊是什麼關係，你是他兒子嗎？”
“別別別，我可不想做他兒子。我是呱崽的朋友，你叫我雪軒就好了。”承雪軒搭在呱崽的肩膀上對她微微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