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映瞳就看見他堂而皇之,不,應該說是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一點都沒有注意她臉上不歡迎的神色。
她蹙著眉,屏息看著他,神情的肅穆讓慕容昕辰有些不習慣。“瞳瞳,你這樣皺著眉顯得老了。”
她冷笑,“還沒有趕我走就嫌我老了,那我真的老了你指不定怎麼說我。”
他視若無睹的走過她到身邊,然後放下香菇雞蛋瘦肉粥,把蓋子掀開,帶著笑,說道:“餓了吧,喝點粥吧。”
其實他真的是好意,如今這種情形他是笑不出來的,但是總比板著一張臉讓人看著情切,有時,夜闌人靜的時候,他便睡不著了,他只要一想到那個孩子是喪失在他的手上,他就覺得自己是一把無情的劊子手,居然殺了他還有她的孩子。
他恨,他亦怨。他自認爲他沒有對不起那個叫小薇的女人,但是聽雪兒說過之後,他才幡然醒悟。但是,他不認爲自己錯了,從來都不這樣認爲,畢竟,當年他沒有逼迫胡家莊莊主夫婦雙雙自殺。
地,他是一定要收回來的。開發項目已經是刻不容緩,就算他們拖得了一時卻拖不了一世。與其這樣還不如先把地讓出來,等項目了結,他不僅僅先支付他們拆遷款項的錢,度假村也是需要有人居住的,原土著居民是最好的選擇。
爲了彌補他提前拆遷,他當時還力排衆議,給當時胡家莊的村民在建好之後一人一套房子,這可比他們現在的房子,土地值錢多了。
而且還有一大筆的拆遷費,究竟是有哪裡對不起他們了,他無論如何都想不到,他們去告他便罷了,居然還自殺了。當時在A市引起了轟動,若不是他及時把事情給壓了下去,Adelaide的股票指不定怎麼跌。
如今,時過境遷,當時經歷這件事情的當事人都已經不在了,又突然冒出了一個胡薇,又打著報仇的旗子接近雪兒,藉著雪兒接近他,卻最終報應在了瞳瞳的身上。
他凝起眸子,認真的看著她。“在我心裡,無論怎樣的你,都是最好的。”
“呵呵。”沐映瞳明顯不信的笑了兩聲。“第一次相信你,被騙了,我可以說我單純。第二次相信你,被騙了,我依然可以說我只是笨了點。但是第三次……呵呵,你覺得我真的有那麼愚蠢嗎?事不過三,這個道理難道我不知道嗎?”
“雪兒,我不準你這樣說你自己……”
咚,門被用力的撞開了,慕容昕辰還有沐映瞳都沒有反應過來。之間有一個人掛在了慕容昕辰的手臂上,臉上還掛著洋溢的笑容,“阿陵哥哥。”
沐映瞳是最先反應過來的,她帶著一抹諷刺的笑,“我就說呢,事不過三,你看,這三就來了。”
她的言外之意就是說,還好她沒有相信他。但是慕容昕辰卻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他並沒有想到雪兒回到這裡來找她。
而且他也沒有想到她們會在這種情況下重逢。哪知,任雪兒一看見沐映瞳便退了幾步,然後指著她說道:“你,原來是你!”然後扶著自己的腰。
其實兩個多月不到的樣子根本就不顯懷,但是她故意挺著肚子,還穿著緊身顯腰的衣服,肚子還是會有些微微的隆起。
沐映瞳的眸子暗了暗,她的孩子沒了。她的孩子,卻好好的待在她的肚子裡……
慕容昕辰覺得有些奇怪,“你們有見過嗎?”
沐映瞳剛剛見她那個模樣,就知道她是故意的,心中本來就是有些氣,帶著些諷刺的語氣,然後說道:“我上次遇到的那個人就是她,你可別告訴我你忘記了。”
慕容昕辰恍然大悟,最近他已經忙的有些暈頭轉向了,原本他是打算送完粥就去公司處理‘事情’。如今,看來……
“阿陵啊,你可把任伯伯滿的好辛苦啊。”
任雪兒滿臉得意的笑,還朝著沐映瞳勝利的挑了挑眉。沐映瞳則是有些愣住,但是很快又恢復自然,最近,她什麼場面沒有見識過,又怎麼可能因爲只是身份的揭穿而震驚。倒是他,慕容昕辰一見到任刑天,整個人都怔住了,自然是沒有看到任雪兒的那副嘴臉。任雪兒此時此刻充滿了得意,不得不說,她最終還是靠著三寸不爛之舌,讓任刑天提早和他攤牌。
她要做,就要做正牌夫人。名不正,言不順,她還不樂意。
沐映瞳,我看你還能的一到幾時。
慕容昕辰有些訕訕的發笑,身體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擋住他的考究的視線。然後笑道:“什麼風把您吹來了。”
任刑天笑了一會兒,“明人不說暗話,我就直接挑明瞭吧,雪兒已經回來了。”然後用眼神示意了慕容昕辰,意思說:她也該走了吧。
哪知慕容昕辰像是完全沒看見一樣,然後說道:“雪兒回來了,我很開心。”
任刑天嗯了一聲,“難道只是開心?你沒有別的表示嗎?”
“自然要爲雪兒接風洗塵。”
任雪兒不甘心的繳了繳衣角,倒是沐映瞳有些失笑。“需不需要這麼的玩啞謎,有什麼話直說就好了。”
慕容昕辰有些埋怨的回頭看了她一眼,又轉過頭說道:“她還病著呢,所以請任伯伯不要和她計較。”
沐映瞳偏偏要挑釁的擡了擡眸子,“病人又如何,我沒覺得你們把我當做是病人看。”
若是把她當病人看,也就不會有今天這一齣戲,她想不到這齣戲究竟是演給誰看,又究竟有什麼亮點。
任刑天倒是絲毫沒生氣,相反還鼓了鼓掌,“說得好,其實說實話,你還是挺對我胃口的。”然後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任雪兒。
後者被她盯得有些發毛。他繼續說道:“只是雪兒是我的女兒,若是不說,我還以爲你是我的女兒呢。”
你以爲我稀罕,沐映瞳心裡冷笑。“任伯伯今天來,是?”慕容昕辰不留痕跡的插話轉移注意力說道。
“呵呵,”他低聲悶笑了幾聲,然後說道:“阿陵,你還是不要和我耍那些小聰明瞭,你玩過的,年輕的時候我也玩過了。”
慕容昕辰的眸子略暗。然後
說道:“任伯伯你來這裡,不會是想要……”
“你說對了。”慕容昕辰話都沒落,他就給予了肯定的答覆,“我確實是這樣想的,畢竟雪兒已經回來了。”
他覷了一眼沐映瞳,“一些不明人士,還是哪來的回哪去吧。”
沐映瞳臉上一白,卻十分鎮定的說道:“好,我知道了。”
慕容昕辰看她的模樣心中又是一痛。他這模樣自然是落到了沐映瞳的眼裡,她臉色一變,但是仍裝作處事不驚的模樣。
“阿陵哥哥,難道你不想要我回來嗎?”
“這是兩碼事。”他有些急急的辯駁。
再一次聽到這個名字,她心裡猶如恍若隔世的感覺。他也是這個名字,她從來都沒有他會是當年的他。
他不是他,他也不可能是他,因爲,他不配。
任雪兒心裡冷笑,兩碼事,分明就是一回事!“可是,阿陵哥哥,她若是佔了我的名分,那我呢?”
她指著沐映瞳,睜著大大的眼睛,難過的問道。
沐映瞳帶著微微的笑意,她真的想看他們父女兩究竟想幹什麼,她彷彿局外人一樣,事不關己。
“這是兩回事。”他再次的加重了語氣,強調道。
“不。”任雪兒反駁道:“這不是兩碼事。”
“阿陵哥哥,若是她對外宣稱她是任雪兒,那我呢?我又是誰?”慕容昕辰默然,這也助長了任雪兒的氣焰。
她故意裝作苦口婆心的說道:“阿陵哥哥,你只想到她,難道你忘了雪兒嗎?”
慕容昕辰的神情有些鬆動,也有些動容的說道:“我沒有,只是我覺得就這樣……不太好。”
任刑天發話了。“有什麼不好。”
是啊,有什麼不好。任雪兒心裡是這樣叫囂的。但是神情只是表現的更加哀怨了。有些埋怨的看著他。
慕容昕辰此時有些猶豫了,徘徊了。
這一幕自然也落在了她的眼裡,她輕聲笑了笑,然後說道:“沒什麼好猶豫的,我就走。”
“不行。”慕容昕辰想也不想的反駁道。
沐映瞳挑眉:“你有什麼資格反對。”
慕容昕辰想也不想的說道:“就憑我是你的老公。”
“老公?呵呵。”她彷彿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似的,哈哈大笑,然後說道:“慕容先生,若是我沒有忘記,你的配偶欄裡寫的是她的名字吧。”
她用餘光看了看任雪兒,“我沒有說錯吧。”
他們,一個,受傷的看著她。
一個,激動的看著他。
當然這一切都將與她無關了,一切都結束了。罪孽的開始,由別人而起。那麼,就由她結束吧。
“結束吧。”她淡然的說道。
慕容昕辰不敢置信,眸子裡滿滿的都是受傷。語氣也不自覺的帶著一絲哽咽了。“這,是想要的嗎?”
沐映瞳別過眼睛,忍下心酸,止住淚意,然後堅定的說道:“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