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雪所處正是秦嶺山下的一處比較大的縣鎮,那縣鎮雖不繁華卻也稱得上是富足,街上商旅絡繹不絕,叫賣吆喝不絕於耳。
那幼童歡快的在前面帶路,繞過不算擁擠的人羣,一邊跑一邊說道:“那個怪叔叔就在城郊不遠處,你們跟我來!”
李遠心中雖有疑惑,但是秉著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想法,緊緊地跟在他身後,緊緊地握著於雪的雙手,生怕她忽然消失了似得,顯然,他也察覺到一絲絲不同尋常的味道。
郊外,柳絮紛紛,春風習習,入目遠眺,高高挺立的秦嶺蜿蜒綿長,半山腰上,入目皆是奼紫嫣紅。
於雪靜靜地閉上雙眸,白衣勝雪,衣袂翩翩,仿若出塵脫俗的精靈,不染纖塵。
她深吸一口這郊外的新鮮空氣,馥郁的花香便盈在了她的鼻翼,化作一股沁香,蔓延到了她的心底。
趁著衆人失神的片刻,那幼童忽然一個凌空翻跟頭,躍進了不遠處的樹叢裡,隱匿了起來。
李遠忙道:“小心,有埋伏!”說著,他猛地將於雪護在身後,低聲道:“看準備時機撤!”
於雪點頭,握緊了手中的長劍。
四面八方皆是黑壓壓的人羣,弓箭手持箭,密密麻麻地箭矢如雨,嘩啦啦地落向他們。
何不墜皺著眉頭,哼道:“此番情形,怕是有人想分散我們,各個擊破!”
李遠也是想到了這點,背靠著何不墜道:“我們速戰速決,回去支援三刀!”
於雪、何不墜點頭,一邊躲避著箭雨,一邊想著遠處的空隙處移動。
李遠身形如電,身法輕靈巧妙,帶著璀璨的銀色劍芒,劈斬在包圍他們的黑衣人羣中,噔時黑衣人東倒西歪,硬生生地破開了一條逃命的口子。
於雪站在中間,摸一摸挺秀的瓊鼻,笑道:“哥哥啊!你有生猛了不少啊!”
李遠聽罷,鼻血差點噴張出來,這話實在是太惹人遐思了,尤其是於雪那句哥哥叫的,惹得他心裡直癢癢,不由得更加賣力的輸出了。
劍花紛紛,銀光乍迸,劍氣如虹,飛旋四濺,劈斬在算不上高手的一羣傀儡身上,帶走一條條人命。
李遠殺的極爽,有美女在旁,一邊殺伐一邊調情,說不出的自在啊!
客棧裡,葉一舟不知不覺,他的目光始終離不開萱籬,他努力使自己忘卻這個勾魂的容貌,但是萱籬的容顏卻像是一種蠱毒,泛著漣漪一圈一圈的吸引著他。
他悶悶地將目光移向窗外,窗外停靠著一隻通身漆黑的烏鴉,烏鴉嘎嘎一聲刺耳的尖叫,似千斤重擔,突然間壓了下來,他頭一暈,險些背過氣去。
一雙纖柔細膩的玉手,溫柔而謹慎地撫摸著他的胸口,另一隻手拍著他的後背,幫他舒緩呼吸的氣道。
他一回頭,便對上萱籬一雙擔憂的眸子,清澈如水的眸底,瀲灩著波濤浩渺的憂傷……
他忍不住心中一陣抽搐,努力壓下心中的憐惜,他冷冷道:“萱萱,戴上你的面紗!”
萱籬俏皮的吐了吐舌頭,晶瑩粉嫩的舌瓣自櫻桃秀脣伸出,帶著致命的誘惑,葉一舟氣血翻騰。
卻聽萱籬道:“我覺得這樣好看,所以纔不會戴上呢?”
寧以翔應和道:“是啊!萱萱姑娘如此絕色佳人,若是整日用面紗遮掩住了這傾國傾城的容顏,怕是連老天都不會答應的。
葉一舟慌張間壓下自己的身上的火氣,冷冷地推開萱籬,逃也似的闖出了房間。
萱籬錯愕地正欲追上去,寶寶纖纖小嫩手在她經過時慌忙拉扯住了她的衣衫,擠眉弄眼。
萱籬想起什麼?呆呆地看著寶寶,俯身湊在他耳邊,眸子裡滿是驚愕。
寶寶低聲呢喃道:“他是出去瀉火,萱萱阿姨你的魅力太大了,是個男人都抵擋不住啊!“
葉一舟站在圍欄上,心中狂跳著,他燥悶極了,在原地踱步,舒緩著心中的悸動。
不知過了多久,一聲烏鴉的啼笑驚醒了他,他恍惚間覺得四周靜極了,絲絲縷縷的殺氣仿若凝成了實質,吹割在他的臉上。
一聲刺耳的笛聲,似劃破虛空,恍若驚雷迸射,震在他耳畔。
他慌忙後退,只是電石火化間,一道銀白的劍芒便刺穿了他的心口,寒冰迅速蔓延到了他的全身。
他只覺心口一痛,便欲昏厥。
模模糊糊間,一道紫色的身影,似是他的魂牽夢繞,都在這一劍破碎了……
一襲紫衣翩躚,紫衣之上,紫色花紋繚繞,模糊了葉一舟的雙眸,那女子帶著噔噔的腳步聲響,恍恍惚惚間與那笛音音符重疊在了一處,她提劍看了不看他,眸子裡是溟濛的水霧,空洞洞的,形如行屍走肉。
葉一舟沙啞著聲音模模糊糊地說出最後兩個字,便昏了過去:“紫茗……”
萱籬只看到葉一舟倒了下去,心中一緊,便欲破門而出。
一股凌厲的殺氣,破門而出,赫然是紫茗,她手提長劍,劍身寒光迸射,劍尾淌著刺目的嫣紅。
她看到萱籬,空洞的眸子閃過一絲訝然,旋即回覆空洞溟濛,在萱籬驚訝失神的瞬間,手中長劍高高舉起,便欲砍下她的頭顱。
寧以翔驚呼一聲,身形如電,手中長劍拋出,擋住了紫茗這致命一擊。
紫茗舉劍再開殺戒,血色暈染的長劍挽出妖冶的紅色劍芒,便要刺向萱籬的胸口。
萱籬慌忙之間,拔下頭上的金簪,她一時心急,三千青絲如水傾瀉而下,擋住了寧以翔的視線。
歸海三刀錯愕地看著眼前的紫茗,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紫茗竟然會變成這副模樣。
朝逸星更是目瞪口呆,他幾乎是一瞬間就想明白了這件事的來龍去脈,未免衆人痛下殺手,她急道:“紫茗姐姐是重了風月蠱,一定是風月蠱!”毒物紫茗有著極強的抵抗力,但是蠱,卻不是紫月凝蟬能夠抵抗的,更何況是半隻。
萱籬金簪與紫茗的長劍碰撞,發出刺耳的撕磨。
那詭異的笛聲愈加急促起來,紫茗的出招速度也越來越快。
萱籬雖然武功不弱,但是奈何金簪太短,而且是適合的暗殺,如此一來,她便處於絕對的劣勢,加上紫茗心中無他,只是機械般的殺虐,毫無顧忌,而萱萱卻沒有失去理智,並沒有真正的傷害到她。
朝逸星對著歸海三刀道:“三刀叔…這笛聲定然是控制紫茗姐姐的關鍵所在,你可以打亂那吹笛之人的節奏嗎……”
未待她說罷,歸海三刀已經如風,潛行到了屋外,循著這笛聲探查聲源。
寶寶皺眉,道:“或許,梵淨山的莫子賢可以幫上一些忙,你一定要想辦法,忽悠他們帶著紫名去梵淨山!”
朝逸星點頭,道:“我也正有此意!”
寶寶眉開眼笑,道:“我們果然是親兄弟啊!真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啊!”
朝逸星卻是湊到寧以翔面前,奇怪道:“大哥哥,你不忙住萱萱姐姐制服紫茗姐姐嗎?”
寧以翔正在凝眸思考著什麼?聽他這話,不由得錯愕道:“我該如何做,這兩個人我也不知道給幫誰啊!紫茗可是我老闆,萱萱是我要好的朋友,這這…”
朝逸星眉毛一挑,道:“你趁機點住紫茗姐姐的穴道,我們再想辦法救她!”
寧以翔應了一聲,便飛身上前,噼裡啪啦點住紫茗各大穴道,她保持著持劍的姿勢,一動也不動。
萱籬驚呼一聲,奪門而出,看著倒在血泊中的葉一舟,心中千頭萬緒,彷彿就要炸裂開。
她水波瀲灩的眸底滑落了晶瑩的淚珠,在身上扯下一塊碎步,堵住他正要血液噴涌的胸口,焦急道:“你不要有事啊!一定不要有事!”
寧以翔錯愕地看著葉一舟昏迷不醒的樣子,道:“這絕對又是一場陰謀,竟然利用紫茗做傀儡,簡直是喪盡天良,我去請大夫!”
萱籬哭的傷心欲絕,抱著葉一舟想將他移到屋內。
卻是此事,屋裡傳來朝逸星的驚呼,紫茗手中不滿寒霜,一聲嬌喝,穴道自然衝開,她提了劍,目光呆滯地看著襁褓中衝著她笑的嬰兒,茫然不知所措。
倒是朝逸星驚叫一聲,擔心她被控制了心神,連自己的骨肉都不放過,若是這樣當她醒來之後,一定會活不下去的。
她護在寶寶的面前,咬著牙,不讓她靠近分毫。
而她手中的長劍提起了又落下,笛聲越來越急促,她又一次舉了起來長劍,就要劈斬而下……
朝逸星緊張地閉上雙眼,心中卻是一片清明,她的這次重生,本來早就應該離去了的。
能爲哥哥爭取片刻的時間,她也覺得安心了。
那長劍貼著他額頭一寸處的時候,突然停滯了下來。
窗外,雲靜,風靜,笛聲嘎然而止。
紫茗渾身一軟,倒了下去。
朝逸星長舒一口氣,轉身對寶寶道:“差一點啊!”
寶寶卻齜著滿嘴空白的牙齦,笑道:“還好,媽咪找到了,俺不用當孤兒了!”
朝逸星翻了一個白眼,頗爲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