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玉琬跪在馬車前面,不敢擡頭去看車上的人。她不知道車上下來的人是誰,直到一片明黃色闖入她的視線。
皇…皇上…真的是皇上…他來了…
皇上溫聲道:“玉琬,起來吧。”孔玉琬戰戰兢兢地站起來,瞥了皇上那英俊的臉龐一眼就低下了頭。
“皇叔,”她低聲道,“您的身子好些了嗎?”皇上道:“好多了,玉琬,你是不是想進宮?”孔玉琬輕輕地點了點頭:“是,皇叔。玉琬的確想進宮,陪在皇叔身邊…不知皇叔意下如何?”她此刻忐忑不安,若是皇上不同意,她過不了幾天就會被抓回王府。
她等待著命運的裁決,這幾秒鐘就如同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皇上終於緩緩開口:“好。”孔玉琬一怔,差點沒高興的跳起來,但皇上接下來的一番話又讓她如墜冰窖:“但你想要進宮,就必須有個身份。朕打算將你封爲公主,但是…”他話鋒一轉:“你要學習宮中的規矩和公主的禮儀,方能進宮。在今年的除夕,朕會派人來考察你的宮廷禮儀,若是不能通過,朕就將你安排進宮裡的浣衣局。”
孔玉琬聽後,什麼話也沒有說,就算是被安排進浣衣局,她也沒有什麼好抱怨的,她跟皇上本來就什麼關係都沒有。但她是王府千金出身呀,自然不甘成爲一個宮女。
“你聽明白了嗎?”“是,玉琬聽明白了。玉琬甘心學習宮廷禮儀。”孔玉琬嘴上說著願意,但心裡卻是不甘不願的。她以前在王府,因爲父王和母妃很疼她和姐姐,那些繁文縟節,她只能會個大概。平時見人,包括那次進宮,她也是做做樣子,反正沒人過分地注意她的禮儀。
但這次卻不一樣了,她必須正式學習那些禮儀了,而且,皇宮裡的禮儀和王府裡的禮儀還有出入,這個過程必定是苛刻而嚴厲的。
皇上接著說:“你先在皇宮外面的一座宅子裡學習,朕會派宮人去教你。”孔玉琬叩頭謝恩:“謝主隆恩。”皇上一揮手:“來人!將二小姐帶上馬車!”幾個宮人立刻走了過來,將孔玉琬攙起,帶到了一輛裝飾的十分精美的馬車上。
孔玉琬伸手撩開水藍色的車簾,心中感嘆皇宮的東西和王府裡的就是不一樣,平時她坐的最好的馬車也只有珍珠鑲嵌,這輛馬車上卻有黃金、青金石、瑪瑙…奇珍異寶多得數也數不過來。想來,皇上應該是個善良的人吧…對於一個和自己什麼血緣關係都沒有的人,他卻過了一天就趕來了。
馬車緩緩地行駛起來,就在這時,孔玉琬看到從小巷後面走出來一個男人,正是千安釗。千安釗看著坐在馬車裡的孔玉琬,眼神有種說不出的惡毒。
孔玉琬收回視線,她知道,她現在是真的安全了。
一日後,孔玉琬來到了皇城外面的一座宅子裡,宅子很大也很乾淨,與她同行的宮人收拾了一下東西,就讓孔玉琬住下了。
第二天,孔玉琬起牀後,剛剛推開屋門,迎面就走來一個女人。她看上去有四五十歲,一身宮服乾淨而整齊。女人衝著孔玉琬笑了笑,隨即問道:“你就是孔二小姐——孔玉琬吧?”孔玉琬點了點頭,語氣平靜:“是的。您有什麼事嗎?”女人從腰間掏出一塊令牌:“我是宮中的王嬤嬤,是皇上派我來教你宮中禮儀的。”她那張有些皺紋的臉上沒有一絲笑容,看起來十分嚴肅。孔玉琬有些擔心這個嬤嬤會不會對自己很嚴厲,儘管怕,但她還是乖順地點了點頭。
剛剛開始的那段日子,真叫孔玉琬叫苦不迭——從優雅的宮廷禮步,到頭上戴的髮飾的規矩,大事小事,她學了個遍。哪一點達不到要求,就要學習整整一天,有時一個行禮的姿勢,她能學足足十天,腰痠背痛,卻還要強忍著繼續學。
孔玉琬從夏末學習禮儀,一直學到了冬天。此時,她已經把宮中的規矩爛熟於心,就等皇上來查了。
傍晚,孔玉琬披著棉衣坐在屋外,望著落滿了雪花的樹枝,心中有些寂寞。
她好久沒見到宋軒和白錦珠了,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還記得自己…不過也好,只要他們不被牽連,不見面也無所謂。
孔玉琬這樣想著,起身走回屋。她剛剛關上屋門,還沒來得及打水清洗身體,屋門就被人敲響了。
孔玉琬有些疑惑,按說王嬤嬤晚上不會來找自己的啊!她打開門,隨即一怔,驚喜地叫道:
“宋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