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玉琬最終體力不支,一下躺倒在地。白錦珠和宋軒連忙停止嬉鬧,來到孔玉琬身邊,蹲下關心地問道:“玉琬,你還好嗎?”孔玉琬心中暗想:我要是說我好,還可以玩,那豈不是又要被捉弄了?我可不玩了。於是,她扯著嗓子嚷嚷起來:“不好!我一點都不好!我的骨頭快要散架了!我不玩啦!”“好好好,不玩了。”宋軒連忙附和她,也坐在地上,白錦珠看起來也有些累了,於是她也坐下了。
三個人都沒有說話,可能是因爲太累了吧。許久,白錦珠打破了沉默:“你們和我認識這麼久,還不知道我的出身吧?那我就給你們講講吧。”
孔玉琬和宋軒默默地聽著,的確,他們認識了這麼久,還不知道白錦珠是什麼身世。他們從沒想起過問,他們以爲,白錦珠不過就是個出身普通,會武術的少女而已。但他們想錯了,他們沒想到,白錦珠的出身遠遠沒有這麼簡單。
白錦珠的母親是羽落國內(nèi)的一名青樓女子,因爲出身貧寒,她縱然有著美麗的容貌,也沒有自由的權(quán)利。她十四歲時就被賣進了青樓,直到二十歲那年,她懷孕了,但卻不知是誰的孩子。青樓老闆一向看不起這些可憐的女子,白母懷孕時依舊接客,根本沒有人給她特殊的照顧。只有她的好姐妹們爲她攬下了所有客人,使得白母安心養(yǎng)胎。她懷著白錦珠的那一陣,面黃肌瘦,生下白錦珠後就大出血死了。白母的好姐妹們爲了避免白錦珠遭到和她們一樣的命運,於是悄悄託人將白錦珠帶出了青樓,後來,一位貴人出手相救,從線人手裡救下了已經(jīng)奄奄一息的白錦珠。
一滴淚珠從孔玉琬的眼裡滑下,無聲地落在地上。她沒有想到,白錦珠這個看起來這麼樂觀可愛的姑娘,竟有這樣一段不爲人知的過往。白錦珠講完了,就那麼靜靜地坐著,纖長的睫毛微垂,長髮掩蓋了她面上的表情。
宋軒什麼也沒有說,他只是輕輕地在白錦珠背上拍了拍:“錦珠,想她嗎?”
“那個‘她’是誰?”
“你母親。”
白錦珠沉默了,她良久才吐出一口氣,將兩手放在嘴邊哈氣取暖:“我都沒見過她,何談想呢?若不是那個貴人,我不會活到現(xiàn)在的…宋軒,玉琬,你們這麼幸福,體會不到我的苦…我…抱歉,讓你們跟著傷心了。”“沒有,不會的。”孔玉琬道:“我們除了是朋友,還是親人。在這個世上,如果你找不到依靠,我和宋軒就做你的依靠。”
白錦珠如花瓣般鮮紅的脣輕輕張了張,最終卻什麼也沒有說,只是把頭慢慢靠在了孔玉琬的肩上。
“錦珠,”孔玉琬笑著,手指向墨藍色的夜空,眼中卻泛起了淚花:“你母親就在那裡,靜靜地看著你呢。你不要傷心啊,我們會代她好好照顧你。”
“照顧我?呵呵…不是我照顧你嗎?我可是御林軍…”白錦珠乾笑了兩聲,閉上眼睛,靠著孔玉琬睡去了。宋軒回到屋裡,拿來兩條被子,一條蓋在孔玉琬和白錦珠身上,一條蓋在自己身上:“玉琬,在這兒睡吧…雖是初秋,但天氣還不冷。”
“好。”孔玉琬應了一聲,手緊緊地握住了白錦珠的手。
宋軒看著孔玉琬,直到她也閉上眼睛。宋軒以爲孔玉琬睡著了,也閉上了眼睛。沒想到過了一會兒,他忽然聽到孔玉琬說:“宋軒,我們要像今晚一樣,永永遠遠地做彼此的依靠,好不好?”
“好。”宋軒說,“我們?nèi)齻€人會一直在一起的。”
這個承諾,深深地刻入了歲月的長河裡。歲月的長河是那樣無情,轉(zhuǎn)眼間,這個承諾就被塵封,成爲了歷史。
又是六年過去了,六年裡,孔玉琬變得越來越聰慧美麗,她脫去了少女的稚氣,轉(zhuǎn)而成爲成熟的青年。她揭發(fā)了千安釗和朱芋,皇上震怒,白錦珠跪在下面,手中的茶杯被嚇得脫手,摔成了碎片。孔玉琬站在她身邊,安撫著她,告訴她沒事了。
千安釗和朱芋雙雙被流放,但兩個人被流放到了不同的地方,相隔千里,兩個人到死也不準相見。
孔玉琬大仇得報,她站在孔謹、千王妃和孔玉荷的墳前,爲他們上了幾炷香。“父王,母妃,姐姐,玉琬給你們報仇了。”她輕聲說,將一碗酒倒入腳下的黃土裡。白錦珠站在她身後,面上的表情看不清楚。
一切看似已經(jīng)恢復了平常,而且那個黑衣人也沒有再來,孔玉琬鬆了口氣,但她沒想到,麻煩事又來了。
這幾日皇上面見了菱風國的皇帝。兩個人暢談許久,最終皇上答應和菱風國和親,爲兩國人民促進友誼。
這晚,孔玉琬正在宮中用晚膳,就在這時,皇上帶著一衆(zhòng)大臣來了。孔玉琬連忙跪下接駕,皇上對著孔玉琬笑了笑:“玉琬,朕這幾年,待你不薄,現(xiàn)在是時候你給我做些貢獻了。”“父皇請說,玉琬定當全力以赴。”孔玉琬說。
“朕答應了嫁菱風國一位公主,朕覺得,你是最好的人選。”皇上慢悠悠地說:“這是促進兩國關係發(fā)展的最好辦法。玉琬,你願意去和親嗎?”孔玉琬一怔,差點沒暈過去:我敢說不願意嗎?!她深呼吸了幾下:“父皇,玉琬願意。”
“好!不愧是孔玉琬!”皇上哈哈大笑,“三個月後,接親的隊伍就會來,你好好做準備吧!擺駕御書房!”皇上離開後,孔玉琬依舊木木地跪在地上。
和親…嫁給她根本不喜歡的人…淪爲促進兩國發(fā)展的工具…爲什麼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