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持一面團盾,孫杰只輕輕的一擡手,面前一名勇敢唐軍的長槍就被擋開,孫杰右手橫刀如毒蛇吐信一刀掠過,面前唐兵雙手放脫長槍,屍體栽倒在地,人頭滾出老遠,腔子裡的鮮血噴個不停,孫杰已經(jīng)繼續(xù)往前衝殺。天才只需3秒就能記住)
面前的唐軍人數(shù)已經(jīng)不多,只有十幾個了,那對孫杰出手的怕是裡面最勇悍了一個了,此時被孫杰一刀斬了,剩下的頓時沒了勇氣,“將軍不要動手,俺們降了。”唐軍紛紛的將手中的武器丟下,跪到一邊,孫杰下巴一擡示意道:“成二,你帶幾個人把這些降兵帶去城外,順便帶點東西來吃,我就帶兄弟在這裡先休息下,,上午打到現(xiàn)在,真是餓的不行了。”
成二是名隊正,聞言帶上自己隊的兄弟,押著那十幾個唐軍往回走,孫杰現(xiàn)在臉上是一副開心加上殺氣混在一起的表情,令人看了都會覺得很是奇怪,今日一早,李護就命勸降,被嶽州守軍拒絕之後,周軍就開始了全面強攻。
周軍這次是真正的拿出全力進攻,這可跟昨日的進攻完全不一樣,何況四門昨日的主將全部吃了李護的掛落,正在拼死想要戴罪立功呢,一上來周軍就動了捨生忘死的強攻,弩兵射出的弩箭如同沒有間隔一般,而攻城的刀盾兵,今日卻是上了除非戰(zhàn)死,沒有一個退回去的。
孫杰今日身穿了兩層甲,親自衝在第一個,登城也是第一個,主將如此搏命,麾下的兵卒也就豁出去了,孫杰的五百兵爲(wèi)先鋒,後面的一萬刀盾兵,城頭上唐軍知道,如果不能夠?qū)㈦?yún)梯摧毀,周軍源源不斷的上城,那麼就真守不住了,也捨命的反撲,孫杰所部最大的損失就在這麼短短的一刻鐘內(nèi),一百多兵卒死傷。
孫杰堅持住了,其實唐軍的力量已經(jīng)不如昨日了,孫杰也體會了出來,後面的登城周軍頂住唐軍的反撲,孫杰親自帶著麾下殺下城頭,將嶽州城門給打開了,城門口內(nèi)廝殺一場,一百多唐軍全部戰(zhàn)死,城門一開,大隊的周軍頓時涌入城內(nèi),嶽州可以說已經(jīng)完了。
孫杰一路衝殺,身邊的士兵殺到了這裡已經(jīng)只剩了兩百多,現(xiàn)在孫杰心裡滿是高興,今日攻城自己肯定爲(wèi)功了,先登、開城門都是大功,孫杰只覺得渾身都開心得一陣輕飄飄的,舒服得很,這一鬆下來,就覺得肚子打雷一般的叫將起來,從早上一直廝殺到了現(xiàn)在,卻是是餓了。
孫杰擡眼下兵士,都是又疲又餓的感覺,但臉上卻是生氣勃勃,人人都士氣高昂,這也是受到自己的影響,孫杰環(huán)顧四周,自己這行人是順著城門這條大街一直殺將過來,嶽州不小,但是也不是那種非常大的城市,現(xiàn)在自己所在的地方是一個小型的前院結(jié)構(gòu),門口院內(nèi)還倒斃了幾個唐軍的屍體,那是剛纔被殺的,孫杰衝至此地,正好這個院門打開,約有五十多唐軍從院中出來,和孫杰撞在一處,兩邊沒有二話,馬上開始廝殺,結(jié)果唐軍死的死降的降,孫杰就帶人在這院中休息了。
孫杰露出沉思表情,剛纔那隊唐軍戰(zhàn)力不弱,在周軍人數(shù)佔優(yōu)的情況下也敢上前交戰(zhàn),被殺傷一半以上才崩潰乞降,這已經(jīng)是唐軍精銳的表現(xiàn)了,孫杰一下對這個宅子產(chǎn)生了懷疑,難道這裡什麼問題?要這麼精銳的唐軍守著。
孫杰是個想到就做的人,馬上吩咐道:“趙光明,你帶五十人往這宅子的後門繞過去,守住就行,不要輕舉妄動,馬暢你馬上去將成二帶走的俘虜弄幾個回來,我要好好問問這宅子是怎麼回事?現(xiàn)在我們的功勞足夠了,也就不和後面進城的兄弟爭功了,這宅子等下進去看看,前面就是五十精銳守住,看來是有點問題。”
馬暢是個臉上有塊黑記的壯漢,聽了孫杰的吩咐也不回聲,將手中的橫刀插入鞘中,轉(zhuǎn)身出了院門,馬暢雖然長相恐怖,臉上一塊黑記是讓人後背涼,因爲(wèi)這個原因馬暢都不愛說話,就算後來殺敵得賞家中有地,媳婦和兒子也有了,還是沉默寡言,但他也算是從安西就從軍的老兵了,因爲(wèi)實在識不得字,所以到現(xiàn)在還是個火長。
不一會馬暢就帶著兩個降兵過來了,成二並沒有走太遠,孫杰一問,才知道這裡是李文空囚禁嶽州守軍將領(lǐng)家眷的地方,這些唐軍都是李文空的心腹親信,本來整個宅子裡面家眷有將近一千人,守宅子的唐軍有五百多,城上週軍攻勢最急之時,就抽調(diào)了四百人上城去了,後來周軍攻進城,又有五十人被派出去找尋李文空去了,孫杰擊敗的就是這個宅子守軍的最後五十人。
派人進去一看,果然,一間間房間中全部上鎖,用木板釘牢,只留一個送飯的口子,一家家分開,老弱男女一家人都分開塞進一個房間,打開第一個房間,一陣餿臭差點把孫杰衝了個筋斗,孫杰看著這些軍將家眷的慘象,心裡氣炸了。
第一時間就派人稟報了李護,於是李護知道了嶽州武將居然被文官挾持家眷,難怪抵抗如此猛烈,李護下令在城中喊話,讓嶽州守將出來投降,已經(jīng)將他們家眷解救,個嶽州的抵抗一下就弱了下去,到了傍晚,整個嶽州已經(jīng)被周軍佔領(lǐng)。
幾個周軍捆住一名身穿甲冑的將軍模樣的俘虜來到李護零時行轅所在,李護並沒有在行轅之內(nèi),而是剛剛處理了一批糧草事宜,正在檐下坐著一個馬紮,一手乾糧一手湯碗正在用晚飯,抓住俘虜?shù)膸酌苘娫陂T口和李護的親兵交談幾句,一名親兵就進門稟報李護。
李護將手中的湯碗一放,說道:“好,帶進來,正要看看這個比較無恥的嶽州刺史。”
馬上就傳來腳步聲,兩個親兵架著李文空就過來了,李文空頭盔早不知道去了那裡,頭披散,不過眼神卻是兇狠,死死盯著李護,肩頭有血跡,到也有幾分風(fēng)骨的樣子,不過李護大量李文空卻是眼神鄙視。
“你就是嶽州刺史李文空,真是不錯,不但不降,還握住手下軍將家眷,逼其與我軍死戰(zhàn),你沒有聽過我軍勸降的規(guī)矩?難道不知道城破之時就是全家跟你陪葬之時?”李護聲音平淡,但是熟知他脾氣的親兵卻是知道,李護大脾氣或者大笑等情緒化的時候,都代表他沒有殺心,但是當(dāng)前將軍平平淡淡帶著骨子裡的冷漠和你說話的時候,那麼多半是前將軍胸中殺氣盈胸想要殺人了。
李文空聽了李護的話,突然拼命的掙扎了起來,兩邊架住他的親兵可是沒有客氣,手上一使勁,把嶽州刺史李文空差點捏得眼淚都掉了出來,“啊”的一聲慘叫之後,李文空大叫:“周軍殘暴,不降進城則斬全家,吾深受皇恩,早已保定必死之心,囚家眷使將士拼命,此乃正道,這些軍兵本來就要爲(wèi)大唐不惜一命。”
李護喝到:“住口,無恥之徒,做的卑鄙之事還要說得冠冕堂皇,你不是保定必死之心?爲(wèi)何還活著站在某面前?”
李文空張口結(jié)舌,一下說不出話來,架住他的一名親兵說道:“抓住他的那名士兵說,這廝在家中穿得一身鎧甲,將劍橫在膝上,見他們進去了之後還說什麼今日就是殉國之時,結(jié)果拿起劍來想要自刎,卻因爲(wèi)怕死割不下去,只是將自己肩頭割開了一個小口子,那口子小得還沒有一指寬,隨後這廝就痛哭流涕,然後裝昏。”
這親兵看來對李文空毫無好感,說話間全是鄙薄之意,但李文空此時滿臉的羞愧,看來這親兵說的卻是實話,李護左右的將領(lǐng)親兵這時看向李文空的眼神就難看了,那種嘲笑鄙視的神情令李文空擡不起頭來。
李護也不想在對著這個無恥之人了揮揮手說道:“記住這廝名字,現(xiàn)在城中搜尋這廝家眷,沒找到的話記住,打下了杭州滅了南唐總會找得到,先將這廝的腦袋砍了示衆(zhòng),以後找到家眷再將全家送到一處,嶽州軍將雖然沒有投降,但是是被這廝逼迫的,也算情有可原,但我軍損失太過,就十抽二斬,不然豈不是白白的損失士兵性命了,在嶽州修整兩天,兩天之後出往長沙進兵。”
李護兩天之後大軍出,只用了短短的三天就兵臨長沙城下,沿途的城池望風(fēng)而降,而從江都出兵過江的左將軍郭北,最大的任務(wù)就是拿下杭州,南唐肅宗李亨就在杭州,江都的唐軍水軍還是進行了頑強的抵抗,但在周軍伏波將軍何東海的兩路水軍夾擊之下大敗,郭北的兵力也不多,不過十萬而已,但攻擊杭州有其重大意義在,如果能夠抓住李亨,那麼拿下南唐的最大阻力就掃平了。
郭北全軍已經(jīng)上岸,從江都對岸南下,只要十日就能夠抵達杭州,郭北最早就是火字營主將,火字營不光是善於利用火器,而且也是最早的周軍工兵前身,到杭州的路上水系縱橫,雖然都沒有長江如此規(guī)模的,但在水網(wǎng)中進軍,考驗的就是鋪路搭橋的工兵的手段了,三萬前鋒有兩萬是工兵,對於此次進攻郭北也是做好了準(zhǔn)備。
郭北身穿二品武將的鎧甲,肩甲的獸頭吞口是麒麟,對面坐在馬紮上的將領(lǐng)是獅子吞口,那是三品武將標(biāo)誌,那武將的臉色紫棠,下頜短鬚戟張,正是伏波將軍何東海,此時何東海其實與兩年前完全不同,一股威勢和貴氣已經(jīng)從身上透出。
“何將軍,這次大軍過江之後你就馬上動身,據(jù)參謀處的分析,李亨多半會採用這樣的方式離開,到時候就看何將軍能不能立此奇功,真要能成功,南唐就根本沒有什麼心氣抵抗了。”郭北說道。
何東海的臉上露出笑容,他也希望能夠順利,這最大的功勞就在手中了不是?
“左將軍,末將覺得參謀處分析的很不錯,李亨絕對不會在杭州被圍之前就逃走,不然南唐的軍心士氣就根本沒有了,到時候左將軍在杭州狠狠一打,杭州一面臨海,李亨的逃路就在海上,末將本來就是海上討生活出身,大小五百多海上戰(zhàn)船遠遠等著,只等李亨船出來遠點,一定將李亨擒住。”何東海想到自己居然能夠有擒住大唐皇帝的一天,不由滿心都是興奮,恨不得馬上就在海上了。
郭北看出了何東海的情緒,微微一笑說道:“何將軍已經(jīng)是呆不住了,現(xiàn)在渡江也差不多了,何將軍可先帶一部分船隻走,可要仔細謹(jǐn)慎,不要讓唐軍現(xiàn)了何將軍你的海上船隊,這樣要輕易的抓住李亨可就難了。”
何東海老臉一紅,點頭應(yīng)是,擒住李亨現(xiàn)在是對周軍最有利的,何東海海上的船隊力量很強,但是兩年來除了一些商船,何東海在海上基本沒有動靜,這也是爲(wèi)了麻痹唐軍,針對李亨的佈局兩年前就開始了,只不過當(dāng)時這只是其中一個方法,李亨從陸路跑了,也沒什麼關(guān)係,反正現(xiàn)在大周比大唐已經(jīng)強的很多了,無論是經(jīng)濟還是軍事實力,這短短的兩年就算李亨是真正的英明神武之君,也搗騰不出一隻強軍來,何況李亨性子偏軟,比好享樂的李隆基的性格都要軟些,這樣的皇帝要強力將江南幾個道整合在一起談何容易。
所以李亨憑藉對自己忠心的文武官員,和一起從長安出來的禁軍軍隊,還是實際控制了杭州,但江南東道自節(jié)度使以下,都對李亨有點陽奉陰違,這也是形式所迫,現(xiàn)在大周和大唐孰強孰弱已經(jīng)是明擺著的了,所有的主動權(quán)都在大週一邊。
大周不攻擊大唐,那麼這種偏安的狀態(tài)就會持續(xù)下去,大週一攻,那麼肯陪李唐一起死的不能說沒有,但是絕對不會多,江南自漢、三國以來,商業(yè)已經(jīng)呈一個飛的上升,到了大唐時,江南的幾個地方都是海上貿(mào)易的集散地,海上貿(mào)易是好大的利潤,季節(jié)合適的情況下,從泉州出,東去可至東瀛,南下大小琉球可到,來回一趟只需旬月,但利潤卻是七八倍十倍的來,這樣好賺錢,大唐立國五十年,東北一場大戰(zhàn),打得東瀛女王和新羅百濟二十萬大軍灰飛煙滅。
也不知是不是東瀛人有受虐傾向,被大唐打疼了之後,就開始瘋狂的崇拜起大唐了,到天寶十五年的七八十年間,東瀛派來大唐的遣唐使不計其數(shù),其中有和尚有學(xué)子,有商人,他們不但帶來了東瀛的特產(chǎn),也帶來了東瀛的銀子,對於大唐來說,文化已經(jīng)相容的東瀛就是一個最好的商品傾銷地,於是海上貿(mào)易開始達。
這樣帶動起來了很大的一批靠海上貿(mào)易起家的大商戶,這些人有了錢,也就想出自己的政治聲音,不少的江南官員都是受著這些商人的賄賂,還有的直接就是這些商人捧起來的官兒,當(dāng)然日子就很好過了。
喜歡享受不錯,但是這樣的官兒就缺少了血性,而且對於沿海一帶的百姓來說,最底層的忙著怎麼填肚子,稍好點的想著怎麼能夠搭海商船出海一次,能夠賺不少,在上面的各船頭卻是想著怎麼能夠安安全全的跑一趟海路,打仗,誰愛打誰打去,忙著賺錢呢。
所以李亨這裡下面的官員給錢可以,送糧草也行,但是出人就不行了,更不要說李亨一聲勤王令,整個江南都帶兵前來,這是做夢,李亨這兩年也知道江南官員的德行,這次郭北率軍來攻,李亨也就沒有四處求援,杭州整個城防李亨還是花了功夫的,應(yīng)該說是尉遲長龔花了功夫,一面臨海,三面城牆加高,護城河和錢塘江相連,加深加寬,十?dāng)?shù)條河流溪流在杭州城外縱橫,實在是不利用大軍展開作戰(zhàn)。
尉遲長龔這兩年還是狠狠的訓(xùn)練出來一批軍人,加上原來的兩萬禁軍的骨幹,新招募了五萬募兵,七萬人馬防禦城牆周長不到嶽州城規(guī)模的杭州,這已經(jīng)讓人覺得非常穩(wěn)固了,尉遲長龔對守住杭州很有信心,郭北來攻杭州,不可能過江十萬,到了城下也還是十萬,路上的州縣需要分兵把守,到了杭州城下估計就有七八萬人馬就頂天了。
杭州城中光是正規(guī)禁軍就有七萬人,兩萬是千里轉(zhuǎn)戰(zhàn)的老兵,也是最精銳的部隊,這樣看來兵力差不多了,何況周軍是攻城,那就更加的平衡了,在尉遲長龔看來,此次周軍出兵還是倉促了,兵力明顯不足,過江之後兵力纔不過十萬,在杭州城下先消耗周軍實力,到傷亡到了一定的時候趁勢反擊,尉遲長龔覺得自己的計劃完全可行,因此力勸李亨留在杭州,要是真的打敗周軍,李亨也在杭州,豈不是讓整個南方都士氣大振,要是萬一兵事不利,直接放舟海上就是,從杭州錢江碼頭上船,很快就能入海,到時候南下泉州也好,到其餘港口上岸也好,那是很自由的。
爲(wèi)此尉遲長龔還專門準(zhǔn)備了一隻船隊,李亨終於放下心來,就決定留下來看尉遲將軍是怎麼大破周軍的,李亨也急於振一振自己大唐中興明主,挽狂瀾於既倒的名聲,於是雙方都憋足了勁頭準(zhǔn)備在杭州大戰(zhàn),至於江南西道李護的全面攻勢,李亨也沒工夫去管了,也沒有能力去管,只能顧著眼前了。
郭北很快就率軍到了,杭州城下大軍雲(yún)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