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房崎轉(zhuǎn)身之後,接到房遺愛眼神示意的吳瞞,機靈的一點頭,跟在房崎身後出了府。?
吐蕃使者進門,見長孫渙、程懷亮、秦懷玉、陸義等人都在,自然不好意思直接張口,跟衆(zhòng)人寒暄了一陣,屁股還沒坐熱,話裡話外卻總是示意房遺愛規(guī)避衆(zhòng)人,想要私下聊聊。?
還不等房遺愛做出反應(yīng),吳瞞就進來稟報,說是褚遂良褚大人和九殿下晉王李治,聯(lián)闕到來,是來賀喜房遺愛的新宅之喜。?
房遺愛自然是樂呵呵的出去將人迎了進來。?
“咦,吐蕃的使者也在???”褚遂良進了客廳看到在座的吐蕃使者,佯裝奇怪的問向房遺愛。?
“是啊,這位使者也實在是太過客氣了,聽說皇上賜了我一座宅子,就熱情的趕來恭賀我的新宅之喜,實在是讓人有些受寵若驚啊。”房遺愛說道,同時將李治和褚遂良應(yīng)了進來。?
讓人換了席面之後,衆(zhòng)人重新落座,講的無外是風(fēng)土人情和風(fēng)花雪夜。?
直到宵禁之前,房遺愛嚷嚷著,“人逢喜事精神爽,酒不醉人人自醉”,然後舉著酒杯,趴在桌子上醉的不醒人事,吐蕃使者都沒能找到幾乎和房遺愛單獨交談。?
主人既已醉倒,客人自然是不便多留。?
酒沒飲多少,飯沒吃多好的吐蕃使者,總算是將厚禮送了出去,卻沒達到預(yù)期的目的,只能更加鬱郁的回了驛館。?
吐蕃使者一離開之後,醉倒在飯桌上的房遺愛幾個,全都神色無恙的笑嘻嘻坐了起來。?
“還吃不吃,我讓人重新準(zhǔn)備席面?”房遺愛問向年齡最大的褚遂良,臉上是半點醉態(tài)都不帶。?
“住的這麼近,怕是將來少不了要陪你小子喝酒,今天就到這兒吧,明天我還要上朝。”褚遂良失笑的看著不復(fù)剛纔醉態(tài),精神抖擻的幾人,搖頭說道。?
衆(zhòng)人送走了需要上朝的褚遂良,回來之後,鬧騰到半夜,這才都歇在了房遺愛新宅收拾出的客房裡,就連住在隔壁的李治也沒回自己的府。?
第二天,鴻臚寺的人來傳話,說是吐蕃使者想要儘快談判,重修兩國之好,看看大唐這邊負責(zé)談判的房將軍什麼時候方便。?
房遺愛和杜荷兩人很是爽快,下午就請吐蕃使者進了鴻臚寺喝茶,商量鬆洲戰(zhàn)後的賠償和俘虜處理事宜。?
“對了,支賽汝頓使者,我聽說在吐蕃,凡是打了勝仗獲得的俘虜都會成爲(wèi)勝利者的奴隸,不知此事可是真的?”落座之後,房遺愛趕在支賽汝頓張口說話前,狀似不經(jīng)意而又好奇的問道。?
支賽汝頓心緒波動,瞳孔微縮,面色如常的看著房遺愛,想要從房遺愛臉上看出他是什麼意思。?
在吐蕃,確實如房遺愛所說,失敗的俘虜都是勝利者的奴隸,可自己要是說是的話,那麼房遺愛身爲(wèi)鬆洲之戰(zhàn)的勝利將軍之一,會不會將索朗普布王子給算成他的奴隸?要知道,主人對奴隸可是有著生死予奪的權(quán)力的!?
可要是說否的話,只怕會被對方認定爲(wèi)自己所代表的吐蕃,對於談判沒有任何的誠意,進而再將自己涼在一邊?須知,奴隸之事,本就屬實,稍稍派人去打聽,就能知道虛實。?
想到臨來的時候,贊普棄宗弄贊大人叮囑的,無論如何也要和大唐交好,將索朗普布大人等人吐蕃勇士給順利的帶回去!?
支賽汝頓眼睛微微瞇了瞇,握著茶盞的手使了使勁兒,然會緩緩的鬆了開來,悄然的吸了一口氣,點頭說道,“房將軍真是博聞,在我吐蕃卻有如此習(xí)俗,倒是讓天朝的衆(zhòng)位見笑了?!?
支賽汝頓著重強調(diào)吐蕃,是爲(wèi)了提醒房遺愛,現(xiàn)在是在大唐,不是在他們吐蕃,一切還是按照大唐的規(guī)矩來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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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遺愛笑笑,點了點頭,放下手裡的茶盞,這纔看向支賽汝頓,問道,“不知吐蕃打算如何賠償大唐的損失?”?
“黃金五千兩、明珠五十觳、雪尾蒼鷹十對、寶石兩箱,銀器五百件,還有犛牛等活物近千隻,以補償我吐蕃冒犯大唐的損失,同時懇求天可汗陛下能夠同意與我王結(jié)親,也懇請?zhí)炜珊贡菹麻_恩,放回我吐蕃的兒郎?!敝з惾觐D起身說道,同時將禮單奉了上來。?
“停!”房遺愛接過禮單,擺手說道,“借問一下,還請使者能夠回答的更加詳細一些。”?
支賽汝頓看向房遺愛,等著他的問話。?
“這禮單上的黃金、蒼鷹、明珠等物,不知使者大人是不是奉吐蕃贊普的命令,送來賠償鬆洲之戰(zhàn)的賠禮?”房遺愛掃了一眼禮單上的東西,朝杜荷使了個眼色,然後指著禮單問道。?
“確實如此。”支賽汝頓說道。?
“確定無誤?可曾記錯?”房遺愛問道。?
“無誤。”支賽汝頓說道。?
“周大人,杜大人,可曾聽清楚了使者大人的說辭?”房遺愛問向身旁的鴻臚寺卿周正和戶部員外郎杜荷。?
杜荷撂下手裡筆,吹乾了上頭的墨跡,朝房遺愛點點頭。?
房遺愛將禮單遞給周正過目,接過杜荷寫的剛纔支賽汝頓說的話和自己的對話,讓支賽汝頓過目,“使者大人,剛纔說的話,可是真的?若是的話,還請簽字按個手印,免得到時候出岔子?!?
支賽汝頓接過紙張一看,上面寫的確實是自己剛纔的話,心下有些疑惑房遺愛此舉的用意,有些遲疑的看向房遺愛等人。?
房遺愛等人也不著急,全都友好的含笑看著支賽汝頓,喝著茶水潤著口,擺明了一副“不用著急,慢慢考慮就行,咱們有的是時間”的樣子,不催不促的等著支賽汝頓接下來的舉動。?
看看房遺愛等人,再看看手裡類似口供一樣的紙張,支賽汝頓實在想不出來這麼一張紙,房遺愛等人能翻出什麼樣的花來,可是心下又隱隱覺得不對,卻也明白,若是自己不在這張紙上簽字按手印的話,只怕接下來也就不好談了。?
眼神變換了一下,深深的看了房遺愛一眼,支賽汝頓還是簽了字按了手印,重新將紙張交給了房遺愛,等著他的下文。?
“看來吐蕃贊普還是很看重你我兩國的關(guān)係的,既然贊普有如此的盛情,周大人、杜大人,咱們是不是不應(yīng)該推辭,趕早奏明皇上,將東西收歸國庫,也好讓使者大人安心不是?”房遺愛笑瞇瞇的說道,語氣說不出的真誠。?
聞言,支賽汝頓眼睛一亮,臉上頓時浮現(xiàn)了喜色,隨即喜色隱退,探究的看向房遺愛,心想,難不成是自己昨天的送的厚禮,真的起了作用?若是如此的話,事後是不是在送份厚禮給這位房遺愛將軍?畢竟,天底下沒人會跟錢財過不去。?
鴻臚寺卿周正有些不解的看著房遺愛,不明白房遺愛是個什麼意思。奈何杜荷已經(jīng)含笑應(yīng)聲並起身,周正也只好跟著點頭,同意先進宮將此事報告給皇上知曉。?
支賽汝頓也沒想到事情會如此的順利,房遺愛竟然在接過自己簽字按手印的紙張之後,就直接和周正、杜荷等人進了宮,不過半個時辰,杜荷就帶著戶部的人來,將支賽汝頓帶來的進貢之物,按照禮單清點完畢,搬進了大唐的國庫。?
既然別人給瞭如此的方便之門,支賽汝頓自然不會如此的乾巴巴的揭過,晚上很是熱情的請了房遺愛、周正、杜荷等人吃了頓豐盛的晚宴。?
翌日一早,房遺愛送了婚假到期的侯贊軍和尉遲寶林兩人南下,從十里長亭返回長安城的時候,又被支賽汝頓著人請了去,詢問和親事宜和俘虜釋放的事情。?
“和親?我大唐的規(guī)矩,想來是隻娶不嫁,吐谷渾就是如此?!狈窟z愛認真的看著支賽汝頓,好心的說道,“聽聞你們贊普有一個妹妹,是你們高原上美麗的花兒,你們贊普捨得讓她遠嫁?”?
“不是,是我們贊普想要求娶大唐的公主。”支賽汝頓眉頭微皺,解釋道。?
“我們大唐從不將公主外嫁。要和親的話,只能是你們的人嫁進大唐?!狈窟z愛說道,“你看,吐谷渾就是我大唐的姻親,身爲(wèi)親戚,吐谷渾出事,我大唐自然不會袖手旁觀?!?
“不能迴旋一下嗎?贊普是真心想要求娶大唐公主?!敝з惾觐D說道。?
“爲(wèi)何不讓贊普的妹妹嫁過來?須知,皇上的的皇子,可是個個英才,人中龍鳳?!狈窟z愛說道。?
“贊普就一個同胞妹妹,怕是捨不得?!敝з惾觐D搖頭說道,眼看著房遺愛,希望房遺愛能夠去李世民面前周旋一二。?
“哦,贊普捨不得胞妹遠嫁?!狈窟z愛輕笑道,“聽聞使者對我大唐的聖人之言多有了解,不知道有一句話,使者可曾聽聞?”?
“煩請賜教?!敝з惾觐D說道。?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狈窟z愛說道。?
支賽汝頓張了張嘴,又無言的閉上了嘴巴。?
是啊,贊普捨不得胞妹遠嫁,唐王又如何捨得親骨肉遠嫁啊??
“聽聞贊普已經(jīng)求娶了泥婆羅的尺尊公主爲(wèi)妻。”房遺愛說完,意味難明的看了眼支賽汝頓,轉(zhuǎn)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