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青年軍官的話音不大,在靈氣的加持之下卻恍如洪鐘一般,縈繞在城牆之上,這般最爲樸實,卻最擲地有聲的激勵話語,瞬間將在場士卒心中的戰意激勵起來。
“絕不能讓一隻靈獸越過城牆!”手掌緩緩一握,散發的森然幽芒的長槍緩緩一指,蘇牧胸中滾燙的熱血也是被衆人激發了起來,每一個少年心中皆是有著保家衛國的一腔熱血,如今身臨其境,蘇牧的心中的那些算計統統拋到了腦後,此刻有的,只是將面前攻城的獸羣擊潰而已。
“放心,有我們鎮守此地,決不讓一隻靈獸過去!”仰天大笑一聲,在場的不僅有著蘇牧等人還有著沈戰派來的近百黑甲軍,此刻聽到蘇牧這番熱血話語,頓時心中的戰意也被點燃。
“來了!”
屏住呼吸的望著下方不斷攀上城牆的靈獸,來著正是血月豹!
只見這些下方猶如洪流一般涌動的血月豹羣不斷地狂奔,仔細數來,足有百餘頭,泛著血色光澤的毛髮在月光的反射之下更有著一股攝人心魄的陰寒之意。
隨著龐大的獸羣突破障礙衝到了城牆之下,一雙血眸殘忍的盯著城牆上的衆人,陡然之間,獸蹄之上橫生了兩課鋒利的爪子,隨著鋼爪的形成,血月豹羣縱聲一躍,隨後爪子狠狠的抓在了城牆之上,片刻之後,又是借力一躍,足足攀上了三米的高度。
“撲哧!”
夜空之中,一抹銀白流光劃過,隨後猶如看菜切瓜一般,將那第一隻躍上城牆的血月豹斬成了兩半。
目光冷冽的望著娜墜入城牆之下的屍體,手中長槍微微一轉,隨後低聲道:“殺!”
一道冰冷的殺聲響起,片刻之後,原本有些畏懼的士卒頓時爆發出一股沖天的戰意,長槍舞動之時,那攀上城牆的血月豹無一例外的被衆人斬落。
麻木的舞動著手中的長槍,槍尖流轉著點點森芒,每一次的揮舞,都有如死神的鐮刀一般,必定帶走一隻靈獸的性命,這般漫無目的殺戮了近一個小時之後,從斬殺第一隻靈獸時的時的手軟,到如今的麻木,此刻的蘇牧猶如一臺殺戮機器,時刻都在收割著性命。
而這番殺戮之下,所取得的效果也是顯而易見的,或許是由於靈氣的霸道之處,蘇牧一人便鎮守住了原本需要一個總旗鎮守的地方,城牆之下,堆滿的枯骨整整掩蓋了原來的黃土,在月色的映照之下,散發著陰寒的氣息。
而城牆之上,同樣甚爲悲壯,方圓十米之內,除了蘇牧等人以外,便再無活物,鎮守此處的士卒,早已慘死,有的是被靈獸撕成了兩半,有的是被咬掉了大腿,即使盔甲堅硬如鐵,在這些兇悍的靈獸面前,卻依舊如同白紙一般脆弱。
望著下方稀稀落落的三兩隻靈獸,在這般瘋狂的屠戮之下也是有著退去之意,終於,在某一刻,涌動的獸羣終於是緩緩的離開了。
槍尖一挑,將最近的一隻火焰鼠劈開,蘇牧手腕一轉,長槍在手中一橫,隨後朝著前方猛然擲出,在擊退數道身影之後,方纔鏘的一聲回到的蘇牧手中。
望著不斷顫抖的銀白槍身,一陣低鳴隱約傳來,幾番壓制之下,方纔將那道強悍的反彈力化解而去。
“呼”
深吸了一口氣,長槍微斜,直指天際,少年那雙血眸方纔逐漸恢復了些神采。
夜,冰冷刺骨,皎潔的月華如雪花一般傾瀉而下,爲小鎮周圍百里範圍披上一層銀白的薄紗。、
隨著將最後一隻攻上城牆的血月豹一槍挑下,原本密密麻麻的攻城獸羣,此刻,也是銳減了許多,那悍不畏死的瘋狂獸羣,在一衆守城將士的瘋狂屠戮之下,終於是感受到了一絲畏懼,紛紛逃離了城下,竄入茫茫大山之中。
望著遍佈滿地的碎肉與殘肢,這一次的獸潮,終於是接近了尾聲。
目光麻木的掃視了一眼四周,藉助了月光的,蘇牧不難將周圍看了個清楚,微涼的夜風吹襲在城牆之上,將那略顯稚嫩的臉龐上的血都是吹乾了些,僵硬的身軀一步步的巡視著城牆,好似得勝的將軍在巡視自己的領地一般。
“終於是勝利了。”
一路踩著碎屍行過,城牆之上,原本近千守城將士,現在活著的,卻不足百人,燈火映襯下的橘黃色的光芒,一條豔麗的絲帶順著城牆往下傾瀉而下,在月光的照耀之下猶如瀑布一般,多彩的絲帶留下城牆之後,最終匯入了那恣肆汪洋的血河之中。
目光冷冽的瞥了一眼城牆之下的血河,蘇牧緩緩的將手中的長槍收起,第一次,他見到了戰爭的殘酷性!
身邊的屍體之中,有的將士被怪獸撕成了兩半,有的腸子泄了一地,更有者只剩下半截身體,但是無一例外的,那就是他們手中的武器,不曾丟下,即使在死亡的面前,他們也是緊握著武器,與獸羣搏鬥。
西門之內,近千將士,無一人退卻,雖是慘勝,卻也是大勝!
“蘇牧兄弟,你還好吧!”
正當蘇牧失神之時,一道溫和的聲音自身後響起,轉身一看,正是那名青年將軍。
望著蘇牧那略顯猩紅的目光,僵硬的身軀毫無一絲生氣,看上去與行屍無疑,一衆急忙趕來的黑甲軍將士不免有些輕嘆。
搖了搖頭,臉上無悲無喜,蘇牧擦了擦臉上已經凝結成疤痕的血跡,淡淡道:“我無大礙。”
目光一滯,一衆將士見到蘇牧這般模樣,隨即苦笑的搖了搖頭,也不去打擾他,直接前往下一個守城地域。
戰爭和生活,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情形,很多武者或許自身實力超羣,卻無法在戰場上有所建樹,即使是他們這些身經百戰的將士,在第一次上戰場時也不免手腳發軟,好在,他們都在第一場戰爭之中活了下來。
蘇牧現在的狀態,正是經歷戰爭之後極爲正常的表現,即使心智再過成熟,第一次經歷戰爭,還是這般殘酷的戰爭,能夠保住性命,已經是萬幸,只是希望這般殘酷的場面,不要給這個天賦異稟的少年留下心理障礙纔是。
輕嘆了一聲,一衆將士緩緩的收回了目光,藉著月光,行向下一個地域。
猶如木樁一般呆滯在原地,此刻的蘇牧,大腦之中猶如掀起了一場風暴一般,儘管他再過努力的去剋制,卻發現根本無法恢復平靜,呆滯的目光失神的望著面前的橫屍碎肉,腦中無數次的放映著這些將士死時的場面。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猶如霹靂一般的蓋在蘇牧的臉上。
猝不及防,那原本失神的瞳孔之中,隨即涌現了一抹神采,腳掌一個趔趄,栽倒在了原地。
眉頭一皺,好似混沌之中的一記乾坤錘一般,將腦中的風暴徹底砸去。
甩了甩腦袋,摸了摸發燙的臉龐,蘇牧不禁有些微怒道:“有病?”
頭顱微偏,銀白月華傾瀉而下,藉助著月光,蘇牧也是看清了來人,正是符寅。
咧了咧嘴,青年笑道:“見你在這裡發呆,不禁有些手癢而已。”
“那也不必下手這樣狠吧。”緩緩的站起身來,蘇牧眉頭一皺,低沉道。
摸了摸鼻子,青年緩緩的拔起了插在屍體之上的戰刀,一抹鮮血順著銀白的紋路隨即滑落在手中,隨後點點滴落。
手腕一轉,一道白色流光自掌心噴薄而出,夜空之下,聽得一聲清脆的聲響之後,那柄戰刀便猶如箭矢一般激射而出,消失在夜空之下。
“你應該慶幸現在還活著,而不是站在這裡發呆。”緩緩的收斂了笑容,青年面色一沉,隨後低聲道。
渾身一震,原本充斥著血色的雙眸逐漸明亮起來,心中壓抑的那股殺氣也是極爲順暢的被之呼出。
“砰!”
微微提起的拳頭毫無徵兆的朝前一揮,隨後狠狠的砸在了對方的腦袋之上,沉重的力量直接讓青年的腳步猛然後踏數步,方纔穩住身形。
頭顱微揚,少年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道:“還輪不到你來教訓我。”
目光一滯,見到泛著光澤的明眸猶如星火一般閃爍,少年身上再次涌起一抹熟悉的氣息,符寅也是一愣,隨後緩緩的搖了搖頭,望著少年轉身離去的背影,緊緊的跟了過去。
這場獸潮,最終以守城士兵陣亡一般的代價,取得的艱苦的勝利。
徹夜微涼,城牆之上,一道挺拔的身影靜立,望著身邊堆積如山的橫屍碎肉,目光閃爍的望著蒼茫山脈。
第二日清晨,正當蘇牧等人從睡夢之中醒來時,便被沈戰叫到了議事廳。
**的議事廳,較昨日無疑是喧鬧許多,望著來來往往的軍卒,蘇牧等人也是略顯詫異之後,便明白了許多。
雖然昨日的獸潮已經被打退,但卻是一守城士兵陣亡一半爲代價,身處這般要害位置,不論何時,都是需要大量的士卒,向來這來來往往的軍卒,正是爲此事吧。
踏入了議事大廳,兩排座位之上,皆是坐滿了渾身甲冑的軍卒,隨著蘇牧幾人的到來,道道火熱的目光不約而同的投擲了過來。
感受到這灼熱的目光,蘇牧等人表現的倒也大方,隨意的站到了門旁的一個位置,不再多言。
“蘇牧小兄弟,既然來了,怎麼卻躲在那裡?”
正當蘇牧心中疑惑沈戰所爲何事之時,一道滾滾的大笑之聲在大廳之內響徹。
朝前踏了一步,大廳之內充斥的濃郁血腥氣息並未使得蘇牧有絲毫的不適之感,拱了拱手,蘇牧笑道:“小子蘇牧,不知道沈戰將軍叫我等前來,所爲何事?”
“哈哈哈”捋了捋鬍子,在場的衆人皆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這般注目之下,所蘊含的氣勢即使是八階武者都會膽寒,而面前的少年卻是不卑不亢,好似閒庭信步一般隨意,直令沈戰心中不禁更是高看了一分,隨即道:“今日叫你牽來,所謂的,是獸潮的後續事物?”
眉頭一皺,蘇牧心中思量不定,疑惑道:“這等事物應當是各位將軍抉擇,我只是個閒散武者而已。”
昨夜一場鏖戰,方纔將獸潮擊潰,按照這和平鎮的守城力量,完全可以守住城池,卻將他們也是叫了過去,雖名爲與城池共進退,實則是想減少傷亡,讓他們做苦力罷了,這樣的道理,只需要仔細思量,便能夠知曉其中一二。
而今日,這沈戰卻是將他叫到此處,莫不是想讓他們再做苦力?
見到蘇牧還未等他開口,便先有了拒絕的意思,沈戰也是心中暗哼一句,隨後道:“昨日可多虧了你們的幫忙,這和平鎮才得以鎮守得住,否則,一旦獸羣攻破城市,後果不堪設想。”
看著中年漢子這般低沉得話語,若是換了別人,恐怕還真的被他所打動,然而,可惜,蘇牧已經上過一次當了,這一次,決計不會輕言開口。
依舊是一臉微笑的望著上方,蘇牧也是拿出了最佳的武器,微笑,沉默,他們此行來的目的,是爲了完成任務,這和平鎮屹立在獸域之中,哪一天是安全的,他總不能留在此處給人家守城吧!
心中苦澀的咧了咧嘴,沈戰無奈的敲了敲桌面,隨後眉頭微鬆,試探道:“不知道小兄弟對於靈丹可有興趣?”
手掌陡然一握,他此行的目的正是爲了獲得靈丹,而進入這獸域之中兩日來,不是獸潮,就是遭到圍攻,哪還有時間去尋找靈丹,此刻沈戰此話,莫不是他有著門路?
心中低吟一句,蘇牧面色淡漠道:“那等好東西,恐怕是個人都不會拒絕吧。”
點了點頭,蘇牧所言非虛,靈丹乃靈獸的核心,儲存著靈獸的生命精華,不僅可以煉製丹藥,還可以附魔在武器之上,提升武者的戰鬥力,一枚高品質的靈丹,往往是許多人趨之若鶩的寶貝,就算是尋常的靈丹,那也是價格高昂的離譜。
“我這裡倒是有一條獲得靈丹的好去處!”
沉吟了半晌,沈戰臉色閃過一抹肉痛,隨後咬了咬呀,低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