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英不打算讓朱棣幾人返回倭國了。
就現(xiàn)在倭國的情況,對於大明來說實際上並不友好。
倭國的礦藏太多了,讓幾個藩王手裡的錢財快速上漲,同樣也滋生了他們的野心。
這些礦藏,從法理上來說,並不屬於幾個藩王,而是隸屬於大明,藩王們只是幫忙開採。
因爲距離遙遠,現(xiàn)在他們私自截留大量本應該運送回大明的礦藏,將其變成自己的財富,還豢養(yǎng)大量的私兵。
同時進行著對外開擴,意圖得到更多的財富。
原本朱英雖然知曉此事,但也在默許他們的行爲,畢竟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是在爲大明擴大影響力和領地了。
但是隨著蒸汽機,火車的出世,尤其是去年北伐的成功,這就讓事情發(fā)生了轉變。
幾個藩王再留在倭國發(fā)展,已經(jīng)明顯不符合大明的利益。
所以朱英準備讓他們作爲統(tǒng)帥,爲大明打江山。
也不是說現(xiàn)在的大明缺少將領,不管是淮西集團,還是各地軍事學院培養(yǎng)出來的優(yōu)秀學員,都能夠有足夠的實力來擔任。
可是這是家天下的時代,朱英也要考慮到未來封王的事情。
藩王的勢力,是維繫在皇權之中,其他人就不一樣了,他們一旦成長起來,便是世家,家族。
當然,這件事,朱英是跟老爺子通過氣的。
所以朱元璋也就直接跟朱樉說了。
回到王府的朱樉,就把這個消息告訴了老三,老四,老七。
朱棣一臉鐵青。
“我就知道他不會這麼輕易的放我們回去,這是壓根就不想再讓我們回去藩國。”
他擔心的事情,終究還是發(fā)生了。
朱棡有些無奈:“那我們現(xiàn)在還能怎麼辦?!?
雖然朱棡覺得自己跟大侄子的關係好,可在這個時候,顯然什麼關係都不管用。
朱榑則道:“也不知道太孫是否允許,讓我把幾個妾室接過來?!?
聽到兩人的話,朱棣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這兩人,似乎完全就不想反抗一下,就這麼認了?
朱棣把目光投向朱樉,不過朱樉好像也是一幅認命的樣子。
朱樉從朱棣的目光裡看到了不甘,便說道:“你還想怎樣,此事父皇也是開了口,並非太孫一人意思,我等難不成還能反抗父皇不成?!?
大家就算有些小心思,但那也是在瞞著父皇的情況下。
現(xiàn)在父皇都已經(jīng)明說了,事情自然就沒有了轉圜的餘地。
朱棣聲音低沉:“如果這個時候,倭國發(fā)生了動亂,你說父皇會不會讓我們返回倭國?!?
幾人看向朱棣,目光炯炯。
朱棡直接道:“你是想聯(lián)合倭人?他們又不是傻子,怎麼可能會同意,況且我等不回倭國,對於他們來說,豈不是更有利?!?
“恐怕他們要是知道這個消息,必然是歡欣鼓舞,哪裡會幫助我們。”
足利義滿最忌憚的就是他們幾個藩王,如果只是他們的兒子過去,那麼倭國面臨的壓力肯定要變小許多。
除非足利義滿腦子進水了,纔會同意聯(lián)合幾個藩王。
朱棣冷笑道:“事在人爲,我等自然不可能把真正的消息告訴他們,況且倭國也並非是足利義滿說了算,他們那些大名,只需要錢財利益足夠,何愁不能成爲我們的手中之棋?!?
朱棣早就已經(jīng)發(fā)展了一批細作,其中也包括某些並不得勢的倭國大名。
在感覺自己難以返回藩國的時候,朱棣就在思索對策,朱樉帶來的消息,也是在他的預料之中。
沒人想留在京師當個閒散王爺,即便京師再是繁華熱鬧。
可這怎麼能跟自己的藩國相比。
他們在京師要受到律法的壓制,還要擔心太孫的忌憚,最主要的是手裡根本沒有權力可言。
在倭國自己的藩國裡,他們肆無忌憚,本身就是法,是天,想幹嘛幹嘛,那可是自由的氣息。
商議一番後,幾人迅速定下此間方案,具體實施由朱棣負責。
一來這本是他提出來的方案,二來實際上除開朱棣外,其他人也沒什麼具體的思路。
朱棣也趁機機會,向三人索要大量錢財。
這錢財數(shù)目很大,但是爲了能夠返回藩地,三人也只能是忍痛出了。
四王的謀畫朱英並不知曉,因爲錦衣衛(wèi)不能監(jiān)察藩王。
不過就算是知道了,朱英也完全不在乎。
隨著春季的到來,草原那邊的戰(zhàn)事再次開啓。
當然這是小規(guī)模的戰(zhàn)事,這個冬天讓原本就元氣大傷的草原各部族過得更慘。
首先就是大量草原民的餓死,沒有足夠的牧場,他們的戰(zhàn)馬也在掉膘,戰(zhàn)鬥力在大幅度下降。
其中很多過不下去的,在冬季就已經(jīng)投靠大明,進入歸化城了。
此消彼長之下,歸化城的實力已經(jīng)遠超瓦剌,韃靼。
便也是在這個時候,草原再次發(fā)生了一件大事。
自稱爲蒙古可汗的鬼力赤,遭到了部下的反噬,從而被殺。
這是因爲很多部族認爲鬼力赤並非是天可汗的後裔,沒有資格統(tǒng)治蒙古,加上先前因爲呼倫貝爾的事情導致鬼力赤這個可汗的威嚴大減,這纔給了下邊部族的機會。
這裡頭少不了馬哈木的影響,不過最大的原因是額勒伯克之子本雅失裡回來了。
他不是一個人回來的,還帶來了大量的軍隊。
本雅失裡跟叔叔哈爾臺吉在額勒伯克身死後,就逃亡去了中亞。
中亞是帖木兒的地盤。
帖木兒得到消息後,就把兩人接到了撒馬爾罕,並且給予了其很高的地位和待遇。
沒權沒勢的本雅失裡叔侄二人,顯然是非常符合帖木兒的利益。
當年他奪取西察合臺汗國時,用的就是扶持傀儡的手段。
這讓帖木兒看到了自己有可能入主漠北高原的希望。
那裡纔是蒙古人的發(fā)源地,帖木兒想要成爲第二個成吉思汗,那麼就必須要得到漠北高原,完成對大蒙古帝國的合法統(tǒng)治。
當然,因爲距離遙遠的關係,這個時候帖木兒並不知道大明已經(jīng)在攻打草原了。
得到消息的時候,已經(jīng)快要進入冬季,也就沒有辦法行軍。
帖木兒給了本雅失裡十萬騎兵,讓他帶著回去漠北,搶回自己的統(tǒng)治權。
阿魯臺那邊得到了本雅失裡帶回了帖木兒的十萬騎兵後,當即就背叛了鬼力赤。
然後聯(lián)合瓦剌,攛掇歸屬鬼力赤部族的反叛,以其並非天可汗後裔的名義。
阿魯臺在西蒙古的影響力很大,在他的操作下,鬼力赤自然就被殺掉了。
本雅失裡和馬哈木的仇,也算是報了。
實際上這個仇人要算上阿魯臺,但是現(xiàn)在本雅失裡也不可能太去追究細節(jié),因爲他現(xiàn)在需要阿魯臺。
開春之際,本雅失裡就號稱北元復國,阿魯臺依舊爲太師。
然而現(xiàn)在北元的大將軍,已經(jīng)是從中亞來的卡貝斯特了。
不過此時的卡貝斯特心情並不好。
他來到草原的時候,才知道大明已經(jīng)大舉進攻,還在大青山那邊修建了一座大的城池。
最主要的是,大明奪取到了很多戰(zhàn)馬,收攏了大量的部族,現(xiàn)在哪怕是瓦剌和韃靼加在一起,都不可能跟大明對抗。
相反,隨著春季來臨,不少明軍從歸化城裡出來,開始對草原進行掃蕩。
他們的目的,就是那些牧草鮮嫩的牧場。
卡貝斯特想跟明軍碰一碰,可現(xiàn)在的明軍,已經(jīng)不是去年的明軍了。
在這個冬天,朱元璋下令從大明各地衛(wèi)所抽調擅長騎射的士兵前往歸化城,加上已經(jīng)經(jīng)過教化流程的底層草原民,大明湊齊了三十萬的騎兵大軍。
現(xiàn)在整個蒙古的騎兵加起來,也就大致是這麼多的數(shù)量,哪怕是加上卡貝斯特的十萬騎兵,也無法對明軍的三十萬騎兵形成壓制。
數(shù)量上有優(yōu)勢,但是在質量上,完全不在同一個檔次。
冬季的草原需要休息,可是大明不需要。
大明的工廠趁著這個冬天,加工出了大量的半身甲冑,同時更多的火藥,火繩槍送入到歸化城中。
而草原部族在開春正是狀態(tài)最差的時候,許多士兵早就餓得發(fā)昏,怎麼跟糧草充足的大明相比。
卡貝斯特行軍過來,也沒有帶大量的後勤,這麼遠的路線也不支持長途的後勤運輸。
因此面對明軍的攻勢,不管是瓦剌韃靼,還是卡貝斯特,都只能是節(jié)節(jié)敗退。
大明京師。
在等待消息的朱棣,突然接到了太孫的召見。
東宮後殿。
“四叔。”
“拜見太孫殿下。”
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朱英,朱棣心生感嘆,當年他怎麼會想到會有今日。
“草原上的事情,想來四叔已經(jīng)得到了消息,帖木兒犯我大明之心不減,竟派了十萬騎兵聯(lián)合蒙古各部族,想要奪取歸化城?!?
“在去年的北伐中,唯有四叔戰(zhàn)功卓越,僅憑藉計謀就輕易的拿取兀良哈,壯我大明聲威。”
“因此我想請四叔再度出手,前往草原統(tǒng)帥我大明三十萬騎,給予殘元最後一擊?!?
朱英的話語中十分客氣,最後還用了個請字,表達自己對朱棣的尊敬。
朱棣沒想到在這個時候,朱英會來這麼一手,他還等著聯(lián)絡倭國那邊呢。
這草原一去,至少數(shù)月的時間,沒了自己居中聯(lián)繫,返回倭國的事情怎麼能夠辦成。
只是順著朱英的目光,朱棣也沒有拒絕的可能。
況且從情理上來說,去年朱棣在北伐表現(xiàn)確實很耀眼,現(xiàn)在再派過去也是正?,F(xiàn)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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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倒是不派他還顯得有些打壓的意思。
在應下後,朱棣聯(lián)繫倭國那邊的事情也只能擱置下來。
雖說從京師去到歸化城也就不到十日的功夫,但是南北通向的火車,現(xiàn)在只歸於軍用,都是在朝廷的掌控裡。
朱棣顯然不可能把自己好不容易發(fā)展出來的對象交給其他幾位藩王。
他不知道,朱英確實不能通過錦衣衛(wèi)監(jiān)察他,但是朱高熾早就已經(jīng)入宮打小報告了。
雖然不清楚具體的事項,但朱棣聯(lián)繫倭國的事情被朱英得知後,自然能夠猜測出朱棣在籌謀。
“我的好四叔,我的徵北大將軍,別急啊,打完草原,還有帖木兒等著你呢?!?
看著朱棣離開的背影,朱英輕笑著說道。
——
天界寺。
這裡今日來了一支特殊的使臣隊伍。
之所以說特殊,因爲這些使臣都是漢人。
他們就是從渤泥國過來,是黃森屏的族人。
領隊的是黃森屏的侄子黃羣生。
這些人在進入到大明境內(nèi)的時候,就一直是在震驚中度過。
尤其是進入到京師更甚。
“難怪叔父一直想著迴歸大明,原來京師竟然如此繁華?!?
黃羣生的年紀並不大,雖然他是在大明出生,可是懂事的時候,就已經(jīng)到了渤泥。
其實他一直想不通,爲什麼叔父一直想著要返回大明,在渤泥國豈不是更加的自在。
然而在接觸到京師的繁華後,他才懂得了叔父的想法。
跟京師比起來,渤泥國完全就是個小鄉(xiāng)村,蠻荒之地。
單單一眼望去的人羣,就比整個渤泥國所有的人口加起來都要更多了。
二十多歲的黃羣生,還沒見過如此多的人。
拿著叔父交給他作爲證明身份的令牌,黃羣生找到了最近的衙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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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際上就是治安所。
看到總兵令牌,治安所的差役不敢怠慢連忙上報。
很快就有兵部的人過來接洽。
在瞭解具體情況後,黃羣生暫時被安置在天界寺中。
因爲黃羣生除了總兵令牌外,還有渤泥國的國書。
如果只是個小國,禮部兵部這邊也不會怎麼在乎,但是同時涉及到渤泥國就完全不同了。
在黃羣生抵達京師的第二天,消息就已經(jīng)傳到了朱元璋這裡。
這個速度已經(jīng)是很快了,畢竟不是軍事情報,沒有專門的通道,如果不是因爲黃森屏先前是雲(yún)南永昌騰衝衛(wèi)總兵,可能一個月都不見得消息能夠進入宮中。
朱元璋聽到這消息非常高興,他對於黃森屏可是印象深刻。
因爲黃森屏起初叫黃元壽,因黃元壽在南海森屏灘剿寇抗倭功勳卓著,朱元璋親口賜名森屏,
原本雲(yún)南紛亂,黃森屏沒了消息,朱元璋還以爲死在了戰(zhàn)亂下,沒想到還活著。
最關鍵的是,這次國書的內(nèi)容,是黃森屏請求將渤泥和斷手河流域的土地,納入大明版圖。
“是咱大明的忠臣吶。”
看著國書內(nèi)容的朱元璋,不由發(fā)出感嘆,也給黃森屏定下了大明忠臣的性質。
國書裡黃森屏講述了關於自己去到渤泥的詳細過程,並且表示已經(jīng)掌控渤泥大部分區(qū)域,這也相當於給大明開疆擴土了。
雖然對於渤泥那等小地方朱元璋都不知道,還是讓人查過才明白原來是在真臘的海對面小國。
但這依舊讓朱元璋很開心,於是叫來大孫表示,要駐兵渤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