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朝仁州港，隨著一艘商船停靠，上面走下來一個明顯比別人高大和健壯一些的人，這兒本地的裝卸貨郎見到此人都以爲他是大明來的商人，畢竟大明人通常都是要高大一些的，而且這個人身上穿戴行頭一看就不普通，根本不是一般李朝人能有的樣子。

但是隨著此人和本地人交談起來，聽到他流利的李朝土語，這裡的人材驚覺此人原來也是李朝人。

而當此人說明自己的來歷之後，這更是引得本地人一陣驚呼，最後引來許多人圍攏過來看熱鬧，新過來的人你問我我問你之後，才知道這個人竟然是大明蹴鞠聯賽的李朝隊球員之一！

這一下別說李朝人了，就連這裡的一些大明商人都好奇的圍了過來看熱鬧。

大明蹴鞠聯賽如今雖然名氣極大，大明上到士紳貴族下到販夫走卒都會跟著湊熱鬧，畢竟蹴鞠這項運動在朝廷的大力推動之下，已經成爲了一項全民運動，有了足夠的羣衆基礎賽事自然也就火熱起來，而且現在聯賽都是在大明各個重要城市循環舉行，這讓各地的百姓都有機會參與，那自然熱情度就很高了。

突然在李朝這個異國他鄉的地方，能看到聯賽的球員，這對仁州港的大明商人也是非常稀罕的事情。

而對於本地的李朝人來說，他們雖然沒有親眼見到過蹴鞠聯賽的比賽，但多多少少也是聽說過的，他們的大明掌櫃東家們就時常會討論球賽球隊什麼的，而且還說到過不少次李朝球隊，如果不是如此的話他們甚至都不知道原來自己的國家也派出球隊去大天朝踢球了。

他們對蹴鞠這項運動是陌生的，但他們起碼知道能去大明的人不一般，能去大明人萬衆矚目的賽場上馳騁那足以成爲他們這些李朝土著們仰望的存在了。

所以突然碰到這麼個李朝球隊隊員從大明歸國，他們都是忍不住過去湊熱鬧，而這時候那球員已經開始高談闊論起來。

“你們不知道那工人體育館有多大，我敢說比咱們李朝王宮都要不知道大了多少，那裡草地清新平坦讓人忍不住想要就地入睡，我擡起頭就能看到大明耀眼的太陽，我們在無數觀衆的吶喊中與對手角逐，哪怕每一場比賽我們都會筋疲力盡，但存在於賽場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是幸福的，那纔是人生啊！”

感受著身邊裡三層外三層人的驚呼羨慕聲，姜成福心裡有一種巨大的爽感，他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那一雙雙對自己羨慕崇拜的眼神，簡直要讓他舒服的靈魂出竅了，似乎這一刻自己真的成了他們的王一樣，某種程度上自己和這些泥腿子確實不一樣，畢竟自己那是去天朝踢過球的。

其實姜成福回來李朝完全不必走這裡的，而且就算別人問起來，他也完全可以不說自己的來歷。

但是他偏偏就是要走這裡，並且“不經意”的暴露自己的身份，這才引得這裡人的圍觀羨慕。

還是大天朝有句話說得好，富貴不還鄉猶如錦衣夜行，而現在對自己來說何嘗不是富貴還鄉，自己能機緣巧合的去大明踢球這是讓多少人都羨慕的事情，如果不顯露出來豈不是白去了？“咱們李朝的球隊在天朝成績咋樣，是不是很厲害，天朝的百姓看到我們李朝球員的厲害，一定都會成爲咱們的支持者爲咱們喝彩吧！”有人好奇的大聲問起來。

姜成福聽到這話，下意識就想說大話給自己臉上貼金，但是眼裡的餘光看到人羣有幾道譏諷的目光，他頓時意識到這裡面還有大明的人，自己亂說話一定會被拆穿，最後只能訕訕道：“成績嘛還算可以的，有輸有贏，沒有給咱們李朝丟臉的！”

人羣頓時發出一陣陣叫好聲，這裡的李朝人沒法親眼看到蹴鞠球賽的情況，只能通過這樣的方式滿足自己的好奇心。

倒是姜成福說完就有些心虛的看向那幾個大明人，其實大明人在這裡面很好認，能來這裡做生意的大明人自然不是本地的苦哈哈能比的，只要看誰穿的體面長得胖氣度好的，那肯定就是大明人不會錯。

好在這幾個大明人雖然對自己的話嗤之以鼻，卻也沒有發表什麼意見，大概是不屑於和自己這麼個李朝人爭辯什麼吧。

姜成福有些臉紅，雖然自己已經儘可能的模糊回答，但實際上這也是美化之後的結果，李朝球隊在聯賽裡的成績不說墊底的，那也是名列後茅的，根本不是什麼還算可以的情況。

這時候又有人大聲問道：“你傻啊，在天朝踢球多好啊，爲什麼要回來？”

姜成福看了過去，嘆了口氣搖了搖頭，神情似乎有些落寞：“我也想繼續踢下去的，只不過踢了這麼多年，我也已經傷病纏身，實在是沒辦法繼續踢了，這次回來還能做教練，爲咱們培養更優秀的球員去天朝。”

說起這個姜成福就覺得無奈，他現在還記得自己初次到天朝球場時的震撼，當排山倒海的關中吶喊時，自己直接就被刺激的暈倒過去，自己也是球場上唯一一個被嚇暈的球員，至今還是球迷們嘴裡的一個笑料。

但是他覺得這不能怪自己，畢竟自己只是李朝一個最低賤的佃農而已，沒見過什麼世面，能被選中踢球完全是因爲天生長得高大，再加上踢球上有點天賦，這才能和那些貴族子弟以球員身份一起去天朝比賽，突然見到那麼誇張的大場面，反應大點完全是可以理解的，絕對不是因爲自己膽小。

說起這個他就覺得不甘心，這些年踢球確實很開心，但他因爲出身的緣故在球隊也時常遭受欺負和孤立，而且那些貴族子弟貪玩享樂倒是拿手，但踢球水平簡直就是不堪入目，他覺得球隊成績不好都是因爲這羣蟲豸的緣故。

正在生著悶氣的時候，這時候又有人問他一個問題了：“天朝那邊的百姓都過得什麼樣的日子，比我們過得怎麼樣？”

姜成福愣了一下，看過去之後，發現說話的是一個瘦弱的小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