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娜連同鉅款失蹤了，只留下一張紙條，幾行字：這些錢我先借用，總有一天，我會還給你的！對不起，對不起……

足足寫了十幾個“對不起”……

魯娜如願以償地去了美國，那個她嚮往已久的自由國度。大文學在自由女神之下，身背枷鎖的她改了中文名字，叫魯茗子，爲的就是隱身。到現在，她都不知道江信豪是如何堵上那個窟窿的，要知道，在那個年代，三十萬，對於一個辛苦一年才能掙兩三萬塊的小包工頭來講，也是天文數字！

……

魯華要了一壺茶，獨自坐在外專樓大廳沙發上等姐姐。大文學她不想去姐姐的客房，大廳巨大的空間，能夠讓她的思緒自由飛翔。她看著落地玻璃窗外一叢叢夾竹桃隨風搖擺，美人蕉嬌豔綻放……

姐姐在大學惹出的醜聞很快傳到了她的家鄉，在那個不大的小鎮，本來就有些“名氣”的家族更是名聲遠播。謹小慎微的爸爸那堪受此奇恥大辱，從此一病不起。媽媽哭叫著喝過農藥，上過吊，天天尋死尋活。還說要和姐姐斷絕母女關係，不讓姐姐再踏進家門一步。

那時候的魯華已經高中畢業。自從爸爸病倒後，爸爸的那些同事像躲瘟神一樣躲著爸爸，曾滿口答應讓魯華去農村信用社工作的那個叔叔，再也沒有出現過。

魯華心中憤懣，正想著一會兒該怎樣質問姐姐。大文學恰此時，遠遠地，透過玻璃窗，她看到神色憂鬱的姐姐慢步走來。她站起身，迎了上去，看到滿臉倦容的姐姐，又讓她心生憐憫。

“小華，到房間說話。”

魯茗子看了看魯華，這個比自己小幾歲的妹妹，正像孩子一樣站在那裡哭。

魯華乖乖地跟著姐姐上樓。

剛纔，當姐姐近在眼前的時候，她的怨恨立刻被相依相偎的親情沖走，現在姐姐是她唯一的親人了，她想恨都恨不起來。

魯茗子、魯華這一對姐妹花，其實長得沒有一點兒相似的地方。魯茗子玲瓏秀氣，骨子裡卻倔強好勝。魯華儀態端莊，卻天性隨和。二十多年過去了，她倆的地位並沒有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改變，姐姐永遠是強勢的，妹妹永遠是弱勢的。小時候的魯華膽子小，只要媽媽面露猙獰地訓斥爸爸，她就會躲在姐姐懷裡哭，而姐姐在這個時候更像媽媽一樣輕輕撫摸著她、安慰她。

現在依然這樣，魯華見了姐姐，又像回到了從前，因爲姐姐有可以依靠的肩膀。

魯華隨姐姐進了客房，魯茗子旁若無人地輕輕一躍，躺在了牀上。

“我有點兒累了，你也躺下，我有好多話要說，我知道，你也有好多話要問我，你今晚就在這兒睡，不要走了。”姐姐並不是在和妹妹商量，而是命令。

魯華溫順地躺在姐姐旁邊，她和姐姐在一張牀上睡了十八年，現在，她又可以重溫那段歷史。

兩人仰面看著天花板，姐姐開始說著她的經歷。她刻意迴避以自己作爲主角的那場醜聞，只是說了一些妹妹尚不知道的事件，話語間充滿懺悔。

魯華見姐姐避重就輕，壯起膽子打斷姐姐：“姐姐，你真的和那個色鬼教授有了孩子？”

“胡說！我和南教授是清白的！”魯茗子厲聲說。

“那個孩子呢？”魯華問。

“孩子死了！”魯茗子狠狠地說，“孩子要是不死，我和南教授也不至於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姐，你就告訴我，那個孩子是誰的？別讓我猜了好不好？”魯華要揭開重重迷霧。

“你別管了！現在說了也沒人相信！”魯茗子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