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你小點兒聲！”林依琪看看四周，好在沒有人注意奶奶的暢所欲言，林依琪拍拍自己的小挎包說，“奶奶，我帶著錢呢，查完了沒有事，我們都放心了，是不是？”

林依琪心裡很緊張，也很自責，她心裡埋怨自己，都是自己平時的疏忽，沒有將奶奶的日益消瘦看在眼裡，還虧了自己是學醫的呢！

奶奶看到琪琪急得快要哭出來，才勉強同意和琪琪去一趟大醫院。大文學

附屬醫院的情景和蓮花醫院截然不同，到處是人來人往的病人，還有穿梭其中的醫生護士。大文學有人說，現在最熱鬧的地方不是商場，不是公園，而是江南大學附屬醫院，此話不假。這個醫院不論是規模還是醫療水平，在江南市都是首屈一指的。它的主樓是一棟十層大樓的門診，左右各有一個八層的住院大樓，門診樓的後面是一個大停車場，停車場的三面還聳立著三棟住院樓，都是十幾層高。

就是這樣大的規模，醫院的門診和各住院部，每天都是人滿爲患。特別是住院部，沒有熟人、沒有關係、沒有錢的病人就等於沒有牀位。所以，附屬醫院的醫生、護士，在整個江南市，都是令人羨慕的職業。面臨畢業的醫學院的學生，爲了能在這個醫院找到一份工作而到處奔波，本省的，特別是本市的畢業生更是如此。但，現在醫學院畢業的大學生，在大中城市的大型醫院早已飽和，像附屬醫院這樣的大醫院，每年僅僅從有裙帶關係的醫學院招收三十幾個應屆畢業生，再從全國其他院校招收十幾個，加起來不超過五十個。大文學所以，在林依琪這屆畢業生中，坊間傳出這樣的價碼：想進附院，十五六萬。那意思就是說，沒有十五六萬塊錢送禮，甭想進附院！

林依琪對附院輕車熟路，因爲，她的前兩次實習都是在這個醫院，這讓啵啵很是嫉妒。啵啵說，通過實習而留在附院的畢業生，每年都有幾個，除了表現優異以外，這些幸運兒都有一些共性，即手腳麻利，能說會道，如果能把負責自己的科主任或教授級專家哄得滴溜亂轉，留下的希望就大大增加，因爲科主任和教授這些人對實習生的去留是有一定發言權的。

很久以前，曾經在附院當過幾年清潔工的奶奶，看到醫院如今的高樓聳立，早已分不清東南西北，像個沒頭的蒼蠅一樣跟著琪琪在樓裡亂轉。

林依琪這屆的實習生，分散在醫院的各科室和住院部，所以，奶奶在附院的檢查很順利。

林依琪直接給奶奶掛了腫瘤科，因爲奶奶不識字，她不知道，也沒問琪琪掛的是什麼科。在一位同學的引領下，林依琪很快掛了一個專家號。這個同學是同寢室大姐的老鄉，是黑龍江人，她去找大姐玩時，林依琪見過幾次。林依琪很感激，要知道，專家號在每天早晨五點之前就被搶購一空，沒有內部人，在這個時段能掛到專家號，比登天還難！

那個老專家看了一眼林依琪帶來的一摞檢驗單，看都沒看奶奶，又開了一摞檢驗單，很多項目是在蓮花醫院檢查過的。林依琪囊中羞澀，她帶來的一千多塊錢，只夠做個加強C，因爲來之前，蓮花醫院的醫生告訴她一個大概數。

“主任，有些項目我們在蓮花醫院做過了，我們只做個C行嗎？”林依琪小聲對那位白髮蒼蒼的老專家說。

“那怎麼行？”老專家的嗓門挺大，“我們怎麼可能用蓮花醫院的檢驗報告作爲診斷的依據，萬一誤診了怎麼辦？萬一漏診了怎麼辦？你是讓我負責，還是讓蓮花醫院負責？”

老專家義憤填膺，激動得直拍桌子，看林依琪的眼神好像在看天外來客。

沒見過這陣勢的林依琪傻眼了，不知所措，連旁邊的奶奶也看出了一些端倪，伸手拽了拽琪琪的衣襟：“琪琪，咱回吧，又沒啥大事，再做這麼多檢查，那得花多少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