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楚月瀟一會安心一會惴惴的心情下, 三個月後一衆(zhòng)人終於回到了南華,衛(wèi)離瑛和楚月瀟直接回了泰王府。
“小姐,小姐, 你可回來了, 想死何伯了”, 何管家鬍子顫巍巍地抖動, 身後跟著近兩年新帶出來的徒弟, 那幾個徒弟眼神一致地瞟向何山一激動就翹起的蘭花指。
何伯又不動聲色地收起手,轉(zhuǎn)眼看到了衛(wèi)離瑛身邊的楚月瀟,眼睛頓時一亮, “蕭公子啊,快請快請”, 何伯很喜歡楚月瀟, 用他的話來說就是, 他早就看好蕭公子了。唔,不知楚月瀟到底哪裡得何大總管看好?小廝們想問卻不敢問。
衛(wèi)離瑛道聲辛苦, 便見到了匆匆趕來的泰王爺,“父王”,衛(wèi)離瑛大叫一聲便摟住了自家父王的脖子,腦袋滿足地蹭蹭,還是她父王的脖子摟起來舒服, 結(jié)實, 不怕勒!
“阿瑛, 回來就好啊”, 泰王爺懷念地拍拍女兒的背, 她在時,他還要防著女兒突來的親熱, 可這麼長時間不見,他那脖子沒輕鬆,反倒涼颼颼的,少點東西似的。仔細地順順毛,倒是沒見瘦,扒拉下來衛(wèi)離瑛仔細瞧瞧,泰王爺還是很滿意的。
“父王,有沒有想阿瑛?”衛(wèi)離瑛低著頭悶聲問道,一年多沒見了呢!從來只知道在家盼的心焦,這次倒把歸心似箭感受了個十足,頻頻催問,頻頻看天,不停地計算著時間,那滋味兒,不好受!
“有,阿瑛有沒有想父王?”泰王爺仰頭,他怎能不想?他的寶貝女兒!從沒主動離開過的人,此次一走就是一年多,而且身邊還跟著一個意圖不軌的傢伙,他擔(dān)心,卻又無處訴說!
“嗯,父王,有沒有好好吃飯?”衛(wèi)離瑛揪著泰王爺?shù)囊陆螅曇暨煅省T竞煤玫模娏烁竿鯀s忍不住的想哭。
“有,阿瑛有沒有好好吃飯?”泰王爺心裡一抽一抽的,一個小女娃這麼早就離開爹獨自出門,功夫再怎麼高,也是危險十足,幸虧一路上沒什麼危險,也幸虧……,哼,雖然他沒安好心。
“有,嗚哇,父王”,衛(wèi)離瑛胳膊摸索著再次攀上泰王爺?shù)牟弊樱蹨I嘩嘩。
“阿瑛,乖”,泰王爺也不動,半彎著腰輕輕拍撫,像過去的十幾年一樣,不大會勸,卻最能安女兒的心。
府裡的小廝早已遣了下去,唯楚月瀟和何伯二人默立一旁,良久,“父王,阿瑛很餓呢”,衛(wèi)離瑛仍舊低著頭,偷偷抹下眼睛,臉頰緋紅,不好意思了,十幾歲的大姑娘啊!
“行了,飯早就好了,走吧”,泰王爺拿帕子給女兒擦擦眼淚,哭得他心酸。
“泰王爺”,楚月瀟等二人相見完畢,終於逮到機會上前。
“蕭公子,阿瑛這麼久以來多虧你照顧了”,衛(wèi)離瑛在左側(cè)挽著泰王爺?shù)母觳玻┩鯛斵D(zhuǎn)過頭來看其右手邊的楚月瀟,一路轉(zhuǎn),那臉色一路變,待面對楚月瀟時已經(jīng)是標(biāo)準(zhǔn)的泰王式嚴肅,語氣也樹立得緊。
“泰王爺叫我‘阿瀟’便成,照顧阿瑛是應(yīng)該的”,楚月瀟嘴上拆著招,暗地裡心擰成一團,老丈人看見他不高興!
“那好吧,阿瀟,阿瑛還小,說了什麼不該說的,你別介意”,比如嫁你之類的,做不得數(shù),泰王爺搜腸刮肚,再次扭彎腸子。
“不會的,阿瑛很乖,不會亂說話”,只要說了就是真心話,泰王老丈人,您可一定要了解阿瑛啊。
“阿瀟二十又七了吧?這個年紀可不小了”,戳你痛處,比他女兒大十幾歲,幸虧他成親晚,要是做了他老丈人,卻比他大不了幾歲,這還成嗎?
“是二十七了,所以求王爺把阿瑛嫁與我”,楚月瀟也不和泰王爺來暗的了,直接開口求娶。
泰王爺眼睛驀地一瞪,倒似沒想到這人這麼厚臉皮,不過他本來就不喜歡彎彎繞繞的人,總覺得那樣的人花樣太多,不牢靠,所以,所以,這個人還是挺可靠的吧?泰王爺不確定地想,還有,他的女兒似乎真的喜歡他,要不,管他是誰,早踹了。
“大哥、父王啊”,衛(wèi)離瑛停住腳步,拽著泰王爺?shù)母觳查]眼叫道,這話等她不在的時候你們再說好不好?
“好好,我們不說了,阿瀟待會來本王的院子”,泰王爺板著一張臉看著楚月瀟,扯了扯脣角,卻奇異地給人一種笑得歡快的錯覺,唔,想娶走他的寶貝?
“是”,應(yīng)得毫不猶豫,可惜楚月瀟現(xiàn)在還不理解泰王爺那笑的含義。
午飯一個時辰後,臥雲(yún)軒
“把衣服脫了”,泰王爺肅著一張臉,煞氣十足。
“啊?”楚月瀟被那故意放出來的煞氣有些驚到,不愧是馳騁沙場幾十年的大將軍。
“脫”,大將軍的脾氣,一個口令一個動作。
楚月瀟乖乖把外袍脫了,裡面是一層薄薄的裡衣,要不要接著脫?
“好了,過來,先跟本王打一場”,泰王爺輕輕鬆鬆站著。
“這個,王爺,在下不會功夫”,楚月瀟很爲(wèi)難。
“本王知道,但是以後遇到了危險,你怎麼保護阿瑛?阿瑛雖然有功夫,但你不能讓她一個女孩子保護你吧?讓本王看看你能不能撐得住被打,過來!”這理由多麼無懈可擊、叫你拒絕不得啊?
楚月瀟閉著眼睛狠下心撞了上去,還沒近身便被踹了,爬起來再撞,再被踹,於是一個下午,楚月瀟被泰王好好修理了一下,還得感謝泰王爺?shù)目吹闷稹?
衛(wèi)離瑛從太后那裡回來,便見到楚月瀟除了外袍漿洗得筆挺外外,其餘都蔫了,尤其那張臉,青青紫紫,額頭上還有一道口子。
“大哥,你這是?”
“沒事,大哥在鍛鍊身體”,楚月瀟艱難地扯扯嘴角,不是他不想笑,而是一笑肚子就疼。
“哦,大哥以後小心一點,不必急在一時。明日太后會召見大哥”。衛(wèi)離瑛話說得倒是風(fēng)輕雲(yún)淡,聽不出多少擔(dān)心。
“什麼?啊”,楚月瀟一驚,沒有喘氣的時間,輪番上陣啊?“阿瑛,大哥儀容不端,太后會不會嫌棄?”太后要是看他又老又醜可咋辦?曾經(jīng)灑脫飛揚的清冷公子,如今商場上舉足輕重的曉月銀鉤當(dāng)家人已經(jīng)認爲(wèi)自己又老又醜了!
“不會的,大哥,太后心還是挺軟的,你這樣去正好”,見楚月瀟那張臉都忐忑得抖動了,衛(wèi)離瑛心下不忍,和楚月瀟咬起耳朵來。
“咳”,泰王爺駕到,“阿瀟你先下去吧,何山,帶阿瀟去休息”,明目張膽地吃豆腐?膽子不小!
“父王”,衛(wèi)離瑛轉(zhuǎn)身笑嘻嘻地摟上泰王爺?shù)牟弊樱按蟾绲膫悄愦虻陌桑俊?
“怎麼,埋怨父王?”泰王爺挑眉,眼神晦澀不明。
“哪能呢,父王儘管出氣,只要留口氣就行”,衛(wèi)離瑛搖搖自家父王,怕他吃醋。
“唉,阿瑛,你終於長大了,……”,泰王爺喟嘆。
“父王還沒老”,衛(wèi)離瑛快速接道,“父王明明還很年輕嘛,您現(xiàn)在上大街上一站,準(zhǔn)有姑娘臉紅”。
“去,回來了,就開始消遣父王了”,泰王爺拍一下衛(wèi)離瑛的腦袋,感覺重了,又把手掌放上去揉揉。
“父王,您覺得大哥怎麼樣?”衛(wèi)離瑛強忍羞澀,不大自在地詢問。
“嗯,還行,挺抗打的,以後阿瑛不高興,不要再把自己弄傷了,可以拿他撒氣”,泰王爺點點頭,一本正經(jīng)。
“父王打大哥就是爲(wèi)了這個?”衛(wèi)離瑛瞠目,那點不自在早被拋之腦後了。
“阿瑛,你寫信的時候,嗯,十一月中左右的時候,很不開心,父王知道,你那時候怕是又受傷了吧?傷的還是右手”,泰王爺心疼的摩挲著衛(wèi)離瑛的右手掌心,那段時間,他也難受的緊,睜眼閉眼全是女兒的哭臉和鮮血淋漓的手,要不是因爲(wèi)這個,他今日也不會趁機收拾了楚月瀟一頓,不管他楚月瀟有多喜歡阿瑛,但害她受傷了,這一點就不能輕易原諒。
“父王,您別傷心,只是不小心劃傷了”,衛(wèi)離瑛蹲在地上環(huán)住泰王爺?shù)难X袋擱在胸前磨來磨去。
“阿瑛,你跟父王說過,你不會再受傷的”,泰王爺順順女兒的毛。
“嗯,阿瑛以後肯定不會了,這次是說真的,父王”衛(wèi)離瑛淚汪汪地擡臉。
“乖”,泰王爺長嘆一聲,他不知道爲(wèi)什麼自己女兒難過了就喜歡傷害自個,等他發(fā)現(xiàn)這個情況的時候,這似乎已經(jīng)成了習(xí)慣,所以,他在的時候會盡可能的疼著她寵著她,不願她傷一點的心。
第二日,壽禧宮
“喲,這是阿泰打的吧?”太后還是比較瞭解自己的兒子的,想想她那大兒子也四十奔五了,還能做出這樣的事,一時間彷彿他還在她跟前蹦蹦跳跳似的。
“回太后,只是王爺在教導(dǎo)小輩而已”,打死他,楚月瀟也不敢說出是被打的。
“呵呵,你倒是會說話,哀家知道阿泰是什麼樣的人,唉,父女兩個一樣的,動不動就打一架,阿瀟啊,你也別介意”,太后笑的一臉和善,暗自比較著楚月瀟和楊進那混蛋。
“不敢,若是阿瀟捱了打,那肯定是應(yīng)該打”,楚月瀟趕緊表態(tài),挨頓打算什麼?
“嗯,看樣子,你倒是比那個楊進中用些”,太后作了評價,“陪哀家去賞賞花吧”。
於是,一天下來,楚月瀟在御花園裡任勞任怨地跑來跑去地蜜蜂一般地採花,太后坐在廊下喝著茶看秀姑插花。
等太后盡了興,楚月瀟臉上已經(jīng)紅彤彤的,尤其兩頰之上,紅暈特別明顯,再加上之前的傷,唔,真醜!
“大哥,你的臉怎麼曬傷了?”衛(wèi)離瑛湊上去研究楚月瀟的臉。
“沒事,大男人曬曬也好”楚月瀟裝作滿不在乎的偷個香,只有他自己知道,前幾月偷偷保養(yǎng)來的成果全費了。
“辛苦你了,大哥”,這個樣子出去可比她招眼的多。
“阿瑛,只要你不嫌棄大哥,怎麼樣都沒有關(guān)係的”,他最在意的還是她啊。
“大哥,你好好養(yǎng)傷吧”,衛(wèi)離瑛別過臉去,耳朵微微泛紅,總是這樣,好好說話,最後都變成了甜言蜜語。
“嗯,是該養(yǎng)養(yǎng)了,這張臉要是一直這個樣,阿瑛肯定會嫌棄”,楚月瀟很認真地考慮。
“大哥,你這個樣子,太后肯定不會再爲(wèi)難你了”,衛(wèi)離瑛說得篤定。
“那泰王爺還會不會再爲(wèi)難大哥?”小心翼翼,以後他可不可以蒙上頭再捱打?他不要變醜……
“應(yīng)該不會了”,雖然不是很確定,但父王也不是那麼夾纏的人。
“這麼簡單?”楚月瀟有點驚喜,只不過被打了一頓,曬了一天,就完了?那他就可以……
“大哥以爲(wèi)我父王和皇祖母很殘酷嗎?”衛(wèi)離瑛瞇瞇眼睛,在她眼裡,他們都是最溫柔的人,雖然她知道在外人眼裡他們絕對稱不上溫柔。
“不,阿瑛,是不是可以嫁給大哥,不,大哥是入贅的,反正就是可以了吧?”楚月瀟激動地抱住衛(wèi)離瑛,他的阿瑛肯定在幫他,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什麼!哈哈……楚月瀟臉孔扭曲,死死壓抑住那太過豪放的笑,可不能嚇著懷裡的人啊!
“這個,大哥還是和父王談吧”。衛(wèi)離瑛伸手抵住令人窒息的胸,羞答答、羞答答地哼唧一聲。
“阿瑛,你臉紅了”,厚臉皮的某人促狹地笑。
陽光明媚,照耀著萬物,空氣澄淨(jìng),瀰漫著香氣,一切,都是那麼美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