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思慮了許久,獨孤羿做了這樣的決定,不讓折戟去查……
“是。”縱然疑惑獨孤羿怎麼又突然改變了想法,折戟卻也知道自己沒有過問的權力,只是拱手應是,旋即退出了書房。
“主人。”折戟剛剛離開,暗影卻又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獨孤羿面前,朝著案後之人拱手行禮。
“傷好了?”獨孤羿薄脣緊抿,鷹眸落在暗影身上,出聲詢問。
“勞主人記掛,屬下的傷已然痊癒。”暗影低垂著腦袋,拱手答道。
獨孤羿那天的掌風狠戾非常,正打在他的胸腹,那傷自然不會輕了,好在獨孤羿允他修養了這麼幾日,對他們這樣經過特殊訓練的影衛來說,幾天時間已經足夠養好傷了。
“痊癒了就好,痊癒了,就該長個記性。”獨孤羿展開宣紙,一邊提筆蘸墨,一邊雲淡風輕的,警告著暗影。
即便一句話說完也沒個重字,可獨孤羿身上卻是天生便有一種魄力,時時刻刻,都能將人壓得喘不過氣來。
“屬下明白。”暗影單膝一彎跪在地上,拱手高聲應下。
身爲影衛,最重要的便是忠誠,不論何時,決不能忤逆主人的意思,只能唯主人之命是從,暗影絕對是個合格的影衛,只是跟在獨孤羿身邊久了,不知何時,便學會了如何爲主人著想,而不只是一個冷血的殺人工具……
不過現在,既然獨孤羿都吩咐了,他也只能領命,否則就像獨孤羿說的,再有下次,他定會死無葬身之地……
“退下吧。”該說的話都已經說了,獨孤羿便也不再留下暗影,冷聲吩咐道。
“是。”暗影拱手領命,而後步出房門,僅是一瞬,便不見蹤影。
“來人。”又過了許久,獨孤羿突然將老管家喊了進來,寒著聲兒朝人吩咐道,“選人挑個黃道吉日出來,越快越好。”
“將軍,府裡是不是有什麼喜事?”聽了獨孤羿的吩咐,老管家一頭霧水,好好的,獨孤羿挑黃道吉日做什麼?
大將軍府的任何事情,也沒有他不知道的啊……
“是有喜事,到時候你就知道了。”獨孤羿的語氣緩和不少,看向老管家,“到時候,還要請你做個見證。”
他父母雙亡,和楚驚鴻的婚事也不指望著能得薛太妃的祝福,可喜堂上卻定然要個長輩才行。
老管家是在大將軍府一直伺候的人,他幼年被接入宮裡,老管家也是一直在府裡守著,他及冠回府一直到現在,也都他看著過來的,因此,無論如何,老管家無疑都是最好的選擇。
“見證?”老管家卻是糊塗了,究竟是什麼喜事,需要他老做見證……
腦中突然閃過一個想法,老管家當即便一臉不可置信的模樣看向獨孤羿,問道,“將軍,莫不是……”
“嗯,就是你想的那樣。”獨孤羿點頭,隨後,他在老管家臉上看到了無法言說的喜悅,就好比是他自己的兒子要娶妻一般。
“恭喜將軍,只是不知,是哪家的小姐?”老管家高高合起雙手,朝著獨孤羿大聲道賀。而後,詢問出聲。
不過他想,不管是哪家的小姐,只要獨孤羿放下了當年的事情,娶了續絃,再生個一兒半女的,他就是現在去了,也不怕見到老將軍和老夫人了……
“楚驚鴻。”獨孤羿也
不瞞著,既然老管家問了,他便答。
只是老管家聽到這個名字時,臉色的笑意卻是僵硬了下來,猶豫了許久,才顫顫巍巍的問道,“將軍是要娶她,做妾?”
“自然是妻。”獨孤羿眉頭一皺,他既然決定娶了楚驚鴻,自然就是這將軍府的當家主母,豈會委屈她做妾……
“大將軍,老奴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老管家臉上的喜悅登時消失,看著獨孤羿,拱手彎腰,語氣裡盡是詢問。
“說。”獨孤羿大筆一揮,而後放下毛筆,看向老管家。
他好似已經能猜到老管家想說什麼,只是……
“老魏,在你說這句話之前,先想想本將軍決定的事情,何時有過更改!”就在老管家的話音剛要出口的時,獨孤羿卻冷不丁的出聲‘提醒’他。
“可是,將軍若是要娶青樓女子爲妻,老將軍和老夫人也斷然不會不同意的。”不管獨孤羿如何,該說的話,老管家仍是要說……
“不同意又如何?”獨孤羿不屑反問。
他厭極了所有人都拿著個理由來‘勸說’他,所有人都把他已故的父母,當做了利刃一般,好似只要提到他們,他就會妥協……
“大將軍!您想讓老將軍和老夫人死不瞑目嗎!”老管家見獨孤羿並不在意,更是痛心疾首。
“本將軍這一生,只會娶她一個女人了。”獨孤羿縱然惱怒老管家提及父母,可他到底敬重著這個老人,也不會用太過狠戾的模樣面對他。
只是獨孤羿說這句話的時候,卻是異常的堅定,透著不容拒絕的威嚴。
“可是……”聞言,老管家卻仍是爲難。
“老魏,你也不想獨孤家絕後吧。”最終,獨孤羿只能這樣威脅道。
他並不在意獨孤家有沒有後,倘若不是他和楚驚鴻的孩子,即便絕後又如何……
“老奴明白了。”見獨孤羿這樣堅定,老管家也知道多說無益,當下便躬身應了。
見人不再多說,獨孤羿的薄脣難得的勾出了笑,而後看著桌上的一堆公文,才朝老管家道,“退下吧,早些把日子選出來,該準備的東西,也都儘快準備。”
“是。”
……
這廂,楚驚鴻還不知道獨孤羿暗地裡已經將成親的事情都做了安排,只是看著自己新換上的牀單,卻又苦惱著這換下的牀單該如何處理。
倘若就此扔了,更是惹人懷疑,讓她去洗,她也不會啊……
“姑娘,胭脂買回來了。”就在楚驚鴻苦惱的時候,怡兒卻已經拿著買來的胭脂進了房裡,放在妝臺上,旋即便走進了裡屋。
“姑娘,您這是做什麼啊?”怡兒看了眼被楚驚鴻鋪得整整齊齊的牀鋪,以及隨意扔在地上的牀單,疑惑問道。
“牀單髒了……”見狀,楚驚鴻只得簡簡單單的回了句,而後爲了掩飾尷尬,轉身步出裡屋。
“這是怡兒前天剛換上的啊……”身後,怡兒抱著那團牀單出來,撅著嘴看向楚驚鴻。
這可是她新換上的牀單,新換的!怎麼可能就髒了,如今天氣越發的冷,要洗個牀單可不是容易的事兒……
“月事來了,染上了。”對此,楚驚鴻靈機一動,腦中剛剛冒出這樣的想法,便緊跟著說了出來。
“……”怡兒無語,眸子
更是懷疑的落在楚驚鴻身上,“姑娘,你的月事剛走了沒幾天吧。”
“回潮!”楚驚鴻只覺得被怡兒的目光盯得臉上滾燙,索性眸子朝怡兒一瞪,聲音加大了幾分。
“哦。”見楚驚鴻似是要怒了,怡兒只得乖乖的應了,不再多問。
合著怡兒是軟的不吃吃硬的……
“快拿去洗了。”想到這裡,楚驚鴻脣角一勾,吩咐道。
“知道了,怡兒這就去。”怡兒嘆了口氣,認命一般的抱著牀單走了出去。
到門口時,卻和獨孤羿正面碰上,怡兒趕忙福身行禮,而後抱著手裡的東西跑了出去。
女子月事的血是污穢之物,可萬不能衝撞了大將軍……
反觀獨孤羿,看著怡兒手裡抱著的那團熟悉的物件,薄脣登時勾起一抹頗有深意的笑來。
“鴻兒。”連帶著的,聲音裡也透露出無限的喜悅。
“……”聽見獨孤羿的聲音,楚驚鴻絕美的面上原本已經消失的紅霞突然又顯現出來,而後擰眉瞥向獨孤羿,一看不要緊,可腦中卻猛地閃現出昨夜裡的畫面。
楚驚鴻暗罵了聲。心裡清楚,面上的滾燙一時半會兒,怕是不會消失了……
“本將軍一向以爲驚鴻姑娘比別的女子豪爽,怎麼也會有這樣的小女兒情態。”看著楚驚鴻的模樣,獨孤羿只覺喉間發乾,旋即嚥了口口水,調笑道。
“驚鴻自是比不得將軍,閱女無數。”楚驚鴻也學著獨孤羿的語氣,反嗆了他一句。
“怎麼,鴻兒這是要吃醋了?”獨孤羿強忍笑意來到楚驚鴻面前,擡手挑起他的下巴,一本正經問道。
“吃醋,驚鴻爲何吃醋?”楚驚鴻站起身來,朝獨孤羿靠近一步,媚笑看他,“縱然將軍閱女無數,那也是以前的事情,從今往後,將軍只要有驚鴻一人足矣。”
“有了鴻兒,本將軍又哪裡還會多看別的女人一眼。”獨孤羿順勢摟住楚驚鴻的纖腰,撫著她的墨發,“本將軍覺得那人說錯了。”
“嗯?”楚驚鴻長眉微挑,絕美的臉上露出疑問的神色。
“鴻兒不是迷魂藥。”獨孤羿薄脣勾起,低頭湊近女人的脖頸,低沉磁性的嗓音在她耳旁響起,“鴻兒,是春/藥。”
“……”聞言,楚驚鴻不自覺的便又紅了臉,擡手在獨孤羿的胸膛上推了推,將人推開之後,旋即又朝後退了兩步,嗔道,“不要臉。”
“哈哈哈。”見楚驚鴻這副模樣,獨孤羿卻是豪爽的笑了起來,而後執起她的手,一把將人又重新拉回懷裡。
“倘若能得鴻兒一生廝守,本將軍什麼都不要,臉,也可以不要。”不得不說,獨孤羿說起情話的時候,絲毫,看不出是一個被人稱爲閻羅的人。
獨孤羿的模樣,分明是輪廓剛毅,劍眉英目,可如今,卻給人一種翩翩公子的錯覺,縱然這種錯覺,是和他的外形極不相符的……
然而,楚驚鴻看著這個將自己抱在懷裡的男人,如此認真的模樣時,心裡卻又變得不是滋味兒。
她的身份都是假的,倘若獨孤羿知道她的真實身份,是殺了她,還是一如既往的,像這樣將她抱在懷裡,說好聽的情話給她聽?
然而,這個想法僅也只是一瞬邊消失在她的腦中,不論如何,她相信獨孤羿,至少,現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