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鈺卻突然將人一把抓住,美眸微擡撇向獨孤羿,“大庭廣衆之下,羿哥哥是擔心鈺兒會對驚鴻姑娘做些什麼?如此迫不及待的要將驚鴻姑娘接回去?”
“鈺兒在羿哥哥眼裡,就是這樣的人嗎?”赫連鈺一下連發三問,幽黑的眸中隱藏著讓人無法捕捉的不甘。
而後,赫連鈺扭頭看向楚驚鴻,“驚鴻姑娘,本宮可有爲難於你?”
沒想到赫連鈺會將矛頭指向自己,楚驚鴻硬是扯出一抹笑來,正要說話,卻見身旁之人接過話來。
“鴻兒行事一向不拘小節,臣自然不會擔心長公主會難爲於她,臣只是擔心她會衝撞了長公主。”
獨孤羿鐵臂一伸將楚驚鴻拉至身旁,而後朝人拱手道,“臣這就帶夫人離開,告退。”
“羿哥哥既無此意,又何必急著將人帶走!”赫連鈺出聲將人喊住。
“正如羿哥哥所言,本宮今日與驚鴻姑娘相談甚歡,便想讓她留在府上陪本宮用膳,倘若羿哥哥不介意,大可一同留下。”
“不必勞煩長公主,府上早以準備妥當。”獨孤羿卻是半點停留的意思也沒有,牽著那雙無骨小手便大步流星而去。
“即便如此,本宮卻是真心要與驚鴻姑娘交好,再過幾日,還會再次宴請驚鴻姑娘。”也不顧二人越發走遠只餘留兩個背影,赫連鈺仍舊開口。
“長公主可看到了,大將軍已經完全被那個女人蠱惑了。”少頃,一個女子從暗處步出,固然蒙著面紗,可單單露出的那雙絕美的眸子,卻是與楚驚鴻極像。
“本宮得不到的,任何人都別想擁有!”赫連鈺步入涼亭,纖指從茶具上一一撫過,眸中陡然變色。
砰
茶具應聲落地,上好的一套玉石茶具摔了個粉碎……
她戀了獨孤羿十年,等了獨孤羿十年,所有的人都知道她對獨孤羿的感情,她的聲譽已經與能否嫁入將軍府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赫連鈺不會同意,不會允許,更不會任由著自己的名聲被人踩在腳下,而楚驚鴻卻可以堂堂正正的做她的將軍夫人,享受著她渴求不到的尊榮!
“如此,長公主可要儘快,楚驚鴻怕是已經懷孕了。”對於赫連鈺的憤怒,女子不介意再在這火上澆一把油。
“懷孕?”赫連鈺轉眸看她,滿臉的不信,“你說,楚驚鴻懷孕了?不可能,他們昨天才成親!”
赫連鈺顯然是不願意相信。
“楚驚鴻既非名門貴女,又非是大家閨秀,作做出珠胎暗結這樣的事情,又有什麼稀奇的。”女子冷哼一聲,十分堅定的看著赫連鈺。
旋即便見赫連鈺臉色冷凝,似是終於下了決心,“好,不過本宮尚且需要時間。”
倘若事情敗露,足以讓獨孤羿無法懷疑她的時間……
“多久?”女子掩在面紗下的嘴角勾起冷笑,冰冷的眸子落在赫連鈺的身上,似乎是在等她的答案。
“最遲一個月,你也該好好想想,如何掩人耳目。”赫連鈺面色無波的回視著女子,一句話落,繞開她離了涼亭。
“好,我等著。”縱然涼亭裡已然只剩自己,女子仍是咬牙切齒的吐出一句,與楚驚鴻全然一樣的眸中閃過一絲狠戾。
楚驚鴻,你休想安安心心的做你的將軍夫人,我一定會殺了你,一定會!
風揚起面
紗,女子被遮掩住的絕美容顏顯露出來,精緻的眉眼,小巧挺直的瓊鼻,豔紅嗜血的雙脣,全然與楚驚鴻一模一樣……
這廂,楚驚鴻二人回了將軍府,一路上卻是什麼話也不說,甚至在下馬車的時候,楚驚鴻也擺脫了獨孤羿想要攙扶自己的手。
“夫人這是怎麼了?”剛踏進將軍府的門檻,獨孤羿便一臉委屈的問她,與方纔在長公主府的冷鷙模樣大相徑庭。
“羿哥哥,到了這樣的年紀還能有長公主這般俊俏的桃花兒,驚鴻是該替你高興呢,還是高興呢?”
楚驚鴻側身躲著獨孤羿,一字一句咬牙切齒般的吐出,絕美的臉上更是皮笑肉不笑的,著實讓人滲得慌……
“鴻兒是在拐著彎說爲夫老了嗎?”獨孤羿卻是抓住了她話裡的‘精髓’,面色登時半沉了下來。
這樣的申請變幻在一衆家奴看來,無疑就是暴風雨的前兆,都紛紛離這二人遠了些……
熟料獨孤羿卻又突然變了顏色,湊近楚驚鴻耳旁,吐氣道,“爲夫在牀上的表現,讓夫人不滿意了?”
這一回答雖然是被刻意壓低了聲音,可離二人稍近點的家奴卻實打實的聽進了耳裡,旋即便見自家夫人捏著粉拳打在自家將軍的胸口上,而後憤憤離去。
獨孤羿一直以來都是身份尊貴無匹之人,哪裡被人‘打’過,然而面對嬌妻的動作,半點惱意也無,反而寵溺的跟了上去。
這一動作落在一衆家奴眼裡,就好比夏天見到冰雪天更爲震驚,更是不可思議……
不過很快,家奴們都達成了一種共識——大將軍惹不起,將軍夫人就更更更不能惹!
接下來的一個月裡,楚驚鴻接掌將軍府,在一衆不甚信任的聲音裡,卻是把將軍府打理得僅僅有條,就連老管家夫婦也是對她刮目相看。
本來都以爲楚驚鴻接掌將軍府會把府裡搞得烏煙瘴氣,沒成想打理起家事來,卻是並不比那些名門世族家的女子差……
倒是讓人刮目相看!
而這一個月來,長公主府也時不時的下帖邀楚驚鴻過府敘話,縱然每次獨孤羿都是到了時辰便去接她回來,可赫連鈺仍舊樂此不疲。
今日,也是一樣……
當老管家將從長公主府過來傳話的人領到楚驚鴻面前時,她便知道,赫連鈺這是有要尋她喝茶聊閒天了……
只是這次,卻是連個帖子也沒有,不過是讓人來通稟一聲便要她前去,倒像是關係有多好一般。
楚驚鴻出門的時候,獨孤羿正好回府,二人在門口撞見了,獨孤羿自然便要詢問一番,“長公主又邀你過府?”
“今日不能陪夫君用午膳了。”楚驚鴻點頭應道。
“到了時辰,我去接你。”獨孤羿拉過楚驚鴻的手,鷹眸落在她被寬大衣袍遮掩住的小腹上。
楚驚鴻的肚子日漸隆起,以前的衣裳穿著都顯出孕肚,好在用稍稍寬大的衣袍還能遮得住,也不會顯得怪異。
獨孤羿已然決定再過幾日便將她懷孕的消息散播出去,只是爲了楚驚鴻的聲譽,月份自然不能如實說了……
見獨孤羿的眸子落在自個的腰腹上,楚驚鴻只是淺笑,最近她也越發有了作爲孕婦的自覺,知道獨孤羿不放心她一個人,也不推辭,應道,“好。”
“去吧。”獨孤羿說著話,手卻不願放開,不
知爲何,他心裡總有異樣的感覺,就怕放了楚驚鴻的手,她便不會再回來了……
“夫君若是捨不得,不妨與驚鴻一同前去?”見人不肯撒手,楚驚鴻眉眼一挑,調笑道。
“折戟,保護好夫人。”獨孤羿這纔將人鬆開,而後對著空氣道。
“屬下領命。”折戟的聲音混雜著風聲從四面八方傳來,即便是獨孤羿也不能一時半刻便分辨出折戟所處的位置。
出了將軍府,楚驚鴻在踏上馬車的時候突然覺得心裡不安,這大抵還是她第一次,明知道等會兒便要回來,卻仍舊不捨的回頭看了一眼。
“咱們這位將軍夫人最近和長公主府那位走得很近啊。”見大將軍府的馬車又朝長公主府的方向過去,街道上便開始有人議論。
“是啊,也不知道這兩人是怎麼想的,竟然還能和平相處……”路人乙也是一臉的不可思議。
楚驚鴻坐在馬車上,耳旁響著一路行來的各色議論之聲,卻沒有一句鑽進耳裡,不知爲何,越往長公主府靠近,她心裡便越是慌亂。
“夫人,您怎麼了?”怡兒在一旁看著不免擔心,她跟著楚驚鴻這麼些年,自然知道楚驚鴻這副模樣定然是有心事。
“胸悶氣短,總覺得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楚驚鴻第一次沒有敷衍的回答怡兒的問題,更是強迫著讓自己深呼吸了一口。
“夫人若是身子不適,便返回將軍府吧。”怡兒趕忙湊上前給楚驚鴻順背。
她前些日子才知道自家夫人已經夫人已經懷了身孕,倘若照顧不好讓夫人出了事,不僅大將軍不會放過她,就連她自己也會一輩子不能安心的。
“無礙,長公主相邀,豈能不去……”楚驚鴻緩過氣來,縱然沒能壓制住心裡的不安,可好歹胸悶緩和了些。
赫連鈺是當朝長公主,千金之女,於她們這些官員家眷而言好歹也能算的一個‘君’,倘若她公然拒絕前往,便是對長公主的不敬……
“可是夫人身子不適,即便是長公主也沒有道理強迫夫人一定要去。”怡兒卻是管不得什麼敬不敬的,她只知道自家夫人身懷有孕,必須好生照料。
“身子不適說出去又有誰信,大都會把它當做我不去長公主府的藉口罷了。”楚驚鴻仍是搖頭,任何人相邀她都可以不去,赫連鈺卻是不行。
且不說赫連鈺的身份擺在那裡,就憑薛太妃,皇帝的生母還住在長公主府,她就必須要去,否則,還不知道別人會怎麼詬病。
“長公主也真是的,每次都把夫人叫去陪她聊閒天兒,一坐便是幾個時辰,楚京這麼多世家千金她爲何偏偏要爲難夫人一個人。”
怡兒卻是萬分不忿,縱然赫連鈺每次叫楚驚鴻過去都沒有明著爲難她,可堂堂長公主府卻連個軟墊都沒有,冰冷堅硬的板凳光禿禿的擺在那兒,這不也是明擺著難爲人嘛!
“長公主豈是你能議論的。”楚驚鴻止住怡兒的話,美眸流轉落在她身上,“倘若被人聽了去,你如今是將軍府的奴才,別人要說,也只會說將軍教導無方。”
楚驚鴻一直也只是擔心這個,獨孤羿如今的身份看似高高在上,可他與赫連景逸之間早有隔閡,倘若有人把她和赫連鈺的‘矛盾’添油加醋,直接說她是對整個赫連家不敬。
難保赫連景逸不會因此大做文章,屆時吃虧的還是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