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都還算老實,每個月的租金都是準(zhǔn)時交上來的。”李珣繼續(xù)道。
“是嗎?”楚驚鴻始終低頭看著地面,泥濘的小路讓她寸步難行,嘴裡的話卻也沒停下。
“若非如此又怎麼放心將這莊子租給他們,我們李家做的是生意,可不是開善堂的。小心些。”李珣也邊說著話,邊提醒著楚驚鴻腳下如何走。
好不容易進(jìn)了莊裡,楚驚鴻才發(fā)現(xiàn)莊裡的路泥土厚實,不似外邊那條泥土鬆散的很,雖然也淋了雨,莊子裡面的路卻並不顯得泥濘難行。
“哎呀。”一個小女孩端著果盤摔倒在楚驚鴻面前,果子灑了一地,沾滿了泥污。小女孩見狀,索性就趴在地上嗚嗚的哭了起來。
“摔疼了嗎?”楚驚鴻蹲下身子看著她,也不將人扶起來,就這麼看著。
“嗯。”小女孩仰起頭,淚眼汪汪的看向?qū)⒊@鴻,乾淨(jìng)的眸中倒映著楚驚鴻絕美的容顏,小女孩的眼中閃過一抹光亮,一時間連哭都忘記了。
“姐姐,你好美啊,你是仙女嗎?”小女孩很是天真的問道。
楚驚鴻笑笑,並不答話,而是擡手抹去了小女孩臉上的污泥,旋即反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輕離。”輕離稚嫩的臉上揚起笑意,很簡單也很好看。
“爲(wèi)什麼不起來?”楚驚鴻仔細(xì)看著輕離小巧的臉蛋,出聲問她。
“嗚,輕離好疼,起不來。”輕離說著話,眼淚又開始涌進(jìn)眼眶,看上去可憐巴巴的。
“可惜姐姐不是仙女。”楚驚鴻臉上的笑意卻突然斂了,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看著輕離。她不是仙女,甚至不想當(dāng)什麼好人,所以她不會拉她起來。
她摔倒的時候,不也沒有人願意拉她一把。
不對,有一個,獨孤羿。
呵!真是諷刺……
李珣一直在旁邊看著,此刻聽出楚驚鴻話裡的意思便上前兩步將輕離拉了起來,囑咐道,“輕離,以後下了雨再出門時要小心些。”
“謝謝少爺。”李珣的笑總是讓人如沐春風(fēng),即便是輕離這樣的小孩子看了,也會覺得很舒服。然而,輕離在李珣面前卻變得很規(guī)矩,規(guī)矩到不像一個小孩子。
“走吧。”李珣站起身來,朝楚驚鴻道。
“莊子裡白天大人們都去幹活了,留在莊裡的只有些老人和孩子。驚鴻姑娘不喜歡小孩子?”剛走遠(yuǎn)沒幾步,李珣突然開口,而後停下步子看向楚驚鴻。
“說不上喜歡,也不討厭。”楚驚鴻仔細(xì)想了想,最後給出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
實則,楚驚鴻覺得小孩子太吵,太鬧,太煩!所以,她確實不喜歡……
李珣不再多言,領(lǐng)著楚驚鴻便往自家院子走。
到了地方,楚驚鴻不禁感嘆。李府果然是財大氣粗,只是農(nóng)莊的一處房子竟也修建得這般講究。
偌大的院子外邊整整齊齊的圍著一圈籬笆,籬笆上架滿了蔬果葉子,院內(nèi)則有一棵大榕樹,榕樹底下是一方石桌和幾個石凳。
院子的地面上鋪滿了青磚,房子乾乾淨(jìng)淨(jìng)的,一看就經(jīng)常有人收拾。然而,也不知道是這房子太過乾淨(jìng)還是如何,看上去竟有些陰森。
“驚鴻姑娘,請。”李珣朝院內(nèi)擡手。或許是因爲(wèi)被這房子襯的,李珣雖是笑著,
楚驚鴻卻還是覺得滲人得很。
“莊子裡很少住人,這茶是在下從家中帶來的,姑娘嚐嚐。”進(jìn)了屋裡,李珣將茶泡好了,而後倒了一杯遞給楚驚鴻。
又往裡屋找了套衣裳出來,“姑娘衣裳弄髒了,這套是以前母親在此小住時留下的,姑娘換上吧。”
“多謝公子。”楚驚鴻放了茶盞,接了李珣手裡的衣裳便進(jìn)了裡屋。她有些潔癖,雖說只是衣襬染上了泥污,仍是受不了。
即便穿旁人的衣裳也讓楚驚鴻不舒服,可她方纔莫名的覺得壓抑,這房子本就陰森,再有李珣到面前晃更是顯得可怕。
雖說她總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可不代表她真的不怕……
身後,李珣目光森寒的看著楚驚鴻的背影,而後又看了看到給她的那碗茶,溫柔的笑意逐漸變得如他的眼神一樣陰冷。
“姑娘與在下母親年輕時候的身形很像。”楚驚鴻換好衣裳出來,李珣由衷的讚歎了句。要知道他母親年輕的時候也是出了名的美人……
“是嗎?”楚驚鴻面色無波。
“姑娘今天能跟在下來這處莊子,在下很是高興,本來還以爲(wèi)請不來姑娘呢!”李珣往椅子上一坐,炙熱的目光毫不掩飾的落在楚驚鴻身上。
“既是公子相邀,驚鴻又豈會不來。”而後,楚驚鴻長眉一挑,回視李珣。“公子總看著驚鴻作甚。”
她很不喜歡李珣這個探索的目光,就好像她的身上並沒有穿著衣裳,而是不著寸縷的站在他面前一般。可楚驚鴻卻沒有露出半點不悅,神色平靜得與平時無異。
“在下喜歡看驚鴻姑娘,以後……也想這麼看著姑娘,就是不知姑娘可否同意。”李珣站起身來,一步一步走到楚驚鴻身旁,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楚驚鴻,原本的笑意漸漸斂了。
“公子說笑了,驚鴻日日都在瀟湘館,公子若相見自然隨時都可以……”說話時,楚驚鴻只覺得腦袋昏漲,腳下發(fā)軟的後退了兩步。
楚驚鴻甩了甩越發(fā)昏沉的腦袋,卻是半點也得不到緩解,只覺得身子更是軟了些,美眸變得迷離起來,瞳孔開始渙散。
“姑娘是不是覺得頭腦昏沉,身子發(fā)軟。”李珣好聽的聲音在此時卻好似成了奪命的音符。
不,不是奪命的音符,因爲(wèi)李珣知道,他絕不會殺楚驚鴻。
“你做了什麼?”楚驚鴻警覺起來,然而卻並沒有什麼用。身子朝著李珣倒去,而後被李珣緊緊抱在懷裡。
楚驚鴻想掙扎,卻半點力氣也沒有。
“姑娘是不是奇怪,你分明沒有喝那杯茶,怎麼就中招了呢。”李珣低頭看著楚驚鴻絕美的顏,笑出了聲,“藥不在茶裡,在裡屋,從你踏進(jìn)裡屋開始,便中毒了。”
“驚鴻姑娘,怪不得在下,你這麼美,試問整個楚京有誰不想要你!我從未想過要走到這一步,都是你和獨孤羿逼我的!”李珣壓低了聲音,一邊笑著一邊說道。
楚驚鴻隱約聽見李珣在她耳邊不停的說話,卻已經(jīng)聽不清他說的是什麼了。
再次醒來,楚驚鴻躺在一個陌生的地方,一張陌生的牀上,身子僵硬,任她如何動手腳也跟不聽使喚似的,半點都移不開。
“別費勁了,你解不開的。”暗處,紅衣女子逐漸靠近,冰冷的眸子落在楚驚鴻
身上,這個女子正是李珣的貼身護(hù)衛(wèi)——紅衣。
是她的衣裳!楚驚鴻看清了女子所穿的衣裳,銀牙暗咬,這個女人的身形與她一般無二,梳著和她一樣的頭髮,穿著的也是她的衣裳,她好像知道李珣想要幹什麼了……
“姑娘的影衛(wèi)還真是忠心,就這麼等在外邊整整一天,動都沒動過。”紅衣的誇讚在楚驚鴻聽來卻是想哭。
南翼可真是榆木做的腦袋,倘若她一直不出現(xiàn),他是不是也不打算來找她……
“不過姑娘也怪不得他,整個莊子都有主子安排的人,他即便出來了也只能送命。”又好似看懂了楚驚鴻在想什麼,紅衣陰沉道。
“送命?你是不是太高估了自己,你們找了他一整天,不也沒找到人嗎?”楚驚鴻突然開口,語氣淡淡,半點也沒有懼怕的意思。
“你,你怎麼知道……”話未說完,紅衣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趕忙閉嘴不言。
“我猜的。”楚驚鴻勾脣笑笑,嘲諷之意躍然於面。
呵
倘若真的找到了南翼,楚驚鴻很清楚的知道自己這時候定然不會在這裡,而是早已回了瀟湘館,這個女子或許也已經(jīng)死了……
又何必打扮得與她一樣,不過是想偷龍轉(zhuǎn)鳳,再將南翼引出來,即便殺不了南翼也可以拖延時間,等南翼再次回來這裡怕就不是那麼容易能救到她了。
只是不知南翼會不會上當(dāng)……
沒一會兒,楚驚鴻聽見什麼東西打開的聲音,隨之而來的是一陣腳步聲,緊接著便聽到李珣的聲音,“紅衣,你可以出去了。”
“是。”紅衣領(lǐng)命,緊接著便是方纔那東西再次關(guān)上的聲音。楚驚鴻並沒有聽出來開合的到底是什麼東西,不過可想而知的是,這個地方定然是個密室之類的。
楚驚鴻卻也猜得對了,這裡正是那院子底下的一間密室。
“呼……”隨著呼聲,李珣燃了火摺子將燭臺的蠟燭一根根點燃,一時間整間密室變得亮堂起來。
“姑娘醒了?”李珣明知故問。
“……”楚驚鴻一陣無語,李珣該不會以爲(wèi)她此時還有心情和她說話吧……
“驚鴻姑娘是不是覺得委屈,這裡比起瀟湘館實在小了太多,不過沒關(guān)係,等以後在下一定會給姑娘換一間大房子,不過……要等姑娘你心甘情願跟著我的時候。”
李珣也不在意楚驚鴻說不說話,只要他說,楚驚鴻聽著便是,“姑娘大概不知道,在下第一次見到姑娘的時候便喜歡上姑娘了,驚鴻姑娘真是在下見過最美的女子,既能清冷孤傲,又能妖媚惑人。”
“這樣的女人大概是所有男人都想要的,不論是白萋萋還是殷柳柳,都沒法與姑娘比!”李珣走到牀榻邊上,擡手輕撫著楚驚鴻的嬌顏。
李珣是個真正的大少爺,向來是養(yǎng)尊處優(yōu)慣了的,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上蓄著指甲,卻是乾淨(jìng)通透,半點泥垢也沒有,更是將李珣的雙手拉長不少。
只是楚驚鴻卻閉著眼睛不願去欣賞,且不說李珣此時的臉上掛著邪笑格外可怕,這長長的指甲刮在她的臉上也讓她渾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
“姑娘不舒服嗎?”看出楚驚鴻臉上的不自在,李珣登時將手收了回來,卻又突然問了句,“姑娘是不是覺得在下冒犯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