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耀靈看了眼房崇和蘇伯‘玉’:“還請兩位共同參詳。此事某以爲(wèi)可以開個先例,奉義郡王不必受皇宮約束,只每年邊境最易‘騷’‘亂’的冬‘春’回單於都護府,平素可留在盤鎬‘侍’奉陛下,爲(wèi)四‘侍’君之一。至於後君正宮之位,則當(dāng)從天下年輕男子中擇優(yōu)而選,再隨後充實後宮。但是在正宮後君尚未擇定與陛下舉行大婚前,郡王不能入住‘侍’君宮。”
商姒帝國的‘女’皇后宮也與男皇規(guī)制一樣,男皇帝是皇后,四妃,九嬪等,‘女’皇則是後君,四‘侍’君,九使等,商凌月聞言看向蘇伯‘玉’詢問道:“阿兄以爲(wèi)如何?朕不想虧待了阿史那邏鶻,朕喜愛他,可天下萬民朕也不能棄之不顧。”
蘇伯‘玉’恭敬笑道:“鳳‘侍’郎此法確實兩全其美。”
房崇附議。
商凌月讓鳳耀靈當(dāng)場擬旨,蘇伯‘玉’接過聖旨前往奉義郡王府傳旨。
房崇和鳳耀靈隨後要告退,商凌月留下了他:“你陪朕先去弘文館一趟,今日中午就留在宮中與朕一同用午膳。”
到了弘文館後,商凌月讓所有宮人都留在館閣外不要打擾她讀書,她則帶著鳳耀靈走到了最裡面
書架處。
不再僞裝自己,凝視他道:“朕已經(jīng)從房崇和阿史那邏鶻那裡知曉你,朕現(xiàn)如今的處境你可清楚?”
鳳耀靈看著她迫切和隱忍‘交’織的信任眼神,淡笑點點頭:“京都的情況,房相都派人秘密告知微臣了。”
商凌月嘆了口氣,凝視他道:“知道就好,朕日後會全然信任你,除了阿史那邏鶻和房崇,你是第三個。”
鳳耀靈聽她說到阿史那邏鶻時眸光微不可見一閃‘精’光,隨即笑了笑:“臣自然不會讓陛下失望。”
商凌月看他這幅運籌帷幄的模樣,心底是頭一回感覺到了真正的踏實,微微笑了笑,片刻後卻又‘欲’言又止,猶豫了半晌咬咬牙,凝著他問道:“你相信這世上人有魂魄嗎?”
鳳耀靈看著她‘欲’要傾訴的藍(lán)眸,若有所思笑著頷首:“相信。陛下有何隱秘想說不必忌諱,臣並非迂腐之人,也絕不會辜負(fù)陛下的信任。”
賭一賭吧,商凌月苦笑一聲,緩緩講述起了穿越的事情,從穿越那一日一直講到現(xiàn)在,順便將張玄真這道士的事情告知了他。
說完後,靜靜凝著他:“聽懂了嗎?”
鳳耀靈並未‘露’出她所不願看到的震驚,只是很平靜嘆了口氣:“陛下願意將此事告知臣,是對臣莫大的信任。這具身體還是公主便可,至於魂魄是何人並不重要,且公主消失後,如今陛下就是公主,公主就是陛下,只能怪造化‘弄’人。”
商凌月從不曾想過這件事會輕易被他接受,驟鬆了口氣:“你不把我當(dāng)怪物?”
鳳耀靈見她帶著些許畏懼,輕笑一聲:“陛下也是人,此事雖匪夷所思些,但臣願意相信。且這是蘇伯‘玉’都確定的事情。”
商凌月一怔,沉凝道:“你推斷他確實知道了?”
鳳耀靈點點頭,直言不諱道:“若非他斷定陛下只是普通人沒有威脅,也不會留你至今,即使你對他還有用。”
她怎麼沒想到這點兒,要早點兒想到也不用戰(zhàn)戰(zhàn)兢兢這麼長時間,商凌月懊惱皺了眉:“朕真是蠢!”
鳳耀靈清貴的面上笑意微濃,繼續(xù)說道:“張玄真有些問題,但並未做對陛下不利之事,陛下日後可以跟他學(xué),但不可信任。我們密談的事絕不可對張玄真泄‘露’一字,臣日後想辦法查查此人,有定論了再告知陛下。”
商凌月點點頭,笑道:“朕對他也是半信半疑,朕之前就是按你說的做的,他確實有兩下子,能跟著他學(xué)到不少東西,在他還不害朕前,朕自然要利用。”
鳳耀靈讚許頷首:“嗯。”
紫雲(yún)殿,蘇伯‘玉’去往奉義郡王府傳完聖旨返回,周昌邑開‘門’見山就問:“爲(wèi)何要提拔鳳耀靈?婚旨是怎麼回事?”
蘇伯‘玉’‘陰’柔淡聲道:“與其讓他在暗處動作,不如擺在衆(zhòng)目睽睽之下,我要看看他有何能耐,乾爹錯估了他,但願現(xiàn)在不是我的高估。至於婚旨,並不影響我們的計劃,無妨。”
周昌邑哦了一聲。
蘇伯‘玉’隨後問:“讓你查的情況怎麼樣?臣服乾爹的文武大臣裡誰有問題?我可以接受他們示忠,但不容有叛徒,這叛徒與保皇黨必然有關(guān)係。”
周昌邑笑道:“有些線索了,很快就能查出來,再給我些時間。”
蘇伯‘玉’頷首:“嗯。”
亦如往日,夜裡商凌月在戌時準(zhǔn)時到了弘文館,張玄真早已在裡面等候。
商凌月見他站在一個書架前,手裡拿著一本書正翻看著,頭上依然罩著黑布頭罩,走近瞅了眼他手裡是什麼書,問道:“今晚我們學(xué)什麼?”
張玄真轉(zhuǎn)手將書遞給她:“御人之術(shù)。”
這聲音嘶啞,就跟嗓子壞了時一樣,商凌月怔了下:“你的嗓子怎麼了?昨晚還好好的。”
張玄真絲毫不在意自己嗓子變壞,平靜道:“修仙練功導(dǎo)致,若不能更上一層,嗓子會一直如此,有勞陛下關(guān)心。”
商凌月笑笑:“原來如此,朕本還想明日幫你找太醫(yī)要些治嗓子的‘藥’。”
張玄真聲音帶了笑意,雖然嘶啞地聽起來有些擱人的慌:“多謝陛下。我們開始吧。”說完就走到最深處的書案後席地而坐。
商凌月拿著書跟上坐在他對面:“說之前,你先解決我一個問題。”
“陛下請講。”張玄真道
商凌月凝視他嚴(yán)肅問:“蘇伯‘玉’昨夜出宮回了在安仁坊的宅邸住,你知道爲(wèi)何嗎?”
張玄真聞言笑了起來,信手拈來,就好像親眼所見,如實道:“昨晚是李婉的忌日,他出宮是爲(wèi)了方便掃墓祭拜。”
商凌月怔了下:“就這樣!”月兒和周昌邑提及的時間好像就是現(xiàn)在。
張玄真嗯了一聲,笑道:“陛下可是以爲(wèi)他又有何‘陰’謀安排?”
商凌月呵呵一笑,嘆氣道:“是啊。朕現(xiàn)在極其想知道他的一舉一動,知己知彼,日後纔好對付
他。他總能一眼看透朕在想什麼,做什麼。”
張玄真一笑:“有貧道在,陛下可以放心,日後蘇伯‘玉’所做皆能讓您知曉。”
這正是她現(xiàn)在迫切想要的,商凌月高興點頭:“好。”
張玄真隨即開始講解今日的內(nèi)容:“爲(wèi)帝者須知御人,首要加之以威,使之以利,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結(jié)之以義。”
商凌月凝眸認(rèn)真聽著。
張玄真說完後肅然直視她,開始解釋:“陛下須確立自己對臣子的絕對權(quán)威,帝王一定要有無上的威嚴(yán),這種威嚴(yán)隨時可讓臣子們膽戰(zhàn)心驚。要驅(qū)使臣子爲(wèi)己效命併成爲(wèi)勇夫,陛下必須給他們豐厚的利益。要使自己的想法得到有效的施行,必要是需要給他們合理的解釋。要使臣子們從心裡對自己愛戴,必要時一定要對他們進行感情籠絡(luò)。臣子們有難時,陛下要有能力爲(wèi)其解難,是爲(wèi)取義。只有做到這幾方面,陛下的臣子纔可能對您既怕又敬又愛戴又離不開。”
商凌月默默記下。
張玄真說完後就停下笑道:“陛下可以看書了,裡面是臣挑選出來的數(shù)位明君聖帝的舊事,明晚貧道再考校陛下所得。”
商凌月曉得這是讓她立即領(lǐng)悟他所言‘精’髓,嗯了一聲就打開看,中途有何不解的張玄真全部都一一解釋。
時間不知不覺地飛快過去,距離張玄真約好的一個時辰還剩下一刻時,張玄真出聲打斷了她:“陛下前些時日跟隨貧道所學(xué),還未來得及考校,恰好三日後會有個機會,屆時就讓陛下一展身手吧。”
商凌月倒是不怕他考評,可“三日後?什麼機會?”
張玄真笑得意味深長道:“陛下可是忘記了還有御史大夫、刑部尚書和御史中丞的位子空著?三日後蘇伯‘玉’會推薦三人讓陛下任命,何人任何職就要由陛下定奪,他不會‘插’手,貧道要看陛下怎麼解決此事。”
商凌月早知道他能預(yù)測事情,聞言也不爲(wèi)難,還有三天,噗嗤笑道:“你這是提前泄‘露’考題,朕可有三日時間來好好思考。”
張玄真笑道:“頭一回考校可以如此,日後便不會再有這樣的好事。”第一次先要讓她積聚處事的信心。
商凌月頷首:“朕不會讓道長失望的。”
剛剛說完,突覺腹部一陣疼痛,隨之便覺一股熱流涌出,這熟悉的感覺,莫不是月事來了!每次來月事,前兩天她都肚子疼,商凌月眉頭倏然就皺了起來,擡手緊捂住肚子,該死的,什麼時候不來偏偏這會兒來,這具身體來去年纔有了月事,時間也不準(zhǔn),自從上回來罷,已經(jīng)四個月沒來,商凌月鬱結(jié)咬著牙不說話。她得趕緊回了,不然一會兒裙子都得全溼了。
張玄真看她這模樣,面‘色’一變,當(dāng)即起身就走近就給她把脈。
商凌月曉得他會歧黃之術(shù),臉一紅‘抽’回手,咬著牙尷尬看他:“朕沒事,只是來了月事,肚子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