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走的平緩，等到了墨夜的小晴軒的時候，司空寒也剛好到了門口。

冷著臉，擰著眉，司空寒想起了那天在冷人居發(fā)生的一切，也想起了該死的他竟然忘記讓墨夜也吃下一樣的藥水。

沒有開口詢問，只是一直盯著墨夜蒼白的已經(jīng)毫無血色的臉看，心中隱隱約約的有一絲疼痛，這樣的感覺已經(jīng)許久沒有出現(xiàn)在司空寒的身上，他有些詫異，但更多的則是驚恐。

那天晚上的感覺在看到墨夜的臉的一刻起，好像一下子活了過來，切膚之痛又一次在司空寒的身上蠢蠢欲動，讓他本能的想要躲閃。

那樣可以將靈魂和肉體一併撕裂的絕望，他絕對無法再承受一次，墨夜，爲什麼叫墨夜的人，對他有著這樣致命的殺傷力。司空寒的手指不受控制的落在墨夜的臉上，她的臉是冷的，就如那晚上墨夜日漸冰冷的身體一樣。

“救她。”斬釘截鐵的語氣。

兩個太醫(yī)從來沒有看到過皇上的這種表情，都被嚇得有些六神無主，剛纔對墨夜已經(jīng)診治了一番，救命是不難的，只要悉心調(diào)養(yǎng)就可以。

“孩子打掉。”司空寒想起了什麼似的，忽然又丟出這一句。

昏迷中的墨夜好似感受到了什麼，她痛苦的皺了皺眉，手指徒勞的動著，可是怎麼也無法睜開眼睛，發(fā)不出一點聲音。

“皇上？”柳兒也有些急了，這畢竟是司空寒的第一個子嗣，怎麼可以說打掉就打掉，她跟在司空寒身邊這麼久了，知道司空寒的做法，從來不在過夜之後留下任何可能受孕的可能，所以這麼多年來，無論是在青木冷王府還是在皇宮，他依然沒有留下過一兒半女，以至於有些大臣很是懷疑司空寒和他哥哥一樣，是不是都無法生養(yǎng)。

現(xiàn)在墨夜肚子裡的孩子，不單單是司空寒的第一個孩子這麼簡單，這個孩子能幫司空寒坐穩(wěn)皇位，在這皇宮裡站穩(wěn)腳跟的。

“那天晚上我去冷人居喝酒，沒有帶旁人，所以忘了給晴妃喝藥，現(xiàn)在補上。”柳兒不同常人，司空寒這是專門解釋給柳兒聽的。

“皇上三思！”柳兒不說什麼，只是行了個大禮，垂著頭，不讓司空寒看到她的表情。

“皇上……”沒等司空寒開口，旁邊的太醫(yī)顫顫巍巍的插了一句。

“說。”

“晴妃娘娘身體本來就有些虛弱，現(xiàn)在有孕在身，所以更加的羸弱不堪，如果這時候墮胎，恐怕連晴妃娘娘的性命都……”

墮胎本來就是件很危險的事情，況且墨夜的身體又如此虛弱，如果這個時候採取措施，就算不丟了性命，對身體也一定是個很巨大的傷害。

“你是說，如果打掉孩子，會……”司空寒的臉已經(jīng)鐵青，他緊閉著薄脣，不再說下去。

“晴妃娘娘可能會性命不保。”太醫(yī)慌著跪了下去，不敢看司空寒的表情。

“皇上三思！”柳兒也跟著跪了下去，雖然不知道自己爲什麼對墨夜會有這種莫名的保護欲，可是就事論事，這個孩子既然已經(jīng)存在了，就沒有不讓他生存下去的道理。

司空寒正猶豫，正聽到小晴軒的下人朗聲通稟道：“太后駕到。”

看了看低著頭的柳兒，知道是她去告訴的太后，也不好怪罪，只好起身迎了出去。

“兒臣叩見母后。”

太后不說話，揚了揚手讓司空寒起來，進了屋子裡看了看躺著的墨夜，扭頭問太醫(yī)，“真的有了？”

太后畢竟要比司空寒和善的，太醫(yī)也就有了些膽量，稍微提高了音量回到，“是。”

“在冷人居？”回身問司空寒。

“是。”司空寒忽然覺得有些無地自容，那一夜之後他已經(jīng)完全忘記了墨夜在冷人居的事情，也不記得去過問事情的始末。

太后再看墨夜的時候，臉上已經(jīng)顯露出鄙夷的神情來，嗤笑了一聲，“倒是有些手段。”

“她是爲了什麼被關(guān)到那去的。”這句話已經(jīng)不知道是在問誰了，屋子裡的人沒有人回答，司空寒是真不知道，柳兒也是一知半解不敢貿(mào)然去說，太后等了一會發(fā)現(xiàn)竟然沒有人答話，又追問道：“都不知道？”

“回，回太后。”已經(jīng)被人羣擠到角落裡面的紫曉啞著聲音接了話。

“說。”太后張望了一下才看到紫曉，招手讓她過來說話。

紫曉雖然早年就入宮了，可是太后皇上並不是每一個奴才都答的上話的，尤其是她這樣不受器重的，在宮中這麼久，也只是遠遠的見過太后和皇上幾面而已，對話更是沒有過。

手心已經(jīng)被汗浸透了，本來就是慢性子，現(xiàn)在更是有些語塞，不知道該怎麼說。

“晴妃，到底是怎麼被送到冷人居的？”太后雖然對墨夜並不待見，但是她人卻是和善的，將紫曉叫到近前，又輕聲問了一遍。

“回太后，晴妃娘娘平時就做些花草茶香料解悶，那天錦妃娘娘來我們小晴軒，喝了晴妃娘娘的茶，就說好，就想要，娘娘就吩咐我給錦妃娘娘包了一些回去。”

紫曉擡頭看了看一屋子的人，發(fā)現(xiàn)每一個人都在看自己，等著下文，這下子就更是緊張了，吞嚥了一口吐沫，結(jié)結(jié)巴巴的繼續(xù)說道。

“後來霓貴妃就帶了人來小晴軒，說是錦妃娘娘吃了我們的茶肚子疼，說錦妃娘娘身邊的人吃了茶也肚子疼，就說是我們娘娘給下的毒，結(jié)果就把我們都押到冷人居了。”紫曉是不善言辭的，話說的直白，卻也讓所有人都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誰給霓貴妃這麼大權(quán)力？”司空寒還沒有說話，太后倒是先怪罪上了。

沒有人敢回答，連司空寒也不知道該不該接話，就只好讓這句話在這小屋子裡空懸著。

“現(xiàn)在晴妃娘娘有了皇上的骨肉，比不得尋常，下詔，正式冊封，這院子也小了些，我看……”太后是老人家，雖然對墨夜有成見，但是畢竟掛著她肚子裡的皇家骨肉，一想到就已經(jīng)喜笑顏開，說是母憑子貴，確實也是這樣，更何況老太后一共就三個親兒子，卻至今都沒有給她生下半個孫兒，現(xiàn)在聽說自己終於要升格做奶奶了，自然是高興非常。

正式冊封說起來並不是大事，可是宮中正式冊封的只有兩位貴妃，墨夜算是第三個，位在兩個人之下，可如果墨夜生下男孩，那地位可就另算了。

太后當然知道這個道理，既然她想要保住這個孩子，墨夜的地位也是早晚的事，不如這個時候冊封，也算多給了她幾分面子。

司空寒雖然是貴爲皇上，但那個再怎麼說也是親孃，話是不能不聽的。而且自皇兄的事之後，他一直覺得虧欠太后些什麼，這時候看到她喜笑顏開的樣子，好像這個孩子也算是一個補償了。

讓墨夜，這麼一個平民皇妃生下自己的第一個孩子麼？雖然事已至此，像是機緣巧合或者是不得已而爲之，可司空寒的心中，卻有一種隱約的感覺，好像這一切是早已註定了一樣，不容改變。

事情就這麼定了下來，就在墨夜昏迷的這段時間，她正式被冊封爲晴妃，連孩子也得到了太后的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