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夜正想著，卻聽到前面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擡頭間，已經有個小丫鬟三步並作兩步的跑到近前，潦草的失了一禮，忙著說：“主子，柳兒姑娘求見。

墨夜檀口微啓，有些愣了。不單是墨夜，就連慢性子的紫曉都瞬間呆立在一旁，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說曹操曹操到，沒想到兩個人剛剛談論過的人物，竟然會這麼送上門來。

墨夜將手中的杵放好，慢條斯理的站起來，表面如此平靜，其實心裡卻亂如一團麻，她還沒有打算好該如何面對柳兒，如果這一次自己做的不好，是不是以後就再也沒有這個機會了呢。

正愣著，卻不防被旁邊的小丫鬟推了一下，“主子別愣著了，快點出去吧。”這已經是十分逾越的舉動了，墨夜走神著，被這麼一推，險些摔倒，她還沒覺得怎樣，那邊的紫曉卻先出聲了，“你幹什麼？”

“你們可知道柳兒是誰，若是得罪了她，我們這小晴軒還有出頭之日麼？”小丫鬟倒是伶牙俐齒。

墨夜記得這個小丫鬟的，好像是叫樂霜，平時就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根本就不把自己放在眼裡。墨夜也聽過她和幾個小丫鬟在院子裡談論自己，是很難聽的話，不過對於墨夜來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也就沒計較了。

紫曉卻把這些事都放在心裡，越是和墨夜接觸，越是對墨夜產生了強烈的保護欲，她這樣的人在宮裡本來是不受器重的，可是墨夜卻對她十分厚待，墨夜可以忍這口氣，紫曉卻並不想再忍了。

“不論這個柳兒是誰，你還知道你自己是誰麼，你還知道她是誰麼？”紫曉難得說出這樣的話，把樂霜說的一愣。她翻了個白眼，想要說什麼，卻礙著畢竟墨夜是主子，也不敢太過造次，狠狠的瞪了紫曉一眼，垂著手站在旁邊不說話。

“別讓柳兒姑娘等急了，我們去吧。”墨夜沒有對兩個人的對話做出任何的反應，卻在出去的時候牽了牽紫曉的手，紫曉怯生生的看了看墨夜，旋即在臉上綻放出一朵花來。

再一次見到柳兒，好像比再一次見到司空寒還要讓墨夜激動。被這種莫名的感覺驅使著，墨夜加快了腳步，等來到柳兒的面前時，她已經微微有些喘了。

“給晴妃請安。”柳兒淺淺的施禮，還是那副雲淡風輕的神色。

因爲住在小晴軒，所以司空寒在口頭上叫墨夜晴妃，只是沒有人這麼叫過，所以墨夜聽到柳兒這麼說，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她是在和自己說話。

“柳兒姑娘……”以前都是在叫柳兒姐姐的，這麼一叫，好像把兩個人的距離瞬間拉遠了，墨夜住了口，找不到什麼話來說。

“我聽說晴妃做的好香，能不能讓我也試試。”墨夜記得以前的柳兒是不弄這些的，怎麼現在忽然想要香，打量了一下柳兒，她比自己離開的時候略長了些了。

柳兒的年紀也不小了的，只是她自己好像並沒有要出宮的意思，所以也就一直這麼留了下來。

“柳兒姑娘喜歡香？”

“女兒家，怎麼會不喜歡這些呢？”

墨夜沒說話，微笑著看柳兒，以前的柳兒可是對這些東西興趣缺缺的。

“怎麼？”柳兒不似以前那樣冷冰冰的了，可能是在宮中久了，不像以前那樣，畢竟這是個大世界，柳兒這種聰明人，當然懂得變通。

“柳兒姑娘隨我來吧，我這裡有種香，你應該喜歡。”墨夜對柳兒的熟絡是因爲畢竟以前有著那麼深的聯繫，而柳兒也覺得對這個新皇妃有著說不出的熟悉感。

她這次來，當然不是爲了什麼香來的，而是覺得這幾天司空寒有些神情恍惚的，不時還會提起一些以前的事來，知道這其中必定是有蹊蹺。

墨夜一直以爲，自己被司空寒叫做晴妃是他一時順口，況且自己也正好住在小晴軒。在柳兒知道墨夜的本名時，才感覺到司空寒是別有用意的。

這個也叫墨夜的新妃子的進宮過程已經十分離奇，再加上同樣叫墨夜，這也讓柳兒不得不對她產生好奇了。

司空寒一定是因爲這個小姑娘而想到了以前的墨夜，叫做晴妃，大概也有想要將以前的墨夜徹底驅散的意思吧。

一直想要來這裡一探究竟的，不過拖了這麼久纔來，是因爲柳兒還沒有完全準備好，雖然此墨夜不是彼墨夜，不過發生了那麼多事之後，要面對這個名字，還是需要一些勇氣。

墨夜帶著柳兒走到自己日常住著的屋子裡，柳兒邊走邊打量，雪洞一樣的房間，沒有絲毫陳設。

“你這裡也太素了些。”心裡已經明白了三分，看著旁邊恭恭敬敬的小宮女，別有深意的說道，“你初來，若是有些不懂的，也好問問，該有的，總是要有。”

“多謝姑娘指點。”墨夜謙和的笑著。

“晴妃這麼說就是在折損我了，當奴才的，要有奴才的本分，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我只是在盡我當奴才的本分，說是指點，就過了。”

墨夜笑著不答，知道柳兒是說給自己的那些奴才聽，這個姐姐，總是會做這樣的事。

先請柳兒坐好，吩咐奴才下去泡茶，茶自然是沒有多好的，皇宮裡的等級是很分明的，她這個級別是分不到什麼好東西，縱使有，也被層層卡掉了，到她這裡的，只比尋常百姓家略好點，甚至有時候還不如。

柳兒喝茶的當兒，墨夜從角落的小櫃子裡翻找著，終於拿出個小盒子來。

柳兒只拿了茶聞了聞，並沒有喝就放在了一邊，墨夜轉身的時候，她也站起來迎了過去。

“姑娘該喜歡這個吧。”墨夜忙讓柳兒坐下，自己坐在一旁，將小黑木盒打開。

雖然說是主僕有別，不過柳兒自然不同別人，所以和墨夜平起平坐也沒有人要計較。

墨夜沒有等柳兒回答，自顧自的將盒子打開，從裡面的小布包裡拿出一個更加精細的木頭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