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旭帶著她從醫院的偏門離開，大街上很空，他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披在了尹慕慕身上。而她始終低著頭一言不發。他們一路走到了出租屋的樓下，尹慕慕想把外套還給連旭，他卻忽然問，“尹慕慕，你爲什麼不喜歡我？”

“我……”

“好了，你上去吧。”他並沒有再多說什麼，其實剛剛他自己都不明白爲什麼會突然問出那句話。

連旭一直站在樓下，知道看到樓上房間的燈亮起來了，他才轉身離開了。

t市的冬天一向乾冷，孤單的人更冷。

他回到連家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三點了，這個時間連傭人都早早去休息了。連旭的房間在三樓，從他被接回連家的時候就住在那，很大的房間，但是他只是覺得空蕩蕩的。

他的記憶是從一所美國的寄宿制教會學校開始的，很小的時候連旭並不知道自己和其他同學有什麼區別，直到有一次老師佈置的一份作業要製作一張和家人的合照，他並沒有和家人的合照，只好讓保姆找來了一家人的照片，然後再把自己的照片貼上去。

可是就是這樣的一張照片，在被其他同學看到的時候，他們對連旭說，“你一定是他們撿來的吧，你看你的家人都是中國人的面孔，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小孩。”

他那時候還很迷茫。在他被接回了連家之後，才慢慢感覺到自己和他們的確不是一家人。

***

尹慕慕回到出租屋後發現裡面黑漆漆的一片，纔想起早上的時候解良迪也說要回家去了，下學期開學的時候纔回來。她站在窗前，果然看到連旭還站在那裡。她打開燈，又看到連旭離開後，才梳洗好躺在了牀上。

入夜之後還能偶爾聽到煙花被點燃的聲音，這一夜註定是輾轉反側。尹慕慕把手機捏在手裡，屏幕傳來刺眼的光，再怎樣也始終沒有絲毫的睡意。卻在這個時候，電話響了起來。

是許睿。

“喂？”她小心翼翼的按了接通，那一刻甚至怕自己按錯了就會錯過一樣。

“我一猜你就還沒睡。”電話的另一半，許睿的聲音也是帶了些疲憊。

“我就要睡了，你那裡怎麼樣了啊？”

“連馨已經醒過來了，她沒什麼事。”

“恩，那就好……”其實她心裡酸酸的，這樣的日子，喜歡的人卻陪在其他女人的身邊，那個女人還和他有著說不清的關係。

“尹慕慕。”許睿忽然一本正經的叫了她的名字。

“嗯？”

“你這個白癡，想不想我現在去陪你呢？”

“啊？”她有些不可思議。

“雖然已經過了12點，我還是想在新年的第一天陪在你身邊。”

***

尹慕慕沒想到許睿也會有這樣的時候，她不知道自己如果讓許睿丟下連馨來找自己會不會自私，但是內心裡還是期待的，於是就答應了下來。

她發了一條短信給許睿：做你最溫暖的存在，在你需要的時候纔出現。

許睿來的時候，天已經快亮了，兩個人都帶著一副黑眼圈。還是他先把尹慕慕摟在了懷裡，“外面冷死了，有沒有給我暖好牀？”

尹慕慕一下子紅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