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每個人都擁有一個專屬盒子,裡面裝滿了記憶,開心的,不開心的,五彩斑斕。當決定忘記的時候,裡面的記憶被一件一件的拿出來。於是,又要裝些新的進去。
周而復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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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慕慕換好衣服出來的時候,李丞只覺得眼前一亮。幾個月來他親眼見證了尹慕慕一點一滴的蛻變,可是面前這個彷彿飛舞著仙子真的很難和小時候那個愛哭的小丫頭聯(lián)繫到一起。
她身穿著白色的禮服,裙襬飄動著,比之前更要纖細許多的腰身,細緻打理過的微卷的長髮。李丞知道,無論尹慕慕有多少次脫胎換骨的變化,她始終都是他烙在心底的那個人。
“怎麼樣,好看嗎?”她笑嘻嘻的問道,臉上多了些神采也多了些自信。
李丞點點頭。嘴角習慣性的上揚。
“那你愣住了是因爲覺得我美呆了?”尹慕慕開玩笑道。
“是啊,我的公主殿下。”李丞走過去,從梳妝檯上拿起鑽石項鍊,親手幫尹慕慕戴上。
當她配合的撩起頭髮的時候,李丞覺得眼前的一切終於變得真實起來。他微笑著望著她,眼底的溫柔深刻又柔軟。
“好了。”
尹慕慕擡起頭對著鏡子,然後滿意的微笑。她用手指調(diào)整好項鍊的位置,“這樣夠不夠明豔動人?”
“自戀。”李丞丟下兩個字,眼神裡的欣賞卻有增無減。
“新娘新郎準備好了嗎?”攝影室的助理走進了化妝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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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婚紗照真是一件累人的是,十幾個鐘頭折騰下來,尹慕慕臉上的裝還完美無缺,人卻是精疲力竭了。
“我以後再也不拍了。”她嘟著嘴不滿的說道。
李丞只是笑笑也沒說什麼。但是當天晚上他們回到尹慕慕的出租屋的時候,房間裡已經(jīng)多了一張按摩椅,還有許多小件的按摩器材。
尹慕慕對著這一屋子特別的禮物“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眼底眉梢還是能看出喜悅和幸福感,她走過去環(huán)住李丞的脖子在他的臉頰上“啵”了一下,調(diào)皮的說道,“你還真打算把我家改成按摩院啊?”
“那就看我女朋友喜不喜歡了。”李丞抓住尹慕慕的手腕,輕輕一拉讓她靠在自己的懷裡。“什麼時候再去拍婚紗照輪到我們兩個做主角呢?”
李丞柔聲說著,有幾分開玩笑的意味,卻是想知道她心底真誠的答案。可是卻感覺到懷裡的小小身體抖動了一下。然後若無其事的摟住了他的腰。他知道尹慕慕一直在努力的喜歡上他,可是看著她這樣的努力,李丞只覺得自己的心像是個麪糰一樣的被揉來揉去,不疼,但是也不是滋味。
“我覺得邱梓倫的未婚妻長的很漂亮。真意外,他那麼不正經(jīng)的一個人也會老老實實的把自己送進愛情墳?zāi)埂!币侥揭贿呎f著,垂下的視線剛好看到李丞正在爲她捏著肩膀的手指。他的指甲修剪的很整齊,看起來十分的乾淨。眼前的男人也是完美的找不到一絲缺陷。
“再沒心沒肺的人也會遇到屬於自己的那個劫,到時候再銅牆鐵壁的心也會被收拾的體無完膚。”李丞隨意的說著,尹慕慕聽著卻覺得心底一顫。
“那你呢?有沒有那個劫。”尹慕慕反問道。
李丞停下了動作,拉開了椅子坐在尹慕慕的身旁,“至少我知道你不是真的沒心沒肺。”
尹慕慕洗好澡出來的時候,李丞已經(jīng)爲她整理好的被褥。她頂著一頭溼漉漉的頭髮等待著李丞幫她吹乾,再像抱著公主一樣的把她抱上牀,細心的掖好被角。
做完這些之後,李丞和往常一樣低下頭,在尹慕慕的額頭上落下一個輕吻。
好夢。晚安。或者是半開玩笑的說,記得夢見我。一直都是這樣,漸漸也變成了一種習慣。在她呼吸平穩(wěn)均勻的入睡後,李丞纔會輕輕的離開,或者直接睡到牀的另一邊。
他守著一段讓尹慕慕覺得安全的距離,等待著她的心柔軟下來。至少這次他不會在被人夾隊了。
沒有人知道李丞的過去是怎樣的,只知道他是李家唯一的大少爺,出身富貴更是受足了家裡長輩的寵愛。有人說他曾經(jīng)出過一次意外所以喪失了十二歲之前的記憶,有人說他小時候身體不好所以李家到他十二歲纔對外公佈了這個繼承人的身份。
對於外界的猜測和揣度,李家從來都是守口如瓶的。而李丞表現(xiàn)的也足夠優(yōu)秀,其他人的眼裡,他一樣是耀眼和被羨慕崇拜著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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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年的春去秋來,似乎與以往沒什麼不同。除了許睿的一直消失,除了那個開酒吧的風流男人邱梓倫突然宣佈要結(jié)婚。
邱梓倫的婚禮已經(jīng)是拍婚紗照後兩個月的事情了。比起許睿他們,邱梓倫是完全白手起家的。他的婚禮也簡單,但是多年來的摯友都悉數(shù)到場。唯獨許睿。
連旭依舊對李丞和尹慕慕冷言冷語的。反而是連馨有意無意的問了尹慕慕和李丞的事。
尹慕慕?jīng)]有隱瞞,一五一十的回答著。連馨身上有一種魅力,她的聰明她的懂事讓尹慕慕無法對她做出任何的欺騙。
婚禮結(jié)束後,連馨留住了尹慕慕。她把手機交給尹慕慕。
屏幕亮起來的時候,尹慕慕看到的是許睿的照片,他比之前更瘦了,但是身上的肌肉似乎也結(jié)實了一些,曾經(jīng)白皙的皮膚變成健康的米色。那是一張從遠處拍攝的照片,所以她看不清她的表情。
尹慕慕忽然覺得心慌,她把手機還給了連馨然後快步離開了。一路上她用手按住心臟,以爲那樣就能撫平那些不安的急速跳動。
李丞看到尹慕慕終於出來,走上前去迎接。那天下了小雨,酒店外水滴淅瀝瀝的,尹慕慕?jīng)]打傘,她的臉上掛了一些小水珠。李丞細心的掏出手帕幫她擦乾淨。卻發(fā)現(xiàn)她的眼睛也紅紅的。
那條手帕上有李丞的氣味,是他常用的那種古龍水的味道。尹慕慕清醒了一些,她微笑著擺擺手,“剛纔的結(jié)婚誓詞真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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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幾個月裡,李丞也有幾次帶著尹慕慕去探望過許文宣。許文宣是一個很好的長輩,拋開家族間的利益衝突,即使是連旭也會偶爾去探望。
許文宣的情況一天天的好轉(zhuǎn),但是唐薇卻因爲官司的原因不能時刻照料著。那天回去的時候,尹慕慕找出了唐薇送她的那個玉鐲,再遇見許睿不知道要多久之後了,有機會的話,她覺得不如直接把鐲子交到唐薇的手上。
臨近新年的時候,許文宣終於從將近一年的昏迷中甦醒過來了。那時候,許氏的狀況也有了很大的好轉(zhuǎn)。外界都說是連氏暗中出手相助,關(guān)於這一點連家守口如瓶。
唐薇的官司也已經(jīng)處理好了,法庭撤銷了對她的起訴。衆(zhòng)人明白了許家的東山再起已經(jīng)不是空想,那幾個月許家的門庭冷清被幾個大公司和家族當做巧合一樣輕易的抹去。
年底的那一天,t市有一場大型的慈善晚會。凡是有點身份和地位的家族和個人都會出席。許家和李家也都在名單之中。尹慕慕作爲李丞的女伴也會出席。出門前,她把唐薇送的玉鐲放進了手袋,準備找到機會還給唐薇。
晚會開始的時間是晚上八點。李丞和尹慕慕提前半小時到了會場,在大門口李丞想起手機遺落在車裡,只好囑咐好尹慕慕後折返回到停車場。尹慕慕一個人站在電梯口等電梯。
那一趟電梯裡站了二十幾個人,尹慕慕站在電梯的最角落裡。
“蠻煩您,10層。”
在她聽到那個熟悉的聲音後,緩緩擡起了頭。果然還是那個許多次出現(xiàn)在夢裡的背影,修長而挺拔,在人羣中永遠那麼耀眼。
許睿,爲什麼在我快要忘記你的時候,你又回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