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擁有的東西失去了，並不代表就會回到原來沒有那種東西的時候。

***

“慕慕……”

許睿喊著尹慕慕的名字，五指又收緊了一些，他不願意放開了。即使她說要走。

整個房間裡安靜的不得了，就連rui都丟下了狗餅乾，擡起頭疑惑的看著他們。

“慕慕，不要走。”

隨著許睿類似祈求的語氣，尹慕慕感覺到頸窩裡一片溼熱。是誰曾經說只要他驕傲的樣子？

“慕慕，別走了……”

“慕慕，我不會再讓你失望了……”

“慕慕，我愛你……”

一句又一句，最後，許睿捏著尹慕慕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讓她感受著自己急速的心跳。

只是，爲什麼她臉上始終是淡淡的表情。她瘦了，下巴尖尖的，漂亮的大眼睛都寫滿了疲累。

尹慕慕還站在樓梯上，而許睿站在比她低了三級樓梯的位置。這是第一次尹慕慕這樣俯視著許睿。他臉上溼漉漉的，眼眶裡還有幾滴晶瑩的水珠被燈光照的一閃一閃的。

“去休息吧。以後不要熬夜了。”尹慕慕說完，就轉過了身繼續往房間走去。

許睿再望過去，也只能看見那個日益單薄的背影了。

***

尹慕慕回到房間裡，看著牆角處已經收拾好了的行李箱，她想起來當初許睿幫她收拾好的那一箱子的行李。

他是怎麼一件一件的買到和她一樣的衣服，又是帶著怎樣的心情決然對她的呢？

她知道自己又會心疼，又要心軟了。最後，尹慕慕捏緊了拳頭，轉過身去不再看那個行李箱。

有的人，即使感情付出的再多再深又有什麼用，可能天生就註定了是不合適的。一次的諒解兩次的寬容，換來的確實越來越多的嫌隙。

那一天夜裡，她睡的格外的安穩。

其實之前每天晚上許睿會偷偷上來的事，尹慕慕是知道的。每次她也是假裝睡著輕輕閉著眼睛。在他靠近的時候，她也會忍不住的在捏緊被子下的手指。她記得每一次他都會停留幾分鐘，然後輕輕的嘆息，偶爾也會替她蓋好被子，會輕輕吻在她的額頭上。

除此之外，就沒有其他的舉動了。

她也是會心疼的。只是，每一次看著失去了驕傲的許睿，尹慕慕都會感覺很難過。

早上，她醒過來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是窗外燦爛的陽光。如同平常一樣的洗漱，換好了衣服之後。

她默默的走到了行李邊上，嘆了嘆氣。然後打開了箱子，把裡面的衣服一件又一件的取出來，掛回了原來的位置。

許睿，如果我願意再重來一次，你是不是就不會讓我心痛了呢？

***

可能是許睿會擔心尹慕慕離開吧，他一大早就在她起牀之前出去了。她在客廳的茶幾上看到他留下的銀行卡和字條。

上面明顯有被水暈開的字跡。她用指尖在上面來回的撫摸了許久。

餐桌上還擺著許睿親手做的早餐，他終於知道她喜歡吃的是什麼了。尹慕慕笑著走過去，粥還是暖的。只是，她才喝了一口，忽然胃裡一陣翻騰，忽然乾嘔出來。

***

從診所回來後，尹慕慕把報告單折了幾折，起初放在茶幾上最顯眼的位置，然後她猶豫了下又放到了書桌的抽屜裡。

最後，她還是搖著頭抿著嘴笑了笑，拿著報告單歡快的走到了樓上，壓在了枕頭下面。

放好了東西，她又拿著回來的時候買了兩大袋食材走進了廚房，這些都是許睿平日裡最喜歡吃的，雖然這段時間她也一直把他照顧的很好，但是顧慮著他身上的傷，所以食物一直都是清淡的很。不過現在，他身上的傷都恢復的差不多了，也就沒那麼多好顧慮的了。

在廚房裡忙活了一個多小時，終於看到滿意的一桌飯菜。尹慕慕看看時間，已經是下午六點了，她猶豫著是不是該打個電話給許睿。

走到客廳裡，她習慣性的打開了電視，卻發現在茶幾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張卡片。

在她離開的時候明明還沒有的，難道是許睿回來過？

帶著疑問和好奇，尹慕慕還是走過去拿起了卡片。原來那是一張照片，而且是一張許睿和連馨的合照，中間的是rui。她楞了一下，翻到照片的背面，上面用清晰的字跡寫著。

“papa&mama&rui”

原來，許睿一直以來說自己的是rui的爸爸，說rui是他兒子。而rui的媽媽就是連馨啊。

尹慕慕捏著卡片，不知道應該笑還是哭或者無所謂。聽到門鎖轉動的聲音，她忘記放下照片，一邊用手背擦乾眼淚，一邊快速的朝著樓梯方向走去。

“慕慕……”許睿的聲音還是在她背後響起。

不知道怎麼的，這一次他的聲音竟然讓尹慕慕覺得有些陌生，這是從未有過的冰冷。

她假裝沒聽見，繼續加快了腳步，可是許睿已經追了上來。

“你站住。”

已經是冷的不行的語氣。

尹慕慕愣住了，她緩緩的轉過了身。

許睿上前幾步，他身上穿著單薄的白襯衣，只是，衣服上竟然有些血跡。

“許睿，你怎麼了，你衣服上的血……”

尹慕慕皺起眉頭，她只看到許睿身上的血跡，心跳又漏了一拍，原本的傷心難過還是被傷心和心疼蓋了過去。

她走到許睿身邊，擡起手想看他究竟是怎麼了，卻忽然被許睿用力的攥緊了手腕。

“唔……好疼，許睿你鬆開……你怎麼了……”她疼的咧開了嘴，卻弄不清眼前的情況。

“rui呢？”許睿冷冷的問道。

尹慕慕這纔想起來，她今天似乎一整天都沒有看到rui，一直沒有聽到它叫，也沒見到它扭著尾巴走來走去的，也忘記了給它喂吃的。

“我……好像沒見過它……”尹慕慕小聲的回答到，“它不在家裡嗎？”

許睿沒回答，這時候電視那邊傳過來聲音，是新聞。

“今天下午因爲車禍入院的連氏千金連馨經確定已經在三十分鐘前經搶救無效過世。據目擊者成，連馨之所以會被車撞到時爲了追回忽然跑出的寵物狗……”

“什麼……怎麼會這樣……”尹慕慕不可思議的看著電視機，又是車禍，連馨曾經出過一次車禍，可是這一次……“許睿，你告訴我她沒事……這是怎麼了……”尹慕慕說著，已經忍不住的滿臉淚水了。她手指發抖，剛纔一直被捏在手裡的相片忽然掉到了地上。

許睿始終沒有出聲，當他低下頭看到那張照片的時候，伸出手一根一根掰開了尹慕慕緊緊抓著他的手指。許睿彎下身子撿起了那張照片。

照片上的連馨還笑的那麼明媚。

尹慕慕明白過來許睿會這麼冷淡的原因了，他一定是誤會她了。

“不是這樣的許睿……我是剛剛纔見到這張照片……”她聲音顫抖的解釋到。

許睿冷哼了一聲，“你剛剛見到……所以呢？是你故意把rui放出去的嗎？可是怎麼會這麼巧被連馨遇見它？你還想要怎麼解釋呢……”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也越來越冷。許睿站直了身子，他高高的舉起了手，最後還是捏緊了手指把手垂了下去。他毅然決然的轉身。

“不是的……許睿你要相信我……這只是個意外……我沒有……”

尹慕慕追上許睿的步子，抓住了他染著血的袖口。

“夠了！”

許睿大吼了一聲之後，用力一甩。

卻沒有想到，步子不穩的尹慕慕已經歪歪的倒了下去。她從樓梯上摔了下去。

“慕慕！”

一直到看到滿地的紅色，許睿才跑了過去，用力的抱起了尹慕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