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初歇,晨光微露,天空明朗的宛如一面明淨。一夜的春雨,洗滌了世間的繁華與污濁。
徹夜的難免,伴隨著心痛的聲音一寸寸襲來。
藍鳶尾沒精打采的換校服,彼岸看了看她,問道:“昨晚沒有睡好是嗎?”
藍鳶尾點點頭,繼續換她的校服。
走到樓下,清新明淨的晨曦裡,一個倔強的少年,屹立在春寒裡絲毫未動。
“嶽凌風,你怎麼在這兒?”彼岸裝出一副很吃驚的樣子,其實昨晚上她已經知曉。
嶽凌風的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藍鳶尾,內心無比的委屈,卻還是強忍著說出了一句:“鳶尾,原諒我好嗎?”
與其冷戰承受那分分秒秒的相思之苦,不如低頭祈求原諒。
嶽凌風想想都會自嘲的笑自己沒有出息,以前那個灑脫瀟灑的嶽凌風,硬是被藍鳶尾打的魂飛魄散,無影無蹤。自己的心情,竟可以那麼輕易的隨她而動。
嶽凌風的髮梢還是溼溼的,貼在臉頰兩側,濃濃的眉毛襯著溼溼的頭髮,嶽凌風的臉長得實在是棱角分明,英俊十足。只是這張臉,現在看上去憔悴不已,連嘴脣都有些微微發白。衣服本身就穿的單薄,硬是在這春寒裡凍得瑟瑟發抖,也決不離開。
藍鳶尾一震,看著他的樣子,竟有些心痛。
嶽凌風,你這又是何苦呢?
“你沒有做錯事?爲什麼要請我原諒?”藍鳶尾剋制住內心的千百個心痛,依舊面無表情冷冷的問。
“藍鳶尾,你的心真的比石頭還硬嗎?我就不信,你一點兒都不通人情!”一晚上的寒冷折磨,讓溫室裡的這朵花朵簡直要抓狂了。若是換來藍鳶尾的關心慰問,別說站一晚上,站兩晚上也是值得的??善{鳶尾面不改色,臉上半點表情沒有??磥硪磺薪K究是自己自作了多情,人家心裡壓根兒從始至終就沒有一丁點自己的位置。
“我的心就是比石頭硬,就是不通人情!”說完,藍鳶尾從嶽凌風身邊頭也不回的走了過去。
冷清的晨曦裡,只聽小鳥兒嘰嘰喳喳,伴隨著嶽凌風絕望的吼聲傳來:“好,藍鳶尾,你有種!我嶽凌風,這輩子,下輩子都不會再纏著你!”
藍鳶尾依舊沒有回頭,大踏步朝前走去。
就讓這一陣一陣的心痛,散在這晨曦光陰中吧!
呆立在原地的嶽凌風,眼角噙淚,狠狠的一手抹掉,對自己說道:“男兒有淚不輕彈,爲了一個絕情的人更是沒有必要!”說是這麼說,可眼淚還是不聽話的掉了下來。
說到底,嶽凌風不過是一個乳臭未乾的少年孩子。
他不懂藍鳶尾,一點也不懂,若是知道分毫,他也會明白藍鳶尾爲何可以如此狠心。
行屍走肉般幾乎是邊哭邊走到學校,嶽凌風一晚上沒有回去,爸爸媽媽卻渾然不知情。真是可笑,家裡有錢又怎麼樣,回到家便是一望無際的孤寂。從小到大,嶽凌風是多麼希望爸媽可以好好的陪自己,可他們的眼裡心裡都只有錢,生意。
忽然越想越覺得委屈,似乎很久都沒有這麼傷心落寞了。少年哪可知愁滋味,這一下倒還體會了個淋漓盡致。
課也不想去
上了,在街上亂走,不知不覺就到了藍鳶尾經常去的“尋找咖啡屋”。嶽凌風望了望那依舊溫馨的咖啡屋,狠了狠心說道:“我爲什麼還要來這裡,從此和她有關的東西,我都要杜絕!我沒有做錯了什麼,何必祈求憐憫原諒,我嶽凌風還沒有可憐到這種地步!”
想是這麼想,可腳步就是不停歇的靠近。
看著那個藍鳶尾經常坐的位置空蕩蕩,內心一震,想到以後是不是自己的心上有個位置也會如此空空蕩蕩。
多情的人總是自尋煩惱,正當嶽凌風躊躇不前的時候,古彥推開門走了出來。
“這不是嶽凌風嗎?站在門外怎麼不進來?你們今天沒上課嗎?是不是逃課?”
古彥對嶽凌風一向挺感興趣,覺得這是個有趣又重情重義的男生。
古彥仔細一看古凌風,發現他眼睛紅紅的,似乎剛剛哭過。
“喲,這是怎麼了?還哭上了?”古彥又想安慰,但脫口而出的就是這句像嘲諷又非嘲諷的話。
男孩子哭的時候,是不能去安慰的。他們必須要有讓自己堅強起來的勇氣。
“誰哭了,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哭了?”嶽凌風大叫著喊回去。
“好好,你沒哭,那別站在外面了,進來吧!”
古彥上前拉了嶽凌風一把,嶽凌風被連拖帶拽般弄進了咖啡廳。
“最近你們是不是都很忙啊,也好久沒看到小雪和彼岸她們了!”古彥自顧自的說著,誰知嶽凌風忽然朝他大喊:“別在我面前提她們兩個的名字!”
古彥一愣,看著嶽凌風滿是怒火的眼睛。
“怎麼,吵架了?”
“我不想再提那個狠心的人,我到底做錯了什麼她要這樣,到底爲什麼!”說著,竟開始砸起放在桌子上的小花瓶。
“喂,喂,君子動口不動手!”古彥趕忙上前去勸,才得以保住自己不被砸場子。
“給我拿酒過來!”嶽凌風見東西沒有砸到,自古自坐到一張桌子上,就吆喝著要酒。
“我這是咖啡廳,哪裡來的酒?”古彥看著他,笑笑。
“我不管,我就要酒!”
看到這個小孩兒如此傷心,古彥也是不忍,去到小店的後屋,拿了好些酒出來。
“這些酒都是我珍藏自己喝的,現在給你一醉解千愁!”
嶽凌風看著微笑的古彥,從心底裡感激,卻又不知如何說些感謝的話,只是深深的望了他一眼,便接過酒像灌水一樣喝起來。
古彥看這架勢,立馬就後悔拿酒出來,他這架勢,是要把自己喝死的架勢?。?
彼岸和藍鳶尾一路往學校走,藍鳶尾的臉色也很難看,眉頭微微皺著,眼睛裡的目光看不出來是什麼情緒。
“鳶尾,這樣對待嶽凌風是不是太過分了一點兒?”彼岸知道現在自己說這句話不合適,可看到藍鳶尾忽然這麼不開心,不快樂,又覺得心有不忍。至少,嶽凌風是一個可以讓她開心的人啊。
藍鳶尾不回答,到學校上課,一天都是心神不寧。
下課從嶽凌風班上的教室經過時,偷瞄一眼,卻發現他沒有來學校。
他會去哪裡呢?不會有什麼
事情吧?
忐忑不安了一天,放學的時候,剛走到校門口,卻看見久違的古彥站在門口。
“小雪!”古彥朝藍鳶尾揮了揮手。
想想真是很久不見了,還真是想念在咖啡廳恬淡溫馨的時光。
“古彥,你怎麼來了?”彼岸和藍鳶尾上前去打招呼。
古彥看了看彼岸,微微一笑,又看了看藍鳶尾,臉色忽然沉下來,焦急的說道:“小雪,你快去看看嶽凌風,他快要死了?”
“啊?”藍鳶尾和彼岸同時驚訝的叫了一聲。
“怎麼回事?”
“別管那麼多了,先跟我去吧!”古彥不想再解釋多少,拉著彼岸和藍鳶尾就朝咖啡店狂奔而去。
咖啡店離學校不算遠,沒多久就到了。
古彥帶著藍鳶尾到自己咖啡店裡面的屋子,邊帶邊假裝抱怨的說著:“你這朋友要在咖啡店裡喝死自己,害的我一天生意沒辦法做!”
邊說著,藍鳶尾就看到此刻爛醉如泥,卻還往嘴裡灌酒的嶽凌風。
邊灌還邊喊著:“我到底做錯了什麼!做錯了什麼!”
“到底怎麼回事?。俊惫艔﹩柕溃骸八衔缫粊恚颤N都沒說,就這麼發瘋!”
藍鳶尾上前奪過嶽凌風手中的酒瓶子,整個屋子瓶瓶罐罐,古彥也真是好脾氣,任他這麼胡鬧。
“你幹什麼搶我的酒?”嶽凌風已經完全神志不清,根本認不出站在面前的是藍鳶尾。
“嶽凌風,你沒事吧?”看到這樣的嶽凌風,彼岸這個旁觀者都有些不忍了。
藍鳶尾的手觸上嶽凌風的額頭,天啊,他就快要變成一頭烤豬了。
看來真是病入膏肓了一般,昨晚上站了一晚上,淋了一晚上的雨,現在又喝的酩酊大醉,他不是要找死是幹什麼?
“我們趕快送他去醫院吧,這樣下去不行!”嶽凌風可不像她們熾天使,什麼惡劣的環境都能捱過去。
古彥也上前來摸了一下他的額頭,的確燒的奇特,自己之前竟完全沒有察覺。
古彥趕緊一把將嶽凌風背在背上,往醫院的方向走去。
藍鳶尾心裡又是心痛,又是生氣,不知道應該說什麼纔好,看著平日裡嬉皮笑臉活潑的嶽凌風一下子成爲這個樣子了,還真是於心不忍。
剛走出咖啡店沒多久,就聽見有人大聲的喊:“凌風!”
幾人回頭一看,竟是楊悅馨。
楊悅馨三步並作兩步衝了上來,大聲地問道:“凌風這是怎麼了?怎麼會搞成這個樣子!”
叫了兩聲見嶽凌風沒有答應,又聞到一股刺鼻的酒味兒,便大聲質問藍鳶尾道:“藍鳶尾,你幹什麼把凌風弄成這個樣子?”
古彥不認識這個女孩兒,但知道這個女孩兒認識嶽凌風,看她滿面怒容仇恨,明眼人也能看出來她很討厭藍鳶尾。
“先別說這麼多了,救命要緊,先帶嶽凌風去醫院吧!”
藍鳶尾頓了一下,說道:“你們帶嶽凌風去吧,我先回去了!”說著,轉身就要走,誰知這個時候,那雙火熱的熱一下子拉住了藍鳶尾。
“鳶尾,不要走,不要走,好不好?”
(本章完)